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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墨焰瞳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似乎觉得自己碗里的粥，冷到这种程度，才让他觉得满意。那一双眼眸此刻更明亮了一些，嘴角甚至带上了笑意，这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粥，走到了叶琉璃面前：“不管想做什么，先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墨焰瞳语气明明很轻柔，却让人很自然地觉得臣服和依靠。
这是位于上位者的特权。
叶琉璃冷漠地朝着墨焰瞳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躲在这里。”
墨焰瞳听着叶琉璃的话，却又仿佛当做听不到一般，只将那一碗已经凉到恰到好处的白粥递给了叶琉璃。
叶琉璃深呼吸一口气，却只是这般端着白粥，看着墨焰瞳，没有一丝行动。
墨焰瞳也不着急，耐心这东西，墨焰瞳并不比任何少。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和实现的。但是，墨焰瞳至少不想隐瞒叶琉璃自己的目的和态度。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坐了许久，叶琉璃本以为自己会十分愤怒，甚至将手里的白粥砸扔过去。最后却发现自己居然疲惫到极致之后，脑子里却又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那些被迷惑的，被掩藏的事实，此刻却都那么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再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叶琉璃的脑子里几乎可以一条一条地将如今的状况罗列出来。
不再和墨焰瞳开口说一句话，叶琉璃安静地低着头，一勺一勺地将那白粥往自己的嘴里送。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叶琉璃忽然又在这一刻，脑子瞬间清醒了。
墨焰瞳似乎很满意，冲着叶琉璃点点头，露出欣喜的表情。
谢蔓蔓这个小家伙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根本不敢造次。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地吃着墨笑白给她准备的零食。
墨焰瞳看着叶琉璃喝完粥，又陪她聊了一阵，虽然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似乎也完全不觉得无聊，一句一句地独自对着叶琉璃说话，居然带着另外一种从容的魅力。
终于，叶琉璃似乎疲倦了，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明显没有再理会墨焰瞳的意思。
墨焰瞳这才无趣一般抿了抿嘴，从叶琉璃的房间走了出去，一出门便是看到陆然守在那里。自然的，墨家的当家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越多权利，越多义务，墨家下面几万张嘴，还需要依靠墨焰瞳的领导，墨焰瞳自然明白。
谢蔓蔓已经被墨笑白带走……小家伙和墨笑白相处的越来越好，幼稚园的朋友们，都说这个“哥哥”真秀气啊。简直是像他们看的漫画里走出来似的。
对于将女儿交给墨笑白照顾，叶琉璃还算是放心的。而在叶琉璃眼底，虽然墨焰瞳这段时间的行为有些怪异，但是叶琉璃依然相信，无论自己做什么，墨焰瞳都不会用谢蔓蔓来威胁自己。
如果他真那么做，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么一点儿情谊，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夜深人静了，叶琉璃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双白日里看起来疲惫和迷茫的眼睛，此刻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清冷的凉意。
叶琉璃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然后走到二楼偏角的一个阳台上。这个阳台的墨家祖宅最往外凸的位置，若是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跳到墨家宅子的围栏外面。
月光从高处照下来，叶琉璃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她动作利落地爬上阳台的边缘上。低头看去，并不是特别高的距离，而且下面应该都是草坪。
深呼吸一口气，叶琉璃正准备纵身一跃。
忽然便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一只手狠狠地拉住。那只手纤瘦利落，却是那样有力。叶琉璃便这般轻易地被这双手从阳台的边缘上拉下来，稳稳地站到了阳台里面。
