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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雇佣了他一个人,名为司机,实是保镖,这让老徐更认识到身上的担子或者信任有多重,所以,从刚刚司徒霄独自走出病房,并未叫他开车时,他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但,当司徒霄推着纪如初在林荫大道散步时,由于司徒霄的眼神阻止,他才没有紧跟上去,而是在医院铁门边密切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当那辆一直萎缩在一边的小车突然起步,并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撞向司徒霄和纪如初时,他才为自己的一个疏忽所懊悔,做为保镖,即便是主人不让他跟随,他也不能大意地任由他深夜,行走在这么僻静的路上。
所以,他迅速执起随身携带的一根收缩铁棍,用最快的速度追赶上去时,惨祸已经发生。
唯一庆幸的是,司徒霄安然无恙,仅受了一点皮外伤,不然,他真难以对这位雇主有所交代,日后,也很难在这行业立足。
此刻,老徐身手敏捷地在车子调头,速度减慢的刹那,砸破了车前的玻璃,散乱的玻璃,让车内的人措不及防,老徐趁势才要踩到车上,突然在看清车里的人时,稍稍愣了一下,趁着他发愣的当口,车里的人,忙倒退车子,向后退开十米,以更快地速度,杀红了眼一样,向老徐撞去,老徐冷冷一笑,盘低身子,一个疾滚已避这直撞,当他才要拿起铁棍掷进车内时,远处,警车的声音大作,车上的人,显然被震慑住,迅速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司徒霄的视线始终停在远处纪如初的身上,她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月华在她的身上,洒下一抹晶莹光润的色泽。
空气里,充斥着腥甜的血液芬芳,他的脸上,身上,也缠萦着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在这样的晚上,让他没有办法不动容。
他向纪如初疾本过去,不过几步,仿佛奔了,却是很长的时间。
她的脸,依然美丽,但,这种美丽是在破碎的血腥中残留的美丽绽放。
他抱起她,她的唇中吐出一口鲜血。
喷溅在他的身上,也喷溅出他眼底,愈浓的悲痛。
她的身上,满是大片大片的渗出血来,这样的情形,勾起他记忆中另一种最深的疼痛。
那年,姐姐,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现在,纪如初还有着仍旧温暖的体温。
他下意识地抱紧她,不让她的体温有任何的消失。
“霄……”她气若游丝,唤着他的名字,手试图伸起,但却无力。
他的手迅速握住她的手,甫启唇,声音里已带了哽咽:
“如初,我在,你会没事的,别说话,我抱你去找医生。”
他才要将她抱起,她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一边老徐的声音传来:
“不要移动她,等医生来处理,否则,可能更加会导致她的伤势恶化。”
司徒霄的手随着老徐的话没有再坚持抱起纪如初,余光看到,老徐已迅速奔到医院里,而远远地,也有护士在朝这里奔来。
“霄,我爱你……胜过……蓝皓……女人……真的……可以忘记以前的……爱。”纪如初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眸内的美丽光华正在逐渐的溃散。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到了现在,你还为别人考虑,如初,我不值得你这样!”
司徒霄听得懂纪如初的意思,她的善良,不同于其他任何的女子,善良到,不带一点的杂质,干净透明。
曾经,他所爱的那个女子,也是这样干净透明地纯粹,但却在他的折磨下,逐渐变得学会伪装。
“因为爱……我不要……看到……你伤心……”轻轻说出这句话,“答应我……不要放弃……我……真的……爱……”
在护士奔到跟前,准备救援时,纪如初被司徒霄握紧在手心的手,蓦地一沉。
她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安静地闭上。
司徒霄的手,握着她的,在这一瞬间,忘记所有的感觉,只知道,怀里的生命,由于他的原因,一手葬送。
倘若,他不是要刻意去制造那些绯闻,这个女孩,依然可以如花般绽放在银幕,不会有任何的悲伤,也不会有任何因情所困。
她身上的伤,都是他的罪孽所造成的。
因为他的罪孽,才导致今天这样一幕的发生!
她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神态安静地,如果不是脸上,身上的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和熟睡时没有任何两样。
他抱紧她,终于知道,他没有办法再温暖她,她要的温暖,他其实,都是一直吝啬给予的。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绯闻的对象,如此而已。
所以,在这一刻,他没有办法不受到良心的谴责!
