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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辉六年,天子委其吏部尚书之职,掌管天下百官,位极登封,权势不在内阁之下。
甚有言者,若非祖训吏礼二部尚书不得入阁,否则王积薪能否坐稳首辅之位也未尝可知。
而滑稽的是,原本该与王积薪势同水火、争权夺势的他,却是首辅大人在朝中少有的能坦言无忌的人。
夏言等过身边再无他人,笑问道:“明日到我家一聚?田庄上来不少珍禽走兽,没个喝酒的,没意思。”
王积薪略微一笑道:“你看我哪次和你喝酒了?”
夏言闻言讥讽道:“不喝酒不爱色,你除了独爱文章治学,还有没有点别的爱好?”
王积薪微笑不答,反而问道:“高岳和伦以训怎么回事?”
夏言冷哼一声:“阁老大人也关心起党争之事了?”
实际上王积薪小了夏言整整一轮,虽是忘年之交,但一句阁老大人,也颇为讽刺。
王积薪并没在意,缓缓道:“没有,只是看伦以训脸色不好,随口一问罢了。”
夏言淡淡道:“伦以训仗着内侄高中状元,得意过了,今天这番话,怎能直说?越老越糊涂。”
王积薪玩味道:“难道不应该谨慎?”
夏言一脸不耐烦:“你说呢?”
王积薪微笑不语。
夏言早已习惯王积薪清高做派,自己继续说道:“这个叫陆容的小子,也不知道比陆渐如何,若是也似陆渐一般盛气凌人,那有没有他都一样。话说回来,想必陆远也不会做这等无聊之事,二十岁才相认,早干嘛了?我说老王,燕敕王都这般做了,你一个内阁大学士不回他点贺礼吗?”
二人已行至宫门,门外两人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王积薪快步走向自己马车,嘴里还淡淡道:“我家贫。”
夏言猛翻白眼,一副为老不尊,脚步不停,大声问道:“那你明天还空手来?”
王积薪早已钻进马车,扬开车窗,微笑道:“我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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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院,御书房,本该散朝后便与皇后一同祭奠灶王的皇帝唐礼,吩咐小太监留下太子少保兼鸿胪寺卿张左公,二人此时正在桌前一同品茶。
张左公贵为当朝帝师,在其他人臣面前,自然对天子恭敬有加。可在无人之处,唐礼依旧遵循幼时之礼,恭称张左公一声老师,食坐皆要老师先行。
唐礼早已换过一身便服,一边品茶,一边笑道:“老师,这是秋天刚贡的蒙顶甘露,你喝着觉得还好?”
张左公微笑点头道:“品之齿颊留香,浓酽怡人,果然不错。”
唐礼放下茶碗,继续道:“今年蜀中干旱少雨,蒙顶山茶本该收成不好,可听奏那边今年竟是一个丰收之年,也亏得皇叔了。”
张左公轻声附和道:“郦王治下有方,蜀中百姓安居乐业,社稷之福。”
唐礼微笑道:“郦王治下有方,秦王戍边稳固,今天又得知燕敕王有子在外,果然是社稷之福。”
张左公沉默不语,只低头品茶。
时辰已到祭祀之时,书房外长秋宫大太监魏公公急的坐立不安,上蹿下跳。生怕误了吉时良辰,秉笔太监冯保却一脸淡定,时不时的劝一句稍安勿躁。
书房内唐礼似乎早已忘记祭祀灶神之事,茶品至二沏,才悠悠步入正题道:“陆容其人如何?”
张左公闻言摇头道:“不知。”
唐礼似乎有些不高兴,言语略有讥讽:“这天下还有张师不知之人?”
张左公却丝毫不惧,依旧神态自若,言道:“只知此人身在秦州。”
唐礼闻言略有一惊,可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的礼制让他脸上表情掩饰的极好,斟酌一下,问道:“他会与秦王有关系?”
张左公笑了,道:“陛下宽心,不会。”
张左公一句陛下宽心,唐礼果真安下心来。这位当朝帝师自幼时开蒙起便起辅佐自己,经历秦王乱、登基、亲政至今已二十五年矣,向来算无遗策,机无虚发,是自己身边最信任之人。当年若不是有张左公在内谋定,燕敕王、郦王在外挟制,年幼无权的自己绝无可能摆脱秦王控制,亲执权柄。可以说张左公便是大仲朝扶国之功臣。
可他却不曾料到,在陆容这件事上,张左公却隐瞒了许多。
张左公早已知道陆容其人,甚至对于他的真正身份也有所猜测!