“你……”江叶琉璃回过头去，对上墨焰瞳那一双好看的眼眸里带着的几分愤怒。
墨焰瞳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叶琉璃！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傻！你以为从这里下去就能出去吗？你太小看我们的防备了！”
叶琉璃摇摇头：“我没有这么自以为是，但是至少是‘可能’的！”
顿了顿，叶琉璃抿了抿嘴，好久才朝着墨焰瞳开口：“而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呆在这里……墨焰瞳，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
叶琉璃说了狠话，墨焰瞳的情绪是明显受到影响了。
两个人在清冷的月色下对峙着，叶琉璃的固执，不管对错，只要是她选择的，她都不可能迟疑和后悔。她现在选择的，不是躲在这固若金汤的墨家祖宅里，她自然知道这里是多么安全，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叶琉璃此刻想要的，便是陪在程铨身边，顺便把这件所谓的“意外”弄清楚！
虽然叶琉璃并没有多少开车的经验，但是她也不是傻子。那一夜，那条路车子并不多，路况虽然崎岖了一些，但是倒至少还是有路灯的。那辆货车明显应该是有意向自己撞过来的。之前，叶琉璃想着或许是货车司机喝酒了之类，后来想着若是喝酒，车子不可能开得这么快，这么狠，再联想到那一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红色轿车，忽然觉得一切都透着一种阴谋的味道。
叶琉璃眼底的决绝，在月色下愈发显得一种极尽的魅，那是一种固执的，不能撼动的决心。
墨焰瞳看着这样的叶琉璃，只觉得此刻的她愈发显得艳丽。她身上带着的光，仿佛比这月色亮眼许多，让身后的山水月光，都只成了她的陪衬。
其实，墨焰瞳有些后怕的。叶琉璃或许不知道，但是墨焰瞳却是清清楚楚的。是的，叶琉璃从这阳台上跳下去，是能离开墨家祖宅的护栏范围之内，但是那外面的草坪也是一道防备圈，许多处都埋着危险的倒刺。
墨焰瞳忽然想着，若是自己此刻没有来，没有即使阻止叶琉璃的行为……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墨焰瞳对着这样的叶琉璃，忽然有些无措。人便是如此，若你不在意，不在乎，那怎么都是好的。怎么做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和担忧，反正你完全不害怕失去！但是，你若真的开始在意这个人了，你想抱着她，但是若真的抱住了，动作不免又小心翼翼起来，深怕因为自己的一个用力，而让对方觉得疼了痛了。你想碰，又不敢碰重了，深怕因为自己的粗手粗脚，伤到对方稚嫩的皮肤。
“琉璃……我也是自私的。”墨焰瞳忽然这样说一句。
叶琉璃听着，却是有些不明白。
“孔融让梨我做的出来，因为我手里有的是梨。但是，很可惜，叶琉璃，我只遇到一个。”墨焰瞳平日里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但是此刻他这般开口，又显得那样自然。
看着这样的墨焰瞳，叶琉璃一瞬间觉得有些陌生。他们之间的交集，一次又一次都充满了命运的巧合。叶琉璃不敢肯定若是没有程铨，自己是否会对这样一个男子动心。但是，此刻叶琉璃心心念念的，却是程铨的安全，再没有精力思考别的。
34：妥协
四目相对之间，叶琉璃确实在某个瞬间被墨焰瞳这一双绝丽的眼眸所蛊惑。
然而，很快意识便是回到了叶琉璃的脑子里。此刻，叶琉璃的意识无比清明，她知道自己的决心，也十分明白此刻自己想要做什么。
于是，叶琉璃便是用一种略带着决裂的神情看着墨焰瞳。似乎若是墨焰瞳不妥协，她还会再跳一次，哪怕跳下去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管为什么，叶琉璃都不认为墨焰瞳有资格束缚自己的自由，哪怕或许按着墨焰瞳的说法，留在这里对自己来说有更多好处。而此刻自己的离开，似乎是一种犯傻。但是，叶琉璃并不在乎，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并不绝对，趋利避害却是是人的本性，但是更多的时候，人活着便是要肆意，叶琉璃更在乎地是怎么做才会让自己觉得坦然和舒服。
所谓自由，便是自己想去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想要不去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叶琉璃只想按着自己的决定去做事情。
两个人就这般对峙着，月色清冷的光在空气里氤氲着。
墨焰瞳看着叶琉璃，带着几分审视，许久之后才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叶琉璃，我也是一个固执的人。”
说罢，墨焰瞳略微抿了一下嘴，然后朝着叶琉璃轻轻一笑：“不早了，琉璃，你该去好好睡一个觉。”
说罢，便是自顾自地伸手过来，想要挽住叶琉璃的手腕。他的态度温和，配上他的笑容，透着一种极尽的美感，在这夜色里，更带着几分魅惑。
叶琉璃躲了躲，让墨焰瞳的手在空中落了一个空。
然后，叶琉璃却是用一种倔强的表情看着墨焰瞳。这样的情况下，她完全不可能再闭上眼睛，陷入一场睡眠，她想要离开……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