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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好，还好知未镜已经提前被她毁了。
现在只有她知道那个秘密。
“两个……都有些意思……”
玄司雨脸色愈发白了。
“魔尊，白泽丹真在她身上的话，改怎么处置？”
“随你。”千斤重的目光冰冷刺痛，“我只要结果。”
玄司雨冷笑，“是！”
珞薇缓缓闭上眼。
冷……真的好冷……
陌辰汀……我冷……我好冷……
汀……我冷……我好冷好冷……
汀，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吗？
我好冷……
……
断合顶，鸿影居。
明紫色华服耀眼得夺去了所有光华。
正在入定的陌辰汀，突然睁开眼！
冰凉的手贴住自己心口——
吐出一口心尖血来！！！
“掌门、掌门！”
茂陵冲进来，看见陌辰汀口吐鲜血的样子吓得腿一软直接跪行过来。
“掌门，掌门你怎么了？”
“说——！”陌辰汀快速封住了自己几个大穴，他只是刚刚练功一时岔气了。
茂陵就算着急害怕，也还是强自镇定着，准备把这几日调查到的告诉陌辰汀。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轻轻开口，“魔尊……醒来了。”
陌辰汀一愣。
继而，扬起复杂的笑。
茂陵却因他这笑愈发毛骨悚然起来。
他居然在发抖！
为什么？这几日，他觉得掌门人越来越……可怕了呢？
为什么……他会在他眼睛里，看到死亡呢？
————
地牢。
刺鼻的血腥。
刺骨的寒冷。
珞薇能感觉到血肉里一根又一根的刺，随着她血液的流动，每一处疼痛都变得无比鲜明，每一处都在一点点噬咬着她。
先是用冥界独有的黑荆棘，一点点，一点点刺入她的皮肤，把她捆起来，全身上下都破了洞，点点鲜血从那个洞里缓慢地流出来。
让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血液的流逝。
然后，把她放在养了虫子的药坛里，里面的虫子专门喝血、吃肉。
她越流血，它们就会越兴奋。
顺着血洞钻进她的皮肤里，贪婪地喝，贪婪地吃。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当全身上下都在疼痛时，她就忘了，疼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
她只是，想吐。
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江倒海。
可是她吐不出来，怎么也吐不出来。
……
冷幽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
“她这是……？”
“……更好玩了，不是吗？”阴森的恨意像刀片一样恨不得将她的肉一块一块剜下来。
剜下来，割成一片片，再被她一点一点嚼碎，吐出来，喂狗。
“论阴狠，我竟然比不过你？”女子的声音有些吃惊。
让灵虫一点点咬她，却又在她撑不住的时候把她取出来，用上好的灵药涂抹伤口，好生照顾着，等到新肉再长出来时，就在刚刚长出来的时候，再把她放进去。
新肉生长时的痒，被虫子噬咬的痛。
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那只是因为你不够恨一个人，或者你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女子沉默了一瞬，“死了，死的很彻底。”声音却带着几分不甘。
“那，恭喜你。”
“不，我该恭喜你，终于大仇得报。”
而我，却连想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
珞薇的每天都是在昏厥于清醒当中度过的。
醒来了就会想吐，就会感觉到死亡的冷。
昏厥了，就会做梦。
就会看见陌辰汀。
就会感觉到，他抱着她。用他也并不温暖的身躯去温暖她。
他们像两只寒冷的刺猬。
越靠近，就越要伤害。
越靠近，就越无法离开。
……
汀，我好想你。
陌辰汀、陌辰汀……
陌辰汀、陌辰汀……
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你不要我了吗？
因为我逃走，你就不要我了吗？
不要……
不要不要我……
……
时间变成了无底洞，又黑又冷。
她一直往下掉，一直往下掉，可是怎么掉也没有掉到头啊……
……
这一次，珞薇清醒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噬咬的疼痛。
“为了陌辰汀，你连命都不要了？！”
压抑着的怒火。
汹涌着却怎么也不可以发泄的怒火！
白衣似雪，比这世上任何纯净的东西都要纤尘不染。
他怎么可以这样洁净？洁净到诡异！
他明明……是一个魔啊！
珞薇费力地睁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
只有一团模糊的白影，像是天黑前的最后一丝曙光。
她忍不住想朝曙光靠近，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洗涤她的罪孽。
可是她靠近不了，她也知道，她的罪孽，永远不可能洗掉。
“为了他，你连死都不怕？！”
隐在袂里的手，青筋直爆！！！
“我不是……不……怕……死……”她的声音微弱到近乎没有，只有吐气的声音，可是她知道，他听得见。
“我……只是……不……怕……你……”
捏紧的手，指甲嵌进血肉里的手，鲜血模糊的手。
在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陡然一松。
珞薇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一个根本算不得笑的笑容，她却仿佛要笑倾众生。
她看不见他，她的眼前只有一团白影。
她看不到，羽千夜的手在滴血。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害怕死亡吗？
答案是——
会！
那种孤独的寒冷，那种寂灭的绝望。
因为体会过一次，她绝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她怎么会不怕死呢？
她怕冷，怕黑，怕死……她怕好多好多事情呀……谁让她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呢？
可是这一次——
羽千夜，这一次，我又选择了相信你呢。
我不是不怕死，我只是不怕你而已。
我以为你会暗中护我周全，我以为你有你的计划，只是我不便打扰而已。
就因为那天，你一个紧张的眼神。
就因为那个而已。
我选择相信你，相信你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相信你，不会去威胁陌辰汀。
因为你知道我爱他。
因为我相信，你不忍心伤害我。
相信你，跟玄司雨不是一伙的……
对不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自私。
因为你，我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对不起，羽千夜，对不起……
………………………………
第十五章。烟月不知人事故（4）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羽千夜的下颌缓缓收紧。这样近乎怜悯的感情，他不屑于被施舍。
“知……道……”
珞薇连说话都在抽痛，痛得要死掉了。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很独立，我以为……我什么都是靠自己……我甚至……还……因此……对这个世界……冷嘲热讽……可是……我一直……都忽视了，我身边还有你……”
羽千夜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光芒，身子却渐渐冰冷起来。
“从……一开……始……归墟冰……让我……不会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然后……白泽丹……断合顶……噬星城……浮玉……堡……”
珞薇说得断断续续，艰难而吃力，豆大的冷汗掺杂着猩红的液体缓缓流淌下来。
暗红的嫁衣，残破的嫁衣，颜色变得愈发的深了。
她语无伦次，她神志不清，可是她知道，羽千夜一定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从一开始的归墟冰，你告诉我救乳娘的法子，你让我不再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之后的白泽丹，也是因为你我才一路有惊无险；再之后断合顶的生离死别，是你让我重新拥有选择的权利，让我重生；噬星城，是你帮我挡下冷无霜；龙绡宫，是你救我于水深火热……
这些，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一颗心太小太小，只能被一个人塞满……
“你说这些，是为了感化我么？”
他的眼睛里有璀璨的星河，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珞薇感觉到绝望的寒冷。
“不……”
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