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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俺们兄弟的再生父母,上次的事俺们也是最近听说,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俺们兄弟难辞其咎。什么县令,就是给俺们一个总兵的位置也不稀罕”
这时赵冬梅也附言道:“小姐,敌在明我在暗,这一路上还是多个人照应的好。张龙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就让他们跟着吧”
沈倾歌依然端坐着,放在扶手的手指攥紧了。
她望着这些忠心耿耿的侍从们,心里涌出难掩的疼痛。
那一世,她也有过这样的人,可惜却因着她没有一个好下场。
就连小桃也是
沈倾歌也知道这一路定有凶险,那些人,怎会放任这样的机会白白错过。
静默了很长时间,所有人都看向神色渐渐肃穆的自家小姐。
沈倾歌目光冷峻的扫过张龙张虎兄弟,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你们在衙门当差,我临走之际可脱了你们的奴籍,日后你们发达了也是有体面的人了。若是继续跟在我身旁,可是一辈子的奴才。”
张龙立刻回答:“请小姐放心,您就是俺们兄弟的主子,这一辈子绝不背叛小姐,更别提要脱奴籍。”
张豹心中一紧,心下的主义更定了。
小姐何曾当他们是奴才,除了赵管家执拗不肯,他们几人都是遂了小姐的心愿改口,不再自称奴才。这番户,小姐是在试探两个哥哥。
沈倾歌也不再推辞,连声说了“好”字,继而又道:“我虽待你们亲厚,不愿当你们只是奴才,但你们也要知道自己的本份,干好自己份内的事。只一点,倘若生了二心离开便是,我沈倾歌绝不为难绝不阻拦但是要做出背信弃义的人,别怪我沈倾歌不讲情面”
这一番震慑的话说得凌厉,众人心中皆是一悸。
自收拾了曹管家,这一年多来,他们是头一次见到色厉内荏的小姐。
寒溪先生身边还是有千里相随。
他看着忙出忙进的沈倾歌,神色了然,但转过头去却是和煦的微笑,打趣道:“丫头,你这是搬家呢”
沈倾歌立刻凑笑:“先生您不知道,我这些可都是值钱的宝贝,既然要去黎城,好歹换些银子一路上用,否则这一去也得个一年半载的,闲置着多可惜。”
“丫头,你缺银子”
“嗯,很缺很缺的那种。先生难道没听说过,这世上最痛苦的是人活着,钱没了。”
沈倾歌说完还不忘眨眨眼,做个鬼脸。
寒溪先生哈哈大笑,心中几人释然。
经过那么多事,活到这个年岁,有些事也不再执著了。
何况这丫头就是爱银子一个缺点,自己的晚年能有这么个鬼精灵陪着也是一件幸事
梧桐书院的夫子、院士们都在一旁相送。
其中站在徐文彦身旁的一个夫子晃着脑袋嘀咕道:“寒溪先生一生清流,怎收了个浑身市斤铜臭的弟子唉,正是有辱我书院儒风。”
徐文彦笑道:“夫子若没有这梧桐书院的三十文俸禄,拿西北风养活老婆孩子”
那夫子被堵得老脸憋红,指着徐文彦气咻咻半响说不出话来
“哼整日里妇人般毒舌,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沈倾歌刚好看到骂骂咧咧拂袖而去的夫子,心想不知这毒舌又说什么了
徐文彦眸光潋滟的望着沈倾歌,心道:祖师是什么人,沈倾歌若只是一介商女,又怎会得他老人家青睐
沈倾歌也暗忖:自己将了徐文彦一局,以他的聪明并未看不出来,可是他此番却一声未吭。前世他对惊采绝艳的梅疏影一见钟情,今世没了她沈倾歌在身后铺垫,不知是不是还会不会有这么情缘
不管如何,徐文彦貌似再帮不了赵睿轩
沈倾歌自然不知,前世若非梅疏影,徐文彦何止是徐文彦
二人目光对视,一个比一个隐藏的深,就好像两面镜子对视,看到的只是彼此。
沈倾歌转身欲上马车,徐文彦缓缓走过来缓声道:“小师叔一路走好”
沈倾歌身子一顿,继而转身摆出师长的样子训导:“砚池文采绝伦号称霁月公子,日后可千万管好自己的嘴,别像个长舌妇丢了先生的脸”
哈哈哈
难得见毒舌的徐文彦被人骂,那些院士们忍不住笑了。
徐文彦向前一步拱手聆听的样子,口中却淡淡道:“多谢小师叔提携”
沈倾歌一怔,心道自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起初还想着徐文彦怎么就只字不语了,这会儿他就开口了,听着,还真是阴测测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她和徐文彦又不是敌对。
