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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尘反问道:“你何时来的京师?”
孙越陵答道:“大概二十天前吧。”
方逸尘“哦”了一声,便把他被朝廷通缉,不得已躲到了三十六道武承德处避难,直到袁天罡六十岁寿辰,锦衣卫和花旗社率众来攻,熊思飞又如何巧言令色,故意诓骗袁天罡与他比试,暗中却埋伏刺客袭杀一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叹息一声道,“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焉有命在!”
孙越陵笑道:“可见天不亡我东林,让我能够及时赶到。只要你我依然健在,就是阉党和花旗社的梦魇所在。”
“你说的不错!”方逸尘眼中精光暴起,咬牙切齿道,“等我伤势一好,便要召集京中旧部一举攻入花旗社,将熊思飞千刀万剐。”顿了顿,望着他一脸诚挚道,“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我联手,相信京师之内没人能够与我们匹敌!”
孙越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方兄,来京之前,我曾去高阳拜会过阁部孙承宗,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武斗乃是下下之策,唯有智取才是上善之法。”
“孙承宗?”方逸尘眉头一皱,不悦道,“这个老家伙只懂得明哲保身,哪敢真刀真枪和阉党对着干?当年若不是他畏缩不前,早就可以带兵入京清君侧、斩权阉了,可笑你居然会听从他的劝告。”
孙越陵皱眉道:“方兄,孙阁部其实说的很对,江湖拼杀只是小伎,唯有决胜庙堂才是大道。我们东林今日为何失势,就是因为在朝廷之中失去权柄,我们唯有重新夺回大权,才能够重振东林当日声威,你为何就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方逸尘眉头一挑,傲然瞪视他道,“当年若不是你和厉若冰畏缩不前,叶向高懦弱怯战,东林焉有今日之败?我是看在你胆敢在江南发动民变,与阉党作正面对抗的份上才对你说出这等劝慰之言,你要是依然如此胆小的话,那今日就不用救我,我也攀不起你这等人物。”
孙越陵听得心中揪痛不已,方逸尘还是当年的方逸尘,一点变化都没有。坐了下来,好言劝道:“方兄,袁总现在身负重伤,三十六道部众折损过半,纵然你我二人联手,有能发动多少人手?若是直接挑战花旗社,莫说于理不合,违背法纪,就算我们能够杀入其总舵内,你又能保证我们一定就是熊思飞和那名黑衣人的对手吗?熊思飞的武艺不在你之下,那名黑衣人更是武艺不凡,就连威震闽浙的‘东海游龙’颜思齐也是死在他的手里,纵然你我联手,未必便能稳胜此仗!”
方逸尘闻言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那个暗中偷袭的鼠辈是谁?你说颜思齐也是死在他的手里?”
孙越陵道:“据我查探所知,这名黑衣人乃是福建总兵俞咨皋招揽的护院亲随,此人名叫萧叔禽,原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擅长偷袭,暗器手法更是天下无双,颜思齐就是猝不及防下中了他的暗算,死在了他和郑乎桓的联手之下。”
“萧叔禽?”方逸尘略微一惊,叹道,“原来是他。十多年前江湖上似乎有这么一号人物,可是据说他早已死于非命了,没想到竟然投靠了俞咨皋。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京师,又为何会帮熊思飞对付我们?”
孙越陵一脸郑重,道:“方兄你分析的对,萧叔禽此番进京,就是奉了俞咨皋的命令,拜会其亲家阉党五虎中的吴淳夫,并欲联络朝中的其他阉党重臣,共同为其使力,让皇上不追究俞咨皋的罪责。”
这话方逸尘可就听不明白了,又问道:“俞咨皋有何罪责?”
孙越陵继续解释道:“俞咨皋勾结海盗许心素和荷兰红毛番,意图控制东南沿海的贸易,此举已经违背了朝廷律法,新任福建巡抚朱一冯已经与其决裂,不久前曾上折一封弹劾俞咨皋八大罪状,如今这萧叔禽进京,就是为了替他抹平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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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老炮儿
方逸尘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即一抬眼,道:“听说你巡察福建的时候,与这个俞咨皋也不太和睦?”
