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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与年轻的缇骑对上眼光。
惊惑的神色,跃然呈现在晴儿脏兮兮的圆脸上。刚要张口,却见那缇骑蹙了朗眉,朝她微一摇头。
晴儿会意,立刻闭了口,一声不吭。
为首的年轻缇骑扬眉斜眼看向邱头,负手问道:
“女犯就只她一个吗?”
邱头忙点头:
“是,只她一个。”
“怎么与男犯关在到一处了?”
缇骑语音带着明显不满。
邱头急忙解释:
“送来时,西厂的大人吩咐说五个男子,手脚筋脉都被挑断了,动不得。索性就不麻烦了,叫把女的先关在这里。
少时您若带他们前去西厂,
我即刻派人备下车辆。”
邱头边说,一对精利的目光边审视着缇骑俊美卓绝的五官。
难道是错觉?
他陡然觉查到,就在自己说到那五名男犯手脚筋脉尽毁之时,身边这缇骑眉眼隐动,似乎正氤氲着一腔无以名状的愤怒。
只见那缇骑走到隔壁的牢房,向里面仔细看了看,便手臂一扬对邱头道:
“行啦,你快些备车去。六名犯人我要全部带走。”
“是,是。”
邱头点头如捣米,转头对身边的卒子小春说:
“你去套辆马车,亲自送几位大人与人犯过去。”
“哎,不必麻烦!”
缇骑摆手:
“我们自己驾车便是,你只管快快备车。”
邱头只好按他说的去做。
不多时,大马车停在西厂牢狱门前。
大伙两人架一个,将处于浑噩状态里的袁浅与四暗卫,先行搬上了马车。
晴儿与那年轻俊美的西厂缇骑默然对视一眼后,也乖乖上车去了。
由那貌美的缇骑亲自驾车,其余三名随行者翻身上马,与邱头告辞后一路奔东急驰。
邱头提着灯笼,立在迷蒙的夜雾中,身形迟迟不动。
旁边的小春见状,便说:
“怎么了邱师傅?您将眉头拧得那么紧,模样怪吓人的。”
邱头那昏黄的双目直视马车消失的方向,轻声自语:
“怪了,我的右眼皮如何总跳个没完呢?”
……
马车驶进一片稀疏的林子里,陆浅歌便拢住了缰绳。
身后三名追随者纷纷拉住马,翻身跳下马背,挺身围了马车,撒目四野,神色极为警惕。
陆浅歌抬手打掉脑顶的平帽,脱下一身西厂番服,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夜行衣。
跳下车辕,他撩车帘子对里面说:
“小姑娘,你们安全了。”
“陆公子,谢谢你出手相救。”
晴儿自车舆里面爬出来,二话不说就要给陆浅歌磕头。
“哎,不必如此。”
他急忙拦下她,接着就问:
“云汐关在哪儿了,你可知道?”
晴儿摇头,接着大哭起来:
“那日我与袁挡头去明府营救失败,转来西厂大牢时姑娘还陷在明府里头。
公子,明澜那阉人不是个东西,求你一定要及早救出我家姑娘啊!”
看着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陆浅歌也觉难受,将酸涩的眼目猛眨几下,才道:
“好姑娘,别难过。你放心,云汐之事我管到底了。你会驾车吗?”
“会的。”
晴儿擦着脸,止住悲泣。
“好,你快些回东厂去。车里的人伤势太重,再不医治手脚便是废了。你家姑娘很快也会回家去,放心吧。”
说罢,陆浅歌将马车的缰绳塞到晴儿手中。
晴儿感激的抱拳:
“有劳公子,你我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待车驶远,陆浅歌扬声吩咐:
“左勒!”
“属下在。”
一名褪去番服的黑衣人上前一步,颔首垂目,洗耳听候差遣。
“带上我的折扇,速去万花楼联络傅丹青。她与云汐有过几面缘分,最知她样貌。让她想办法,尽快探出云汐的下落来。”
名叫“左勒”的男子面带忧虑之色,想了想,犹豫说道:
“殿下,来时京中早有传言。如今咱们插手,会不会为时已晚?怕是姑娘已经……”
重紫的清眸投向晚夜苍远的天穹,染尽了黯然、深沉的琉璃色。
好看的脸上眉梢轻拢,陆浅歌感怀,幽声道:
“我索罗华的女人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我相信,她定是在这世间某寸角落,安然无恙的活着,等着我接她回来。”
看见陆浅歌抬脚前行,左勒急追几步,惊惑问道:
“殿下,您去哪儿?”
