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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你可认得他吗?”
借着几盏宫灯摇曳的辉
亮,顾云汐向那人看去。
暗红团花内侍衣冠,本无特别之处。认真端详他的脸,她渐渐现出讶然之色。
“你是……赵安!”
这身形佚丽容貌清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汐在东厂昭狱里寻找多时也未有发现、当初与顾云汐私奔出逃的相好,贡院花匠!
“你?你不是……”
顾云汐惊愕,眼巴巴望着他那时,一声也说不出话来。
顾云瑶在旁边苦涩的笑,眼眶不知不觉再次染了红:
“可不就是他?!他就是个傻子!我跳了火坑,他便也随着跳进来!居然求着冷公公给他净了身,跑到这四方的围城里来,陪我一起等死!”
赵安低眉垂目,笑意潺潺的柔声道:
“能陪您的地方,对奴才而言自是桃源圣地,如何是火坑?”
顾云瑶撅嘴怼,语气透着悲凉:
“傻死你!待我入宫踏实了,人家要放你你去便是。找块清净地方,做个买卖,娶妻生子多好,犯得上偏要跟来,与我淌这碗浑水?!”
赵安听到这里眉头轻皱,似有不满,幽怨的赌气道:
“奴才愿意!”
顾云汐在边上看着这两人,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是在斗嘴,眼神与说话的语气,深深品味间,却叫人感受到,一种比起寻常的情侣,更为亲密默契的感情传递。
福兮,祸所伏。
祸兮,福所倚。
顾云瑶与赵安本是相互爱慕。命运所致,最终无法执手终生。
可是像眼前的这般,换一种方式在一起,对两人而言,也许才是种真正的幸福吧……
突然间顾云汐想,督主当初会不会正是怀有和她相同的想法,才同意赵安的请求,获准他入宫为侍陪伴云瑶。
也算是,给予云瑶一种变相补偿吧
这时赵安向石桌上看看,转头对顾云瑶说道:
“主子,晚膳早就备下了,您和小主子快些入席吧。早春晚间凉,再耽搁,饭菜就要冷透了。”
“好!云汐啊,随我来。”
顾云瑶欢快的拉住顾云汐的手,带她来到桌边。
已有悉心宫娥为顾云汐的座位上设好隔寒的软垫。
顾云汐见状看看左右侍从,面色犹豫:
“姐,我……”
顾云瑶温柔一笑,将她按到座位上:
“你我本就是姐妹,不必多礼。你放心,这些人都是冷公公亲自选的,不会坏事。”
说完,也走到桌对首坐下来。
四目相对,又一阵心情澎湃。
眼望云汐一身绛紫番服,玄色平帽下一张精美粉面,流露出的勃勃英气与气势丝毫不输男儿,顾云瑶妩媚的脸庞逐渐凝聚起一抹乌云,恍是神情复杂,试探的问向她:
“云汐,如今我见你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可是身子大好了?那缠你的昏血病症,又犯过吗?”
“姐姐安心,那病症已经全好了!”
顾云汐答得神色飞扬。
“哦?如何治好的,快和我说说!”
“我去了东厂,督主待我极好,一直请宫里的江太医为我把脉医治,用过不少好药材。最后,他和太医在我身上施针……”
声音戛然,顾云汐猝然意识到什么,以手掩口,表情惶惶的,注视对面同样震惊无度的顾云瑶。
………………………………
第十一章 谁的心,在沦陷
皇宫,阚芳亭
“云汐……你说什么……”
顾云瑶怔怔的目光审视桌对面的妹妹,华美容颜写尽了愕然无状,身子木然,缓缓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大羿的皇宫与民间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可为女患者诊治各类病患。
施针诊疗,需要患者去除全部衣物。本着不失三纲五常、女贞名节,那时的女患者肯定用得上女大夫为其医治。
宫里的江太医,也正是江淮安,顾云瑶最是知道的。
他一个克近年华的男子,怎可能为云汐施针?她更从不曾听说,那江淮安收过什么女徒弟。
难道,亲手为云汐施针的人是……
不应该啊,他哪里懂得医术?
