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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无霜不明所以地皱眉,“诺千?你怎么了?”
诺千手背上被挠出好几道血痕,整个嘴唇肿成了香肠,下嘴唇还有一排排牙印,模样滑稽又有些吓人。
珞薇甩一把自己的秀发,“他身上有跳蚤。”
“那、那嘴巴呢?”项一帆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指诺千,又迅速收回去,顺便再往冷无霜身后挤挤。
诺千又开始恨恨地挠手咬嘴唇。
珞薇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反问道:“你觉得呢?”
项一帆脸顿时变得缤纷多彩,一手搭在冷无霜肩膀上,侧身弯腰――吐了。
……
浮玉堡不愧是有钱人的堆聚地,简称钱堆。
因为冷无霜的关系,珞薇被十分关照地跟项一帆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马夫也专捡平滑的大路走,一路上几乎没有颠簸,项一帆枕着软枕老早就睡了。珞薇无聊地打开窗帘看风景,车子进了浮玉堡,就听见了以下对话――
“哎!你的金子掉啦!”
“不,是你的金子。”
“我去,它好丑。”
“废话,不丑能给你?”
“切,我才不要。”
“我也不要。”
“谁丑谁要。”
求当时坐在马车里想下去捡金子的珞薇的心理阴影面积。
好容易到了府邸门口,项一帆打着哈欠懒洋洋下车,珞薇低头跟在后面,大眼睛四处瞄。
亮闪闪的地面,锃光瓦亮的墙壁,金灿灿的屋顶,还有金色的门把手,门前石狮子里面的那个眼睛,真真是遍地生金啊!!!
项一帆一步步跨上台阶,珞薇踩在地摊上面就感觉以往腾云驾雾一般,柔软非常。
一边早有人通报过去,朱门缓缓打开,珞薇也跟在项一帆后面走过去,就那么一抬眼,朱门打开,里面竟然站满了乌牙牙一大票人。
为首的一个老妇人第一眼就是望穿秋水的憔悴模样,一看见项一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珞薇在此之前有调查过天下首富之地浮玉堡,一眼便知那是他母亲年氏。
年氏而后的多是年轻貌美的女眷,分立在左右两侧,与年氏隔开了一些距离,珞薇想项一帆估计跟他老爹一个脾性,娶了几十个女人放屋里,反正有钱养。
年氏上前一步抱住项一帆,其余女眷也拿出手帕潸然泪下,珞薇搞不明白又没死人又没生病的哭什么。
视线再往后一瞟,珞薇看见几个男丁,正想着是项一帆同父异母的兄弟呢,还是他年纪轻轻就有了好几个儿子呢,一袭明紫就这么尖锐地刺痛了她的眼。
………………………………
第八章。富埒陶白浮玉堡(2)
梦湿空阶,频敲云子惊残漏。一杯浊酒,难看红尘透。
“姑、姑娘?”
突然听见有人惊呼,尚在泪眼婆娑嘘寒问暖的母子二人扭过头,看见项一帆身后那女子捧着胸口,满脸痛苦,身子摇摇欲坠。
“姑娘?”
有人要过去扶她却被她冰冷的脸色骇住,那真是一张很吓人的脸,不仅有纵横交错的疤还苍白到诡异,再加上这种要吃人的表情,让人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年氏犹犹豫豫还是试着迟疑地叫她姑娘,其实她白衣白发,乍看上去根本不能被称作姑娘,但这女子面容清秀,除了几道疤痕连一丝皱纹也没有,脸色确实是白得不像正常人,但是如若凝脂般的肌肤只能是少女才有的。
想到曾听说人要是突遭重大变故就会一夜白发,再看看她脸上骇人的伤疤,年氏心底一软还是上前安慰她。
一旁的侍妾拉住她,微微对她摇头,年氏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
“姑娘可是气喘胸闷?府里有私人太医,姑娘随老身来看看罢。”
珞薇气促,反复喘息,却还是要窒息一样,越喘越急促,而后血脉喷张,体内猛地燥热无力,满面通红。
旁边人被她这急剧的脸色吓到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说要如何如何,珞薇只觉耳边嗡嗡响个不停,想伸手把人群拨开,这么多人挤在她周围,她都快无法呼吸了。可是浑身无力,她只是勉强支撑让自己站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抽不出来。
这毛病已经跟了她将近八十年了,涂涂刚把她的伤治好时就会这样,聪慧如涂涂也无法根治,只能用药减轻疼痛,她从将离来时带了几粒,可偏偏给忘记在南阁。
珞薇凄然扯了扯嘴角,如今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她莫不是要疼死在这儿吧?