沈倾歌也笑着道:“日后你飞黄腾达了,再来好好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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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辞而别
前章秋月有用错词“色厉内荏”,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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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彦渐渐地收起笑,面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沉重。
沈倾歌、顾璃,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愿入靖国公府,却将自己推到慕容景铄门下;亦不愿入北辕皇室,却用冰粥解困令赵睿轩大胜;难道,她图谋的是天晟
天晟未来的皇定然是百里玄霁,倘若她要嫁给百里玄霁,也不会以顾璃的身份和百里尧弄出龙阳之好的传言,也不对,百里玄霁已经有了太子妃。以沈倾歌的心性又怎甘屈居侧室百里尧么
徐文彦不由得摇摇头。
那个女人,似乎有着很大的野心,有着令人无法察觉的图谋。她明明言谈举止高雅,却又对金钱有着近似狂热的追逐。这样一个隐藏实力而又非凡的女子,怎会嫁给一个活不过二十又不受皇上待见的小皇孙
这一世,他恐怕不愿为敌的人,只有沈倾歌了。
送行的人都走光了,徐文彦还站在原地怔怔半响,直到雪男扯了扯他的袖子。
徐文彦摸了摸雪男的头微微一笑:“走吧,该去拜访世子了”
入局就入局吧
他这一生,原本就困顿在局中,由不得半点自己的心。
徐文彦蹉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丝绢手帕,上面绣着几行小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那一年他在北辕京城郊外捡到这方绣着栩栩如生的红梅的帕子,便被这两句咏梅的的诗词深深地震撼、吸引。原本想着追上去却又怕唐突,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走远。
后来他打听过了,那天的千金中只有一个梅家的女孩子,时年十一岁,唤梅嫣然。几经波折询问,还是没有什么姓梅的女子。徐文彦便以为,或许是那个女子独爱梅也说不准。
或者是想给自己留个寄望,这帕子便留在了身上。
徐文彦猜想这两句是上阕,说不定还有下阕。
这么多年,他从未喜欢过一个女子,唯有这个不曾见面的女子,却深深地映在了自己心中。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她了。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咦这哪儿来的帕子喔好漂亮的梅花,好美啊师兄,又是哪个花痴送你的”
赵叶脚刚沾地便看到飞起的帕子,顺手一拿,未等徐文彦抢过来已经摊开了看,随即对着徐文彦挤眉弄眼的调侃。
徐文彦眸光瞬间一冷,眉眼依旧弯弯的似乎笑着道:“不想知道你沈妹妹去哪里给你留了什么话”
赵叶一听连忙双手捧到了徐文彦面前,讨好道:“师兄,人家姑娘也是千针万线不容易,你得好好保存着。”
徐文彦拿起帕子装进袖笼,指着下山的大路道:“小师叔跟着师祖出门游历去了。”
“去游历了可是她几乎搬空了落月轩”
赵叶瞪着眼睛问。
昨晚沈倾歌邀她赏月,二人坐在屋顶喝了几杯沈倾歌酿制的据说是专门为女人养颜的“妃子笑”。她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不见一个人,然后看到落月轩空空落落的,问过千文,他说沈倾歌出门了。
“哼,原来是怕我跟着故意灌醉我”
赵叶气的直跺脚。
徐文彦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还奇怪怎么没见赵叶出现。
“这一去一年半载,或者一两年也说不准,自然是要带很多。”
徐文彦慢悠悠的说完了转身就往书院走去,急的赵叶喊道:“你还没告诉我沈妹妹留什么话了”
“呃忘了。”
“你好,我现在就去把师兄藏有女子手帕的事告诉所有人”
“嗯,也好,最好让顾鸿也知晓。”
赵叶气恼的跺跺脚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