顾云瑶一双水盈盈的美目紧盯云汐的表情变化,迟迟不松。
顾云汐呢,自知见了大姐,一时兴奋言多语失。早就深深耷拉了头,臊得在石椅上阵阵坐立难安,就差找个地缝藏身进去了。
顾云瑶抓起罗裙大摆,快步绕过半张石桌至云汐身前,急切的追问道:
“云汐,你告诉我,给你施针的人,是否就是冷青堂?!”
顿时,顾云汐小脸更为灼红,惊惶无注的目光向大姐那里瞅一下便迅速流转,神色闪躲间倒带着种少女怀春的娇羞媚态。
一时间,顾云瑶越发抓狂、越为痛心疾首,却当着众宫人之面,不敢太过肆意发作。
“你、你当真……把身子给他看了?”
弯头下去,尽量向云汐靠得更近,顾云瑶极力压制想要破喉喊出来的急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那他有没有……有没有对你怎样?……你、你倒是说话啊!”
“姐姐……”
在顾云瑶不迭的逼问下云汐羞到极限,难为情的头偏过去,酸声抗议一句,玲珑身躯随即在石椅上左右辗转。
顾云瑶便追着她不断变换的位置,从石椅左面跑到右面,再转回到左面,想要捉住妹妹刻意回避的目光。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云汐,你答话啊!”
顾云瑶到底是过来人,目睹妹妹轻轻低头,绯红的面容一副纠结、为难而又几分幸福的神色,便已经猜到十之**。
“云汐,你可别犯糊涂啊!”
顾云瑶沉声训斥,痛到疾首蹙额。
当初,顾云汐先一步离开贡院随冷青堂去了东厂,贡院里就传过许多闲言碎语,有些甚至污秽到不堪入耳。
顾云瑶那时还未进宫,尽管顾云瑾时常也会跑到她耳边吹凉风,可顾云瑶从来都对云汐坚信不疑。
只有她相信,那个由她从小照顾到大、比起血亲姐妹感情更深浓的二妹妹,绝不是大伙口口相传的腌不堪之人,断不会自甘堕落。
可如今所见所闻,开始让顾云瑶长久坚持的信念,彻底产生了动摇!
她只觉得,此刻她见到的云汐,那满腹心事、欲语还休的纯真与青涩,像足了当初的自己。
而那足以使她情窦初开的人……自然是他东厂提督冷青堂!
一刻,云汐有了回应,诺诺而细微的声音,好像柔软无力的绵丝,从顾云瑶耳畔轻轻抚过:
“我……我心悦他。我是真心……喜欢他嘛……”
“你!”
顾云瑶内心猛然一颤,恨得咬牙切齿,双拳在锦裳宽袖内攥得紧紧。
她并不怪云汐。
姐妹两个相伴十年,一屋吃一屋睡,她知妹妹,生来就是副单纯耳软的好~性子。
而那阉人仪仗自己一副好皮相,还有他那张纤薄巧嘴,可谓口似悬河、八面玲珑。
不难想象,他与云汐在东厂朝夕相处,用几句花言巧语、几番虚情假意,骗得云汐一片真心,完全是件容易的事!
云汐偏又是孤女,对那种糅杂了父爱、兄长之爱与情侣之爱的感情,肯定毫无招架之力
一个俊美翩翩、几近克近之年的男子,对于那些未经人事的及笄少女,杀伤力可是足
够的大!
然,纵有千般好……他终究是个太监!
“云汐,你、你终是被冷公公骗了啊!”
顾云瑶前思后想,心中越是对冷青堂深恶痛绝,仰天深叹道: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算拼死我也该拦下你,不让你去东厂”
顾云汐清楚云瑶姐对督主的怨气极重,当初逼她入宫的人,是他!将她和赵安棒打鸳鸯的人,还是他!
此番又听得大姐的叹息充满了悲切与自备,连忙掩去脸上全部的娇羞,拉了她两手,陪笑道:
“姐姐,是我自愿随督主去东厂的。你看,现在我不但身子骨变强了,还学会不少东西,督主他……”
“云汐”
顾云瑶再次打断她,不容她解释。
顾云汐嘴唇半,委屈的注视满面怒目的顾云瑶,倏的低垂了细长的眉尾,好看的杏核眼里漫起滢滢水纹,写尽了不被理解的苦闷与落寞。
赵安眼见两姐妹从心心念念见面后没谈许久,便因为冷公公起了争执,急忙走过来,含笑打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