“我去会明澜”
说话间陆浅歌飞身腾空,身影矫健如斡旋的夜鹰。
他那毅然决然之声荡在汩汩夜风里,余音袅袅。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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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艺高胆大,摸进西厂
月光清冷,西厂内外格外静谧,仿佛整个府衙、每寸角落都沉在一池死水中,无波无澜。
偏院一间配房里面,两名年轻的西厂缇骑正围着个小太监,坐在桌边喝酒闲侃。
一场哄笑过后,一名缇骑揉着眼角笑出的泪,惊异问道:
“邓公公,你说的是真的吗?府里的年子真叫个丑丫鬟给办了?”
“那当然,我还能编故事蒙你们不成?”
小太监看着岁数不大,样貌十五、六岁,挑了两道纤柔的弯眉毛,笃定的答。
随即举杯往嘴里送了口酒,“咕叽”咽进肚,张嘴吐了口酒气,一脸的满足。
方桌一边的缇骑摇头晃脑,表情很是幸灾乐祸:
“小年子仗着他跟在督主身边,当初那有多威风,看咱们都是斜着眼睛。如今怎么着,愣被个小姑娘给算计了!”
“可不是?”
上首的小太监向口中投了块下酒菜,急急吃完继续爆料:
“你们不知道,督主看上的那女子可是一肚子坏水,就连府里最厉害的‘双肥罗刹’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险些在浴盆里淹死,一个被炭盆子燎了。”
“你说严嬷嬷、桂嬷嬷?”
一缇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一拍大腿。
“你们讲了半天,是不是在说东厂那女扮男装的小娘们?”
另一缇骑思维后知后觉,听了许久才睁大两只斗鸡眼,神色呆怔的看着桌对面笑开花的两人。
“自然是她!”
小太监抿口酒,白净的一张脸微显红泽:
“要说咱们督主对那姓顾的女子真是够有耐性。前后折腾一年多,才算把人按在了府里头。”
旁边的缇骑顿时来了兴致,眉眼间尽显邪肆贪婪:
“那你说说,她跟那边住着,咱们督主究竟得手没?”
小太监眉色略沉,促狭了双目,一派色眼眯眯:
“我听府里头的碧痕说,出事那晚是她进督主房里头伺候姑娘家更衣。
当时人就在床上,中了迷药,身上衣服几乎脱得干净,像是得手了。要不然,咱们督主舍得送她进宫去?
要说督主是谁啊?那可是抓起什么是什么,极会利用手边家伙的高手……”
话没说完,三人不约而同仰面大笑,声音猥琐狂肆。
小太监喝光杯中物,自八仙椅上慵慵起了身:
“时辰不早了,过会儿换我当值,今儿个就到这吧。”
两缇骑不舍,抬手挽留:
“邓公公,再聊片刻吧。”
“真不了!我要去净净面。等会儿伺候督主安置,不能顶着浑身酒气不是?再会、再会。”
小太监与二人拱手告辞,打起灯笼推门而出。
经过一处假山,他忽然感到异样。
脖子上,因何如此寒凉呢?
小太监举手去摸,一时间,碰到一片僵硬冰凉的东西。
下意识顿了脚步,小太监垂目去看,骤然间汗毛乍起,惊魂破散
一把匕首正压在他的脖颈上。
黑夜中,锋利的刃面上有夺目的粼芒散射而出,寒光森森,阴戾而邪冷,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
“别叫!”
背后,陆浅歌的威喝声低沉而压抑,冲溢出不可消
弭的怒气。
小太监立刻身形一抖,酒劲皆数散去。
手上阵阵哆嗦,那盏灯笼便是七摇八晃,里面烛火挥曳不定。
“到假山后面!快!”
陆浅歌再次厉声威逼,利刃压迫脖子的劲道,逐又加剧了一重。
小太监不敢反抗,气息粗喘着,抻直脖子慢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