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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穿透松柏林时,低沉悠长的琴声从息云居传出,陌桑正坐在石碑前抚琴,旁边的炉子上正烧着水,热气从铜壶里冒出。
风带着松柏的芬芳轻轻吹来,陌桑轻吸一口笑道:“雁城气候干燥,诸位前辈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喝杯,润润喉咙再说话。”
指尖上流淌而出的琴声清澈如山涧的泉,听得人心微微发甜。
三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面在石碑前面,抬头看着石碑上刻上去久的字,面上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震。
龙师目光落在陌桑身上,听着她宁静安然的琴声,面上梨涡浅现:“丫头,你弹的是什么曲子,本座听着觉得自己心若明镜。”
陌桑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菩提原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是龙师您的心不平静,听到晚辈的曲方会有此感悟,放不下心上物,不见入道门。”
“登高文会上你就说过,本座只是一界凡夫俗子,自救尚不能焉能救世。”龙师自然明白陌桑话中的意思,可却是身不由己。
陌桑朝龙师一笑道:“正所相由生心,命由己造,龙师虽有救世之心,可救世亦是治标不治本。”
龙师面上露出一抹疑惑,陌桑继续抚琴道:“人心不古,好生异议, 诡变百出。以您一己之力救得了他们一世,救不了第二世,救世不若治心,心若静刚万般皆自在。龙师何不度着行教化之道,一点点感化人心、人性。”
“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居然教导一代大宗师如何救世治世。”不等龙师出声,同时出现在石碑前的另一人就冲着她怒喝。
“黄毛丫头如何,大宗师又如何,不过都是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众生中的一员。”陌桑漫不经心地看那人一眼,虽然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不过他从态度和年纪来看,大概猜他来自圣殿。
“桑儿,不得无礼,这位圣殿的景长老。”
同时出现的第三人,就是上官老神医,他自然站在陌桑这边,生怕她会得罪此人,马上出声提醒。
陌桑一听是圣殿长老,不屑地冷哼一声:“脾气这么臭,态度如此嚣张,上官老前辈不介绍,晚辈也知道他来自圣殿。”
………………………………
第236章、景长老1
圣殿的人自恃身份,向来目中无人,无论到哪里,无论面对的人谁,态度都十分嚣张,稍有怠慢,就冲着对方大发脾气,无论对是君上还是大臣。
帝王、朝臣尚如此,若对方只是普通平民、读书人,更是轻则喝斥重则夺人性命。
生杀予夺,不问对错,全凭个人喜好。
因为他们是圣殿的人,九国中人即便有怨恨也无人敢反抗他们。
直至去年陌桑当众诛杀圣殿元长老,揭露圣殿只人的不齿行径,并说出“风擎有日月,中洲无青天”的话后,圣殿的人再到各国,所受到的待遇可就大不如从前。
景长老的面色马上一沉,上官老神医就又抢先一步,大声喝斥陌桑道:“桑儿,不得无礼。景长老乃圣殿首座长老,是圣殿诸位长老之首,他此番走出中洲,是专程过来调查九幽夺魄针一事,还不赶紧过来见礼。”
陌桑冷哼一声:“既是专程过来调查九幽夺魄针一事,此事又关系着圣殿的诚信问题,景长老就应该依照公约的规定,先行通知我朝陛下,待我朝陛下汇聚九国见证人员后,共同调查此事的真实性,而非直接到雁城私见本郡主。”
景长老此行用心昭昭,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图。
骤然被陌桑揭穿用心,景长老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奈何旁边两人的身份同样不简单。
“容华郡主,本座渴了,你的茶什么时候能好。”龙师突然出声,古井无波的的目光从景长老身上扫过,景长老竟然畏惧地垂下头。
“曲未完,水未开,不急。”陌桑慢悠悠地回答,依然不紧不慢的抚着琴。
“很好。”
龙师赞的自然不是她的话,而是他突然发现,无论陌桑的情绪起伏,指尖下弹出曲调的意境从未变过。
