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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策却没让他说完:“有没有都好,不紧要。他们还在外头等着我,便告辞了。”
说罢,回头径自扬长而去。
……
姜掌柜和曹师傅两个离了苏家老宅,便先行回了松年堂,临走前嘱咐叶连翘不必急着往铺子上去,今日这一上午应付那许多人,只怕花费了她不少心力,大可回家歇息半日,明日再忙活买卖上头的事不迟。
叶连翘与他二人告了别,就同叶冬葵两个百无聊赖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河堤上等,没一会儿工夫,便见卫策不紧不慢地出来了。
“苏四公子和你说什么?”
她当即一步赶上前,等不得地马上开口问。
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吗?
苏时焕从来与卫策没半点交情,却特特将他留下说话,有何好说的?
“没什么。”
卫策摇摇头:“不过是两句闲话罢了,你打听来作甚?”
叶连翘满脸狐疑,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然后往后退了退,摸着下巴道:“你有事瞒我吧?”
“所以呢,你待如何?”
卫策忍不住笑了:“你也太急了些,离七月早得很,暂且我还不必事无巨细地全告诉你吧?”
他这是有意地把话往偏处引,叶连翘岂能不知?当下就很想使劲踹他一脚,顾忌着叶冬葵杵在一旁,才勉强按捺住了。
叶冬葵却是很有些看不过眼,皱着脸道:“你们也合适点,别拿我当不存在。之前事出有因,爹说的,不容太多避忌,如今事情解决,便再不该成天大大咧咧凑在一起了。爹还在医馆里等信儿,我得去一趟,连翘是随我去,还是直接回家?卫策哥你呢?”
“我等下就回府城。”
卫策略一颔首:“耽搁了这好些天,也该回去了。眼下正是午时,我走得快些,保不齐还能去程太守那里露个面。”
事情有了结果,他当然该立刻回衙门里办他的正事,可对于叶连翘来说,却还是觉得有些突然,抬头道:“你现在就走?”
话都出口了,才发现自己语气里仿佛有些舍不得的意思,怕他误会,忙着找补:“那祝你一路顺风啊!”
又对叶冬葵道:“我跟哥一起去见爹,让他替我担忧了,自然该亲口同他把事情始末讲清楚,好让他安心。”
不等叶冬葵有所反应,卫策立刻抬手,往她脑瓜顶敲了一下。
“实在看不下去了!”
叶冬葵几乎要暴走,使劲跺了跺脚:“得,要不卫策哥你也去医馆一趟?总得跟我爹道声别,况且午饭还没吃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往府城赶不是?”(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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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话 回家
终于解决了同汤景亭之间这桩着实让人费心的麻烦事,这暖意融融的三月,也临近末尾。
卫策回了府城之后,便又如先前那般,许久一丝消息都无,只那亲事的各种繁杂功夫,却有万氏同媒子按部就班,一丝不乱地张罗着,媒子每每山长水远地来一趟,便让叶家人愈发觉得,距离叶连翘出嫁的日子,当真是越来越近。
叶连翘在松年堂的日子所剩无几,原本是打算做满三月之后便离开的,然连月来,到铺子上求诊解决容貌烦恼的人一向很多,她也是有些不忍甩手不管,索性又多留了两天,直至四月初,方才同姜掌柜和账房先生一块儿结算了工钱,回到家中。
这整一年,她在松年堂拢共赚得一百几十贯钱,在富裕人家眼中这或许算不得甚么,然而在她看来,却既是本钱,也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安心石,离开松年堂之后,隔天她便叫了叶冬葵相陪,去城中钱庄将那些个零散的铜板换成了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妥当收好,身边只留些散碎钱。
临近成亲,在旁的姑娘那里,该是一辈子里最繁忙的时候,可对于叶连翘而言,这却是她来到这大齐朝一年半以来,最轻省松快的日子。
