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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时候,她那样的轻,他甚至害怕自己太用力,她就在他的身体里折碎了。
还是轻点吧,他对自己说。
凝视着她的睡颜,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也这样静的看着她。
只觉得,时间这样的美好,让他这样的依恋,许多不曾有过的感觉,依恋、怜惜、柔情都在慢慢的升华,可是他却不知道。
想想都好笑,天天跑医院的照顾程逸枫,结果自己睡在了病床上。
而且,两个人的病房,呵,比邻而居了。
纪腾腾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尽管不忍心打扰,还是敲了敲病房的门。
程语言走到门外问:“怎么了?”
“我得回去处理些事情,顺便去看看飘飘,你过去陪陪逸枫。”
他对纪腾腾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走了出去。
程逸枫执意要出院,尽管院长认为他的病情已经度过了一段危险期,但是仍然觉得住在医院里面比较妥善。
谁劝都没有用,他也认为自己的病情好了很多,虽然咳嗽还是时有发生,但是其它的状况都已经很少有了。
知道余烟因为照顾她而晕倒,住在隔壁。
内心的欠疚让他些许不安,看着她轻声的在一旁整理,还是主动开口:“身体没事了吧?”
她的脸微微一红,点头,继续收拾:“没事,我是铁打的。”
他微微一笑,余烟的眼角捕捉到,脸更红了,可是嘴角的笑意扩张了。
坐在病房的小客厅里面喝着茶,下着围棋发打时间。
程逸枫着一粒白棋摆下:“围追堵截!”
余烟大怒,差点拍案而起,盯着棋盘寻找生路:“你太可恨了,居然不放一条生路!”
一条两个字咬出来的时候,格外的颤牙,太气愤不过。
看着他笑得十分奸诈,心里的柔软越来越漂浮,突然之间一种莫明其妙满足。
“还下不下?”他轻蔑视她。
她一翻白眼,迅速的收拾自己的黑棋在棋盒里:“为什么不下?我是无敌的烟!”
“嘿!”程逸枫跟不上她的思维,只觉得好笑:“是烟灰吧!”
“呸!”她眼睛瞪得如同黑葡萄:“还炮灰咧!快点,这盘我先来!”
出院的这天,是他31岁的生日。
程语言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办得极为奢华。
之前所有J市的任何绯闻或者新闻,程逸枫都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如今在‘人间’大肆铺张,来宾皆是重量级人物,但是媒体虽然被挡住,还是有风声泄露。
程语言出席应酬的同时,早早和余烟商量好,为各自的伴侣。
余烟却在出门的时候,手提电话而至,程逸枫在电话里面说:“出门,反方向左拐,看到树下的黑色路虎没有?我在车上,你过来。”
她按着他说的路线,一上车赶紧直呼:“太热了太热了!”
程逸枫把空调打得又低了一点,把她的手提机电话拿过来关机。
余烟不解,看着他,问:“怎么?”
他发动车子,如箭一样射了出去。
没有回答她的话。
离‘人间’会所近半个城市的旋转餐厅,程逸枫包下一整层楼。
所有的侍者,都只为他们服务,轻柔的音乐,简约的灯光,窗外是整个城市璀璨蜿蜒的灯火。
尽管余烟自己家庭条件都不错,可是,有一个男人和他一起,享受这如此的豪华和繁荣,她还是错愕的不知道该如何用怎样从容的心境来面对。
其实,更多的错愕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是程逸枫。
余烟在他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浓烈到化不开的深情。
他,真的是在望着自己吗?
这一刻,余烟想到了她的姐姐,余曼。
姐姐,岁月这样的残忍,你用尽了自己的一生去爱着的人,他现在看着我,可是为什么,我却不能倾尽所有一切,去回应了呢?
是不是,这样就,渎赎了他的爱?
还是,你的,爱?
在日记里、在他所承受的这些痛苦里,姐姐,你知道带给了我怎样的震憾吗?
在这样现实的社会里,在这个会说谎的城市里,爱情摆出来只剩下昂贵的橱窗,可是姐姐,你看到了吗?