这个丫头武学修为不算高,涉世的时间也不算长,可是以她的年纪,为何竟会有超出同辈人,甚至是比她年长数倍的前辈的心境。
越是想不明白,他越是对她充满好奇,不由再多看一眼,却蓦然发现她眉心上居然画着梅花妆,按捺着内心的惊讶道:“丫头,今天特意画上如此精致的妆容,不会是专程在等我们吧。”
深沉如古泉的目光,紧紧盯着陌桑眉心上鲜艳夺目的梅花。
“当然不是。”
陌桑一口否定,面上露出一丝羞赧道:“我在等我夫君,以他的武功若无意外的话,即便今天明天不到,后天也应该到。”
面对龙师的审视,陌桑却不以为然,两手继续抚着琴,不过此时她的琴音却变了,乐音里充满了喜悦,和相思情切之情。
龙师微微垂下眼眸,梨涡浅现:“宫悯的武功再厉害,他也不可能在两三日内,从烈火国帝都赶到雁城,更何况有个人并不希望他回到你身边,你应该比本座更清楚其中的原由。”
陌桑鼻子里冷哼一声,两手上的节奏一变,充满杀伐之气的琴声音突然响起。
“你抚的是什么曲,为何杀伐之意如此之浓。”龙师不由眉头一蹙,这个丫头一提到跟宫悯有关的事情,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战曲。”
陌桑口中飘两个字,两手突然一按琴弦,琴声霎时止住。
回身看着石碑上大字,淡淡念道:“回首不见来时路,潮起潮落又一年。莫问生前身后事,清茶一盏笑嫣然。”
前世不知何所写的诗,倒也对得上此情此景,陌桑不等龙师开口问,起身道:“水开了,晚辈为诸位前辈泡茶。”
陌桑起身坐到茶几前,利落地倒出茶叶,娴熟地泡起茶,洗茶、烫杯、冲泡等,第一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千百遍,自然不会出任何差错。
很快茶泡好,麻利地倒了三杯茶。
按三人的身份依次送到龙师、景长老、上官老神医面前。
景长老看一眼面前的茶,刚想说话在龙师已经端起茶喝,浅浅地抿一口,摇摇头道:“丫头,你泡茶功夫可不及若初和你三叔许多。”
陌桑不以为然撇撇嘴道:“晚辈又不喝茶,不过是闲着无事时打发时间的。您就将就一下,总不能为了您这一杯茶,让若初巴巴赶到雁城吧。”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呷了一口,恰好让景长老看在眼内,就假装随口多问了一句。
“容华郡主为何不喝茶。”景长老似乎有所顾忌,一直没有动面前的茶。
“本郡主自幼身体有恙不宜喝茶,景长老若不信,可以问问上官老神医,我的病打小是他亲自照顾。”陌桑继续冲泡第三泡茶。
上官老神医马上笑呵呵道:“陌夫人在怀丫头时受过惊吓,生产时又遇着难产,以至于丫头肠胃较常人弱,偶尔还会并发心疾,是以不宜饮茶。”
陌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暗暗瞟上官老神医一眼。
这老头子说起谎来连稿子都不打,居然还说得煞得其事,不过是为她才说谎,自然是帮着圆谎。
刚想附和两句,就听到上官老医神道:“你娘亲那天外出门买办,在路上恰好遇到有人当街行刺,拉车的马匹受惊失控一路狂奔乱撞,幸好当是我恰好在帝都,你怕是没机会在在这里泡茶。”
闻言,陌桑顿时一脸惊愕,就听到上官老神医继续道:“你生下来时浑身发紫不会哭,亏得我赶到,倒拿着你拍了几下才哭出来。现在想想还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当时就把你定下当孙媳妇,也不至于现在都喝不上孙媳妇茶。”
陌桑本来还深深感动,一听到后面两句话,把感激话的全部收回,笑眯眯道:“这个有点困难,莫说我已经成亲,就算没成亲我跟上官也不可能,在桑儿心里面他是的兄长,桑儿对他从无僭越之想。”对上官尺素是亲情、友情,唯独没有爱情。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那个想法,不然你觉得还会有宫悯什么事。”
上官老神医没好气地回一句,轻叹一声道:“就是觉得当年我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救你,敢情是你能给我一些回报吧。”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陌桑若听不明白,就是故意在装傻。
本想说注射器和血清的事情,一想到圣殿的人若知道,这两样都是她发明的,肯定会加快速度除掉自己。
经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