纪如初,你值得吗?
他闭上眼睛,护士,从他的怀中将纪如初放到担架上,本着医护人员最后的人道精神,匆匆将纪如初送进急救室。
司徒霄还是维持之前的姿势,半蹲在地,身上的血迹在此刻,依然触目惊心。
他能感到手上的鲜血开始凝固,知道,因为一时的执念,才会染上这些血,或许,还并不意味着,这是最后的鲜血。
“霄!”
急切的呼唤声,将他本已缓慢的思绪拉回,他抬起眼,辰颜匆匆奔到他的面前,她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脸色苍白,眼底有没有掩饰住的一缕慌乱。
她冲到他的面前,看到满身鲜血的他,心里,窒息的感觉再次汹涌地将她包围。
她受伤了,从一路奔来,地上可见的血迹,她的担心终于变成现实。
刚刚,有护士抬担架进去,她近乎失控地,冲上去,才发现是纪如初,虽然,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悲伤,可,却还有一丝的松懈。
因为,倘若,在担架上的是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站着。
原来,她真的很自私,如初待她并不薄,可,危急的时刻,她所在意的,仅是司徒霄的安全。
当她奔出医院大门,看到不远的路中,他半蹲在地时,心才又悬起来。
她看到他身上的血,也看到他的神色茫然。
这样的他,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手颤抖着试图看他哪里受了伤,但却被老徐冷冷地挡在一边:
“请夫人和先生保持距离!”
“为什么?”辰颜不解地看着老徐,又望向司徒霄。
“我不想先生再出任何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
“夫人难道不更清楚吗?”
“我?”
司徒霄的眼神中,是复杂的情绪,他甚至不敢望向辰颜,仅是将墨黑的眼睛凝注在地上渐渐变干涸的鲜血。
辰颜身后的两名保镖已冲到辰颜面前,想要格开老徐的不敬阻挠。
司徒霄的心底,突然一片清明,仿佛明白一些什么,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苍涩的弧度:
“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夫人,老徐。”
“你——是什么意思?”辰颜盯住他,眼神中是无法抑制的痛楚。
“协议上,我已签字,放在你的床边,只要你再签完,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要离婚?”
辰颜凝视着他,语音忽然温柔,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个男人,几个小时前,还说着爱她,此刻,真的,只想离婚吗?
“是。”司徒霄说完,将眼神投向别处。
“你没事就好。”辰颜见他说话的神色自若,身上的血迹也没有更多渗出的迹象,联想刚才被推走的纪如初,地上散落的轮椅,隐隐猜出几分。
几名警察正往这边走来,辰颜在他们即将到达时,返身,走回医院。
原来,他真的放下了,所以,她为什么不放呢?
当这场戏,剩下的,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有什么理由还要继续?
司徒霄望着她的背影,嚼到的,是从未有过的一种带着绝望的苦涩。
在刚才,他多想,能再拥她入怀,让她能象以前,酝贴在他的怀中,该有多么幸福!
可,这个怀中,已沾满血腥,再不配拥有她。
对老徐说出那句话,伤到的,是她的心,也是自己的。
但,倘若,他今天还要继续因为爱,束缚住她,得到的,怕是越来越不自由的她。
如同今晚的车祸,老徐的口气里,分明已知道,是谁驾车行凶,而这个人,与辰颜必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清楚,不会是她让那个人这么做,可,她身边的人不会这么认为。
与其在她知道后,更加的左右为难,不如,由他来做一个结束,不是更好?
纪如初的话,犹在耳边,辰颜同样会在不久之后,重新爱上一个人,甚至比爱他更深。这,其实,何尝不是种幸福呢?
从她嫁给他的那天开始,流的泪水应该比她之前的23年流得都要多。
以前的她,是不会这样哭的,她一直是坚定的,甚至坚定得带着点倔强。
他能给她泪水,却给不了幸福,纵然,这份幸福,是他一直愿意给的。
可,他的爱,仅是构成她痛苦的根源。
所以,如果放手,能让她重新去寻回一种幸福,他是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