每日清晨,她不必再急吼吼地忙着起身往城里赶,大可以慢悠悠洗漱干净,帮着吴彩雀做好早饭,全家人吃过之后,再优哉游哉地晃到自家花田里走走看看,收拾整理一番。
得闲时陪小丁香多玩玩,现在也不算什么奢侈的事了,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整日陪伴自己那可爱贪吃的妹妹,只要不太耽误工夫,不管小丁香想做什么,她都能陪着――毕竟,待她去了府城,她姐妹俩还想像眼下这般日日见面,恐怕就有些难了。
这难得的轻松闲暇格外叫人身心放松,也最是能养出人的懒性子来,不过两天,叶连翘就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甚至好几日也懒怠翻一回医药书,由着自己理直气壮地到处瞎晃悠。
只不过,无论叶连翘那份偷懒的小心思,还是小丁香想要从早到晚地赖着自家姐姐,好像也都并不容易得逞。
叶谦照旧每日里去医馆忙活他的大事,叶冬葵跟着那一伙替人盖房装潢的匠人们新找了个活儿干,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家里如今剩下的,便只有她们四个女人。
秦氏倒还好说,有了身孕,心疼自个儿还来不及,压根儿没心思顾着叶连翘的事,将叶连翘成亲的一应事体,全都甩给了吴彩雀,还托付了隔壁的孙婶子多多帮忙。那吴彩雀却是个极能干又性子急的人,虽说自己也只是个新嫁娘罢了,却是一点都不犯怵,有什么不懂,便大大方方地去找孙婶子发问,脑子记不住就拖上小丁香去帮她写在纸上,在敦促叶连翘赶紧做准备这上头,更是半点不放松。
于是,几乎每一天,月霞村的老百姓们,但凡从叶家门前经过,总能听见吴彩雀那清脆敞亮的呼喊声。
“连翘,我同你说了一百遍了,不要老去花田那边晃荡,你还有那么多功夫要做,真觉得自己闲得慌?”
“小丁香你出去好不好,你老呆在这里,只会耽误我的事儿你知道吗?我跟你姐有话要说呢!”
再不就是:“孙婶子,你来瞧瞧我家连翘做菜的这手艺,真叫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前冬葵还说,他在城里找活儿干,都是连翘张罗家里的吃食――也真难为他,这样的菜,叫人怎么吃得下去!”
对此,叶连翘很不适应,同时却丝毫不觉得厌烦。
吴彩雀来家里的时间不长,看似家中只添了个人,可那生活气息,却一下子就丰沛起来。
打从来的第一天起,她仿佛就知道家里的情形有些尴尬,自动自觉地担起“长嫂如母”的责任来。虽然许多事她做起来很生疏,甚至叫人啼笑皆非,可她的热情和旺盛的精力,却很轻易就令人觉得周身暖洋洋。
无论何时,这都很值得让人感念在心。
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村里的空地上,草垛子被太阳晒得散发出一股焦香味,树梢上知了叫得撕心裂肺,只是一转眼,夏天来了。
田间地头,多了许多赤膊干活儿的庄稼汉,叶家的灶台上,也多了一壶用金银花、苦丁和薄荷熬煮的清热去火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乎乎的,口渴了,便随时能斟一碗来喝。
这日午后,隔壁的孙婶子照旧如往常那般来叶家帮着张罗,吴彩雀揪着叶连翘,同她一块儿坐在房中说话,倒了茶来与她喝,便将大红嫁衣拿出来给她瞧。
衣料便是那种小户人家最常见的,并没有什么出奇,然而绣功却很能称得上精致。孙婶子瞧着喜欢,拿过来摸摸裙摆处的并蒂莲,又在叶连翘脸颊处比了比,含笑道:“真真儿好看,连翘丫头白净净的,这喜红色衬得她愈发娇了,到了那日,必定……”
必定什么,她却是没说出来,只哈哈一笑:“原先连翘针线活儿便不错,前儿我听丁香说,好似生疏不少?这要是她自个儿绣的,也算是花了心思了。”
“哪儿啊!”
吴彩雀瞟了叶连翘一眼,骨朵着嘴道:“从裁布到绣花,几乎全是我做的,她?说她从前会绣东西,我当真不信,孙婶子您是没瞧见,叫她绣个鸳鸯,她就能生生给我绣成只狗,还是特别丑的那种!我怕不吉利,死活拽着她的手让她扎了几针,这才算敷衍过去,可愁死人了!”
孙婶子一个劲儿地笑,替叶连翘打圆场:“这也难免的,连翘丫头忙活那美容养颜的营生一年多,能不手生吗?横竖有你这好嫂子帮着操持,也该她省心一次,回头她谢你哩!”
“谢我?”
吴彩雀翻了个白眼,也是与孙婶子熟了,说起话便不讲究:“只怕她心里骂我呢,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