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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乍一见,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没办法,惯性思维害死人呐。
顾老爷子对褚未染的印象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人多了去,能够这么知理守矩的却不多。得知他姓褚,老爷子沉吟一会儿,说了个名字。
褚未染恭谨的回答,“正是家祖。”都说乱世出英雄,能在顾老爷子这儿留下印象的,大多是那个年代的风云人物。
褚未染的爷爷与顾老爷子平辈论交,只是后来一个从军一个经商,又经历过那样一个混乱的年代,顾家与所有旧识间的交往变得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给旁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时间一长,难免生疏。
从外孙女的朋友这里得知熟人的消息,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扭头看了地头泡茶的丫头一眼,老迈的眼中闪过赞赏,不愧是顾家的女孩儿,交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有褚未染在的地方,只要他愿意,永远都由聊不完的话题。顾老爷子的愉快心情一直保持到餐桌上,才算告一段落。
顾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一餐饭吃得寂静无声,只有杯盘轻碰的声音偶尔响起。沈醉在岑检察长和沈教授了然暧昧的目光中,如坐针毡。
褚未染也不轻松,与顾老爷子的交谈中他已经有所察觉,如今见到顾家的二公子,他也就彻底明白了!
褚凤歌知而不告的保留,顾吾那些可恶的挑衅,在看到顾二公子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真相大白。
面上仍带着谦和得体的笑,褚未染用裹挟着冰碴儿的眼神质问身旁的人。玩伴?青梅竹马?沈醉你好样儿的!
沈醉埋头吃饭,岑检察长难得在老宅秀一秀手艺,可惜她却食不知味。她真的没想那么多,褚未染说要来家里,她以为无非是拜访一下沈教授,毕竟李师兄也算帮了他的忙,虽然他好像也不太满意的样子。
可是她忘了,李师兄的陷阱也有父母的一份力,如今褚未染上门,落在他们的眼里跟准女婿上门能有多大区别?你看看岑检察长笑眯眯的样子,简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就连旁观的二哥也笑得一脸暧昧,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狠狠戳着碗里的饭粒,沈醉恨不能把褚未染踢回山城去。好好儿的回什么北京?带她去私人聚会也就算了,还跑到家里来添乱,这不越描越黑么!
突然想起他那天晚宴上的倾诉,还有那摆在明面上的暗示,沈醉突然有些心慌意乱,偷眼去看他,满屋温暖的光线中,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闪闪发亮,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无比专注。
午餐很快结束。
顾老爷子去歇午觉,沈醉被二哥拉去楼上帮忙看合约——免费劳工不用白不用,用了就往死里用!这是顾二少一贯的行为准则。
客厅里只剩下褚未染陪着沈教授两口子闲话家常。具体聊了些什么沈醉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看完那个冗长的商业合同下楼的时候,那三个人仍维持着最初的姿势,相谈甚欢。
沈醉深深的吃了一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什么时候如此默契了?
沈教授倒还好,虽然脾气暴,但传道授业多年,多少也磨掉些脾性。可岑检察长一直战斗在惩奸除恶的第一线,长期积攒起来的威势还是相当唬人的。即使是心思缜密防线牢固的嫌疑犯,也很少有人禁得住岑检察长不动声色的盘问和质询。
从她跟着二哥上楼到现在,看看这三人轻松的表情,沈醉突然有点不太相信,这还是她那对一言不合也能争个面红耳赤、恨不能找法官来给出个判决书的父母么?
跟在沈醉身后下楼的二哥没留意到这些细节,他刚刚才压榨完一个免费的劳力帮他解决了那份重要的合约,心情好着呢!
笑眯眯的跟姑姑和姑父打了招呼,见他们三人神态轻松,似乎该谈的都谈完了,那也该轮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出场了。转身朝褚未染招招手,“小褚啊,有空没,咱俩聊聊?”
沈醉嘴角一抽,感情他们是要车轮战啊……
顾仁眼尖,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嘿嘿一乐,“阿醉不要心疼啊,二哥没别的意思,随便聊个天嘛——”
沈醉又扯扯嘴角,懒得理他!