你的程逸枫,给你的不是橱窗,而是一个爱到泛滥成灾的王国。
你怎么就这样,这么的年轻,早早的香消玉殒。
小提琴的音乐,缓缓的响起。
越来越淡的灯光下,又缓缓的开启小小的,如水晶光芒一样,各种颜色的射灯。
余烟只觉得,恍若到了,时间的尽头。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时间的尽头。
他掠起她的腰身,扣进自己,右手,握着她的左手。
这样开舞的姿势,她突然间回神。
推开他,扣着自己的胸口,礼服的胸口也被她皱巴巴的被她扣着。
“为什么?”她抬起头来,惊讶失措的眼睛里是慌乱、害怕,眼影上面的水钻,在灯光下闪得异常光亮。
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种打了败仗的颓废与自暴自弃。
她走上前,蹲在他的身边,抬头仰望他。
微微的站起来,捧着他的脸。
他现在瘦的整个面颊都有些淡薄,可是,还是很俊美的男子。
他们面对着面,就快鼻尖对着鼻尖:“逸枫……”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清清的,脆脆的,如竹破裂一样的声音,直入他的心田。
“逸枫…逸枫…”是谁?在这样声声不息的呼唤着他?
他的眼睛里面,清晰的看着眼前的人,漂亮的面孔上,嘴巴声声的喃呢着,孺动着,是她在叫唤着她吗?
是他的曼曼!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种从未有过的迅速和力气:“曼曼。”
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余烟的心,在这一刻,亲耳听到它破裂的声音。
姐姐,你知道吗?
尽管害怕渎赎你们的爱情,可是,我还是有一颗微小的心愿。
我想让自己也体验到一次,程逸枫的宠爱。
可是,一次都没有。
我留你的长发,穿你风格的衣服,连身上的这件礼服,也是在你的衣柜里找的。
你知道吗?这样深情的程逸枫,我不由自主,不能控制的沦陷了。
我不敢奢望天长地久,因为我知道,他是属于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多想,他也能看看我,哪怕只是一眼,我都会觉得幸福和满足了。
可是,他看到的,仍旧只是你。
他的心里大概永远也只能装下你一个了吧,姐姐?!尽管他的脸上可以对任何一个人,都露出来最好看的微笑,可是,爱一个人的灵魂,哪里可以再烙上别人的影子?
可是,我们留给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对不起,小烟!”他离开我,站在窗前,颤抖的点烟,看着外面华灯璀璨的夜景。
我只觉得好笑,我们留给自己的,只是最后一句,对不起。
他拍了一掌,灯光大亮。
心情却压抑得格外的沉闷,必须要来一场渲染。
伤感,只是在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时,就开始蔓延在她的心坎。
姐姐,在这些程逸枫为你而难过的岁月里,我终于为他的难过而难过了。小时候的我们,曾一起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后牵着手回家,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这么早的离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把自己的心和爱情,都葬送了,因为你的爱情而产生爱情,因为你的灰飞烟灭而,变成,过往云烟。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时光回到那一天?
有我最纯真的年代,和最纯真的心灵,和程语言在医院里,互相抱着受伤的腿,互相慰藉?
为什么?这一切,都不能再改变?
为什么?这道理,我体验得这样迟?
如果哭泣可以挽留,可以退回时光,姐姐,让我在这一刻,泪如雨下,好吗?
他们坐在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的每一面。
餐厅轻轻的旋转,360度全景都是这个城市最灯火璀璨的一面。
侍者为他们倒好红酒,程逸枫端起去喝的时候,被她挡下来:“你现在能喝酒吗?医生说的话不听了?戒烟戒酒!”
灯光在他的背面,他的脸色是朦胧的灰暗。
可是他笑得很好看:“喝一点点红酒没事。”
“真的没事吗?”余烟皱着眉头,疑问的看着他。
他一笑,格外的轻松:“一点点,没事的。”
两个人,有些沉默,小提琴曲早就已经拉完了,又上演着钢琴独奏。
轻轻的音符,优扬的飘荡在空间里面,他的眼睛遥望着远处的灯火,眼睛里面也有灯光的亮。
这个城市,就在他们的眼下。
爱情在这一刻,余烟觉得,没有展览,而是寄存在这个美丽又妖艳的一夜。
“生日快乐!”她轻轻的举杯,他微微的笑,也举过来,碰的轻脆一声响:“谢谢!”
两个人点头,而尽。
天上的星星绽放出来,一颗一颗。
余烟想到那句,很俗的话,每个人死后,灵魂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