孙越陵叹了口气,道:“岂止是不太和睦,我与他已成生死对头,当年为了置我于死地,他不惜勾结红毛番来对付我,让我差一点便离不开台湾。我之所以丢官罢职,也是因为此人的缘故,这一点想必你应该有所了解。”
方逸尘笑道:“难怪当年吴淳夫、倪文焕弹劾你中伤柱石、无视法纪,原来竟然有如此的故事在里面。”
孙越陵苦笑道:“方兄你就不用笑话我了,如今东林没落,权阉势大,你我还须同心协力共同应对才是,否则就凭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斗得过魏阉。”
方逸尘淡淡一笑,双眼斜睨着他道:“你这是以东林领袖的身份来命令我咯?”
孙越陵连忙摇头,道:“方兄你这是说哪里话,江南士林公推钱谦益为东林脑之事想必你早已得知,我孙越陵算什么东林领袖,不过是跟你一样,只是东林中的一个不曾丧失理想的人罢了。我又岂敢命令于你,我是诚心诚意希望跟你携起手来,一起奋斗。”
方逸尘油然道:“可是据我所知,钱谦益这个东林脑的位置,是你让给他的。你还曾自比东林中当年运筹帷幄的李三才,这总不会有错吧?且江南士林如今都听你号令,那些东林后进更是奉你为,你敢说你不是目前东林中实际的决策者吗?”
孙越陵唯有苦笑,无奈道:“你硬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当日我是为了团结江南所有仕子,劝说钱谦益与我保持一致,不得已之下才自比李三才。其实我的能力十分有限,方兄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
“够了够了。”方逸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我不想听你废话,我只想听你的计划,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小心我不承认你东林脑的地位。”
孙越陵闻言大喜,方逸尘这话无疑表示已经接受了他的身份,愿意与他一同努力,于是连忙说道:“魏阉掌权以来,阉党分子遍布朝野,但经过这两年的变迁,已经逐渐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这点未知方兄可否了解?”
方逸尘哼了一声道:“他们在方某眼里都是一群杂碎,有何区别可言?”
孙越陵耐着性子,继续道:“我来京师之后的这段时间内,一直在密切打听阉党的动向。据我所知,目前阉党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臣冯铨、丁绍轼为的旧派势力,代表的是阉党中的老旧势力;另一派则是以崔呈秀、吴淳夫等五虎所代表的新兴派势力,两派之间素有隔阂,斗争不断,也许我们能够利用他们的矛盾,将他们逐个击破也无不可。”
顿了顿,又道,“辅顾秉谦老迈,魏忠贤欲与冯铨替之,又欲推举其心腹智囊崔呈秀入,届时内将会完全沦为阉党把持。孙部的意思正是要我们利用两派的不合,阻止此事的生,我来京师之前,他已写下书信一封,让我交予臣黄立极,黄立极在内中一向保持中立,孙部说只要我们能够扶助其成为辅,那么我们东林便能挽回颓势,他日方能重回朝廷再掌权柄。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区区花旗社,就是魏忠贤也不敢对我等妄加罪责,诬陷栽赃。”
方逸尘听后剑眉深锁,道:“此事说来容易,可要办到则是难如登天。你我都是去职之人,又如何又能力左右朝廷的布局,更遑论决定辅的人选?”
孙越陵咬牙道:“事在人为,不试上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能成功。如今的朝廷之中,还有哪位臣工是与你相交莫逆,能够为你出力的?”
方逸尘摇头苦笑,叹道:“莫说我离开朝廷多时,就是我仍在朝廷,恐怕愿意为我说话、帮我出力的臣子也不会有几人……”
孙越陵听得无语应对,他这话倒是实话,以他的性格为人,当年就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他一起共事,如今他离开中枢,有哪会有人愿意帮他,正欲说话时,却听得方逸尘说道:“不过,当年我在兵部时,与原是吏部郎的李国普交情深厚,互结兄弟之谊,这几年若不是得他暗中照拂,也许我早已横尸京师街头了。”
“李国普?”孙越陵脑中一阵思索才想起了这个人物,此人性格直拗,处事公允,亦是一个如方逸尘般的“正直”臣子,两人性情相仿,无怪乎当年方逸尘会与其结为兄弟。李国普如今已贵为礼部尚书,虽然委身于阉党之下,但为人十分低调谨慎,想不到竟然是方逸尘背后的一大助力,若不是他亲口说出自己又怎能想象得到。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