“你们都散开点,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如鸣泉飞溅,清脆短促的声音。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拨开人群。
清浅淡然的酒香。
她可以再支撑一会儿的,可是身子向后一仰,她就跌进那个酒香清浅的怀里。
“你这是心绞痛。”
一切过往如昨日,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一切的一切在他身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她却已经浑身是疤,青丝变白发。
“心绞痛,是心病。”
男子的眼里有她。
珞薇莞尔一笑,那样不健康的潮红在脸上,她笑得像是要倾倒众生。
一瞬间,杂七杂八的声音停止了,众人怔怔地看着这位白发女子。
“姑娘?”
其实那更像是长夜至浓里的一声轻唤。
男子将她打横抱起。
人群中似乎有人极吃惊地低呼,叫了一声“九爷”,之后的什么,珞薇已经听不到了。
她又跌进黑暗的深渊,果然她的人生,黑夜比白天要长。
……
“姑娘若是醒来,需每日吃一剂药,修养七日,多加调理,忌辛辣宜清淡。”
男子看了一眼药方交给下人去抓药,太医躬身退下,年氏叹口气,一手轻轻放在男子肩上:“九儿……”
男子眼皮也未动一下,“我来照顾她。”
年氏犹疑地扭头,看见项一帆无比认同地点头并投以感激的目光,收回手道:“也好,如此有劳九儿了。”
两人轻轻又出去,又带上房门。
男子自始至终盯着床上的女子。
毫无征兆地,女子霍然睁开眼,仿佛她在装睡,仿佛她只是躺在那里闭了一下眼又突然睁开。
男子浅笑安然,“你醒啦。”
旧友相见,相互寒暄的语气。
“喑——”
利刃嘶鸣,张着嘴巴,撕咬着啃上他的脖子,殷红的血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床榻上。
“吧嗒!吧嗒!”
男子仿若未觉,依旧浅笑安然。
她笑,笑得冷艳狠绝,“我该叫你鹤九,还是该叫你陌辰汀?”
匕首再刺进三分,猩红的血液以更快的速度蜿蜒而下。
多么熟悉的感觉——
那年月华鸿影,她一身水红衣衫耀眼地夺人呼吸,他一袭明紫华袍恣行无忌,任尔千世浮华也不过是被他踩在脚下的一抔黄土。
“我给你命,你给我归墟冰。”
“你在威胁我?”
尖锐的钝痛!他无情地将剑再刺进几分!
殷红的血顺着她雪白的脖颈儿流下,落在她鲜红的衣襟上,消失不见。
……
他一笑置之,“一百年零十个月……嗯……二十六天?”
“……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那里面掺杂了太多含糊不清的东西。
“陌辰汀!”
她的眼里有熊熊烈火,恨意迸出!
她左掌结印,右手匕首横刺——
耳边是掌风带动的呼呼风声……
“我恨你!”
……
“滚回你的南海!”
她身边的巨石轰然炸裂,满天碎末中,她缓缓直立,却怎么也拼凑不起她仅剩的自尊……
……
“你的血,太难闻!”
灰烬旁,冷冽的剑被他甩在地上,哀怨地发出一声低鸣。
她被他打得浑身是血,灵力几散。
五十年,他从来只留给她一个漠然的背影。
……
“你是阿妄!”
薄唇侵略而下,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
她喊着他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内心一片荒凉。
她喊着他的名字,甚至要咬舌自尽。
……
“你别痴心妄想了,陌辰汀不会来的。”
凤鸣般的声音。
她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绒绒在她面前消失掉,她看着霁昀在万山之巅,如神祗俯瞰蝼蚁一般,生杀予夺。
她的心里还在念着那个名字。
陌辰汀。
陌辰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