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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等想起来再说吧。”若是由着他保留记忆苏醒过来,第一件事怕就是杀上轩辕山讨个明白。轩辕山乃神族重地,层层重兵把守,他区区一人,只是将第二条命搭进去了而已。
昌合跟在后方,一直警惕而小心地看着我与东华。北邙山离轩辕山并不远,我担心他一不小心会再遇上神族,便好人做到底将他送得远些了。
行了小半日的功夫,择了处繁华城镇,落了下来。我从怀中掏出一包金珠给昌合,对他道:“从此以后,你若愿意,便在此安家。若不愿意,随处浪迹天涯也可。但要谨记,你是神族通缉之人,不想死就低调点。”
他却不接我的钱袋,直管看着我,哼了声,转身就走。擦肩而过时,耳侧轻轻飘来两个字:“多谢。”诧然抬头看去,他走得迅速,很快就没入了人群之中。毕竟是没有了过去的记忆,要是以前的昌合君,打死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了却心头一桩大事,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那排山倒海的疲倦瞬间像要将我压垮,一步都迈不出似的。东华替我做了主,入了就近的一处客栈,
到底这生死蛊重伤了我的元气,这一觉睡得颇为艰辛,如叶扁舟荡在起起伏伏的浪头之上。
忽冷忽热间,我发了个梦。
先是我阿娘出现在梦里,什么也没说,上来就是抱着我。这一抱,就和压垮了我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一样,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在她怀中的我一边哭一边诉苦,叙述着从逃难那刻起的颠簸经历,林林总总,一一道尽。
总之哭了个畅快淋漓,也说了个畅快淋漓,最后在她衣上蹭了去泪水,咬牙切齿道:“娘,你放心。我定会找到灭我们族的元凶,叫他不得好死。”
这话一说完,身子蓦地一空,脚下的地崩塌成无数的碎块,伴着这些碎块,我直直坠了下去。
坠落的过程无休无止,天空浮现出了好多张人的脸。
身首分离的阿爹嘴边一缕血,朝我诡异地笑着;面目惨白的云姬,眼角滑落两行清泪;昌合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牙;随后出现的是重华,他倒十分正常,天旋地转里我听到他一如往昔般微笑着唤道:“千秋,春日宴,我带你去好不好。”
我刚想说好,那张润白如玉的脸上像摔碎的瓷器样,裂开一条一条缝,鲜血从缝里涌出来。
扯开嗓子想要尖叫,却发现所有的声音堵在嗓眼,怎么也发不出来。
深渊里突然出现了无数个瘦如枯柴的胳膊、手,张牙舞爪一边试图抓我,一边尖叫道:“为什么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却独善其身!你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垂死挣扎中,“噗咚”我落进了水中。水面瞬间漫过头顶,我静静地往下沉,越沉越低,光线在深蓝的水中折射成不同的色泽。清凉的水流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而细腻,带走那些令人窒息的惊惧。
只是,那水流渐渐失去了凉意,越来越炙热,更撩拨得我也焦躁难安……
我猛地睁开眼,天光大亮,陌生的被面与床头提醒着我身在何处。
一夜梦魇,几不成眠,睡着比醒着还累,一摸后背,湿哒哒的全是汗水。
望房中看去,摆饰典雅,两进两出,当是间上房,而东华并不在其中。
隔着两重雕花木门,隐有丝竹声袅袅传来。推门而出,却是座简单清净的小小庭院。依稀记得这里仍是那座客栈之中,越过庭院,前头就是大厅。循声而去,穿过圆月门,却迎头撞上了一行服侍特殊、容貌古怪的人。
那群人身形魁梧,鼻梁高挺,眉目轮廓极深,皆着黑衣黑服,腰间挎着柄短刀。这是,魔族人?
目光调前,一愣,被众星捧月簇拥着的为首人,样貌却与其他人大为不同。这不同,仅是从肤色判断,而他的脸庞却隐藏在兜帽之下。
犹似鬼魅……
他身旁是个艳光四射、雪肤花容的女子。柳腰如蛇,宛如无骨般倚在那男人身上,双手或抚或揉,探在他怀中游走,低笑轻喃。匆匆扫了一眼,竟是个神族?
我和一旁的丫鬟小心给他们避让开路,小丫鬟艳羡地望着那群人,久久收不回视线。我不禁问道:“他们是何人?”
小丫鬟惊奇地看着我:“在这边城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们?”