倒是岑检察长摆摆手,示意褚未染跟顾二上楼去。这个小褚比自家闺女配合多了,有问必答,看样子两人发展的不错!只可惜小醉的个性在这上面钝了些,明显跟不上节奏嘛。岑检察长扭头嗔怪的瞪了沈教授一眼,这丫头一定是随她爸,木头一根!想当年……
褚未染告辞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中秋呢,晚上的时间还是应该留给家人团聚。
顾老爷子对这年轻人印象很不错,和颜悦色的嘱咐了几句,叮嘱他给家里的老人带个好儿。然后笑眯眯的吩咐沈醉。“丫头,帮外公把人送下山去,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嘛!”
沈醉看一眼挑眉轻笑的褚未染,郁结。站在褚未染身旁的顾仁拍拍他的肩膀,侧头说了几句,令褚未染脸上的笑容更加愉悦。沈醉撇撇纯,看来,顾二少跟褚未染倒是来了个相见欢,颇为投机呢。
顾老爷子的话那就是权威,除了岑检察长当年那次,还没有谁敢出来挑衅的。沈醉也不例外。
天色将暮,顾家宅院里树木深深,有种森冷的感觉。沿着蜿蜒的石阶,沈醉和褚未染一前一后的缓步慢行。
两边花木葱茏,高大的梧桐遮天蔽日,光线几乎都无法穿透严密的树冠。褚未染走在她身后,看着她步履轻快的一级级的往下走,眼底眸光变换不定。她的背影纤细,穿梭在透过树叶间隙落下的光线里,像晶莹的朝露一般无从把握,仿佛阳光再强烈一些,便会瞬间升腾而去。
转过一个弯,高大的主屋被掩在树木背后,四周尽是高低错落的植物,依稀有鸟声虫鸣,远近相闻。
褚未染脚下的步子突然加快,一个箭步闪到了沈醉身侧。沈醉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惊了一下,下意识往旁边闪躲,不小心脚步踏偏,一个趔趄歪了出去。一声短促的轻呼尚未完成,人已经被牢牢的扣在他怀中。
褚未染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此刻配合着四周葱郁的草木香,更有一种撩人的侵略感。沈醉被他紧紧圈住,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节奏飞快,脸颊突然涌上一波波的血液,满面通红热度惊人。
空无一人的石阶上一时间暧昧窜流,只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间或一两声的虫鸣鸟叫。
两人的所有感官似乎瞬间被放大了数倍,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细小变化,灼热的体温,急促的呼吸,熟悉的气味,丝丝触目,样样惊心。
“放手——”
沈醉清悦的声音低了十几个分贝,稍稍有些低沉喑哑,却更具磁性,犹如历经岁月的青花更具魅力。褚未染被这样的声线刺激着神经,手臂下意识的收紧,直到耳边传来更低沉的一声闷哼,才慌忙放手。
脱开桎梏的沈醉仓促间稳住身体的平衡,俏脸一沉,“褚、未、染——”
“怎么?”
褚未染闲闲站定,手臂间突来的空荡感,让他有一丝预料之外的失落。如果不是心头尚未平复的跳动,他几乎要怀疑这种久违的心动过速的感觉,是否真的出现过。
这次回京,他开始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他对沈醉的特殊感觉,不同于年少时对感官刺激的冲动追寻,也不同于留学是可有可无的疑惑尝试。他把这些归结于沈醉的与众不同。
她不同于浅陋无趣的□女子,也不同于自矜清高的大学女生,不同于争强好胜的职业女性,也不同于端庄娴静的千金小姐。沈醉带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多元的,复杂的,甚至有时候是相互矛盾的。
第一次见面,她打扮得优雅得体,开口却是夸他“颜色好”,一点都没有职业律师的沉稳严苛。尔后在火车上,她对信息的敏感和见微知著的本领让他刮目,开始相信李进对她的评价。到了山城,她表现出来的冷静和犀利,又让他对原定计划的推进充满信心。
山城的诸多事情分去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他一直放任自己与她停留在“假冒情侣”的距离,以共事为借口,心安理得的与她保持不远亦不近的距离。直到顾吾的出现,才迫使他正视自己的心情。
她和顾吾之间只是一次轻松亲昵的相处,他都无法忍受,近乎轻率的作出了共同返京的决定。面对顾吾似有所感的挑衅,他尽力表现得沉稳淡定,可内心的躁动不安几乎让他失去自制。
尽管沈醉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对顾吾和他之间的对峙嗤之以鼻,他还是单方面作了决定。如此,才会有舞会上几乎是明示的暗示,才会有精心挑选的上门拜访。不管沈醉眼下是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褚未染都相信一件事——
凡是他认定的人事物,迄今为止还从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当然,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