燕敕王偏据幽州,财力物力远不及中原,尚有勾陈子散布天下,作为一朝天子九五之尊的唐礼,怎会没有自己的谍报系统?
本身朝廷便有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两处行政机构,明面上控制全国各地盐运政务,背地里却会秘密刺探各地事件,专奏上报。
而唐礼登基之后,张左公更是亲手建立了一套更为隐蔽的谍报系统,取名粘钩处,内里多为身怀武艺之人,负责暗杀,谍报,破坏等等上不了台面的肮脏之事。
早在赵敬德一剑杀秦之时,粘钩处便早早注意到这位已故陆贵妃身边的执剑之人,联合幽州谍报和陆容一行人的行踪,张左公早已推断出陆容身份,虽不敢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毕竟当年秦王之乱,张左公便是亲历者之一。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陆容身份曝光,无论如何处理都会十分被动,皇帝唐礼会作出什么反应,张左公毫无把握。
故而这几分谍报便止在张左公这里,甚至参与之人都已被张左公暗中除去,张左公深知此刻削藩之势渐渐成熟,决不可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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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京城波谲(3)(求收藏求推荐票。)
御书房依旧师徒其乐融融,却又各怀心事。
张左公深知眼前这位天子虽貌似为人宽仁,实心机深沉,帝王权术极重,早年为摆脱秦王干政,不惜自降身份,口称秦王为相父,暗地里却谋划秦地彭樾之乱,卧薪尝胆,一言定西域十数万兵戈生死,万户百姓流离失所,终得以亲揽朝政,独执权柄。
刚才一番话,并不能让这位天之骄子乱世帝王真正的打消对幽州陆家的猜疑,思索良久,缓缓说道:“先朝晋熙帝施推恩令,诏令天下诸侯将封地分封众弟子,而非嫡子独占,此计一出,百年之后诸侯分崩势衰,内乱不已,晋熙帝得以巩固集权,名留青史。”
唐礼闻言皱眉不语。推恩令他自然知道,史上阳谋巅峰之策,晋熙帝以此计换回晋朝后世帝王大权独掌,中原三百年江山一统。但大仲朝外有强敌觊觎环侧,内有强侯心怀不轨,此法并不能用,幼时的他便与张左公早已谈论过此事,此时再讲,定有深意。唐礼在等老师继续说下去。
张左公果然并无停顿,继续道:“那时平原王董玺膝下共有三子,唯长子自幼聪明,熟读诗书,杀伐果敢,弘毅宽厚,能为人所不为,其本为承位之人,后因推恩令出,董玺却废长子立三子为世子,陛下可知为何?”
唐礼何等聪明,听到此处已知张左公言中之意,微笑答道:“老师教我。”
张左公继续道:“皆因董玺料定推恩令一出,各子之间必然心存芥蒂,各怀鬼胎,其余两子非长子对手,若起疑心,定会兄弟反目,自相残杀。故将世子传给宽孝仁厚,有扶苏之风的次子,又令家臣谋士全力辅佐,以求众子之间相安无事,共续董家香火。”
唐礼接口道:“谁知长子心中不平,虽不敢与次子正面争锋,却暗自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后自荐领兵平乱朝鲜,立不世之功,生前官拜大司马,死后谥号武恭。这董家长子便是前朝名将董允。”
张左公微笑点头道:“陛下果然博学。”
唐礼笑道:“老师一语言两事,更是让学生佩服。”
言已至此,意都表明。茶至二沏,入口无味却回甘无穷。
张左公缓缓道:“陛下,吉时已到,祭奠灶神不好耽误。皇后还在等着陛下。”
唐礼略点头,站起身来,吩咐更衣,而张左公竟依旧坐在椅上,丝毫不动。
他知唐礼还有话说。
果然唐礼一边更衣一边说道:“过完元宵,让陆容来京城一趟吧,朕想见见。”
张左公早已料到,闻毕,站起身来,缓缓拜道:“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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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左公离开,唐礼更换正服,乘车撵来至长秋宫,此是皇后所居宫殿。
早有太监唱驾,皇后领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