正文34祖宗,真凶出
小丫鬟道,那行人中为首的是这四海八荒有名的玉石商人;虽是个魔族;却极擅长与人打交道;人脉遍布四海八荒;生意做得颇大。在这座城镇中;人人无不尊称他一声“五爷”;连神族见了他也不例外。
又往那群人消失的拐角处飘了两眼;便将之抛诸脑后,向那丫鬟询道:“你可见了与我同行的一个青年,个子高高;相貌俊朗。”看她眼神迷茫,我又加了句:“生人勿近。”
丫鬟仍旧摆了摆头;指着丝竹声传来的方向道:“我家主人今日摆了流水席给小主子庆生,兴许姑娘的相好也去前头凑热闹了,姑娘去那找找?”
“……”我被那“相好”两字呛了口,想解释又觉得没甚必要,道了个谢往前厅找去。未至前厅,小径廊口就被堆满的礼盒和张望的人头堵了个水泄不通。我将“借过”挂在嘴边,奋勇拨开紧挨着的人身,往里边挤。奈何这人贴着人,实在难以寻到缝隙,一不小心撞到了个人后背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坑头坑脑地道了个歉,这一撞突地将我撞回了神。我何必如此辛辛苦苦地去寻东华?随便捉个式神去找他便是了。这么想着又调头费力往回钻,可想,一回头面前挡了个金扇子。
“慢着。”金扇子的主人油腔滑调道:“小娘子撞了人,就这么走了?”
敢情这还遇上敲竹杠的了?我怔了片刻,眼睁睁见执扇子的手要摸上我的脸来“啧啧,让我瞧瞧小娘子长什么样?”原来他不是想敲竹杠,而是想劫个色啊。
精瘦的五只爪子在碰上来的刹那,突地齐根断了,迸溅的血滴飞到我脸上,热乎乎的。我傻在原地,待他惨叫声穿透屋顶,惹来周围人的眼光。才当机立断地蒙住脸,弓着腰,贴着墙根趁乱窜入了厅中。
叹了口气,也不是谁都能握着扇子,扮出秦卷那样的风雅之姿的。不过,刚刚是谁抢在我之前动的手?
几个作劲装打扮的汉子与我擦肩而过,厅口处闹了会,逐渐没了声息。该看热闹的还是看热闹,可见这个客栈的主人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花厅正中横躺着面三尺高一丈高的圆鼓,一个衣着清凉的妖媚舞姬踩着乐声在鼓面上轻盈起舞,左旋右转,媚眼蝶飞,好不勾人。
我往四面席位上扫视了圈,没找到东华的身影,再想一想,他似乎也不是个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待要失望而去,乐声瞬时停了,原来一舞舞尽了。看客们纷纷叫好,无数金银打赏了下来,那舞姬却看也不看。只单膝跪在鼓面上,面纱上的那双星石似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为一垂重纱遮住的雅座。
叫好声渐渐消停了下来,整个花厅陷入了片寂静之中,我也为这怪异的氛围停下来了步子。半晌,重纱后响起了慢慢悠悠的三下掌声,一个低哑男声极尽慵懒之势地道了个“赏”字。
舞姬的眼中霎那一亮,就见雅座内的一个侍者捧出了个扇形漆盘,一路走来惹了一路惊呼,不知是何等宝物。走到我身边时,我也好奇地探过头,只一眼就叫我双脚宛如结了冰,冻在原地再难迈出半步。
漆盘中央,静静地躺着个墨玉镯子,精雕细琢的莲纹,栩栩如生。
脑袋一热,我伸出手向墨玉镯子抓去,舞姬一声惊叫,侍者反应迅速地向我擒来。一手攥着镯子,一手挥了气劲冲开侍者。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几个黑衣人直朝我奔来,原是方才见过的那一行魔族。
我忙朝雅座高声呼喊:“我非有恶意,只是想打听下这镯子的来历而已!”
雅座中不知发出了什么指示,将将扑至我身前的黑衣人刹住了身势,无声地退到了一边。绷紧的身子稍稍松懈了少许,我平平气息,道:“在下与这镯子有过一面之缘,挂心了许久,故而才有次冒失举动。”见里面悄无声息,我便接着道:“敢问,阁下是于何人得了这镯子,另一只又在何处?”
纱帘将里面的情形遮得含混不清,先前的男声启口道:“这是鬼斧神工叶卿亲手雕琢而成,在万年前由个黑市商人卖与我,其中另一只在我之前……”
他顿住了,我的心也高高悬了起来,吊得我耐心即将耗尽时,他才缓缓道:“被高俊国的皇室所购得。”
悬着的心没有放下,反而百般滋味更难细究。失魂落魄地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