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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负来南阳日,躬逢丧乱时。
茅庐三顾切,汉鼎片言持。
才岂曹吴敌,心将伊吕朝。
君如生治世,草野竟谁知
其二徒步中山起,艰难帝业迟。
英雄方角胜,僭据各乘时。
天限三分势,人嗟六出师。
先生遗憾在,杜老莫题诗。
军师掷笔,又酌数杯,谓姚襄、刘超曰:“武侯精灵在此,我低徊不忍去,当与子同宿一宵。”刘超曰:“须传知
将佐来侍卫。”军师笑:“虑刺客耶即当二人,亦不妨晏然而卧。”乃令守祠道士,取出木榻二张,坐至更余方寝。
吕军师朦胧中,忽闻有人呼道:“御阳子来,我与当言。”
军师视之却是武侯从神幔中步出,连忙起迎一揖,同行至庭间松阴下,藉草坐定。武侯开言道:“君知否我与汝
乃同乡也。”
御阳对曰:“先生隐迹南阳,小子流寓嵩阳,虽异代而同乡也。”
武侯曰:“非此之谓。子生归之处,与我死归之地,适相同耳。”
御阳料是未来之事,唯唯应曰:“小子抑何幸甚。”武侯又曰:“匪特此耳。子之遭际,又与我略同。如子之志有
迎复建文,与我之志在兴复汉室,一也。子亦仅能建阙济南,与我之创业蜀中,又一也。我之鞠躬尽瘁,而遇魏武、司
马,与子之殚忠竭智,而南燕王、道衍,相若也。子之辅主之日期,与我之匡君年数,长短又相若也。独是子则生归而
成人仙,我则死归而成鬼仙,为可慨耳。”御阳听了这些话头,便知将来大业不成,乃从容对曰:“小子窃料燕王以神
武之姿,济以其子之宽钍大度,殆有天命。但忠臣义士心在建文,小子不自度德量力,欲申大义于天下耳。”武侯曰:
“谁曰不然。我在当日,曷尝不知汉室难兴,而顾六出祁山,终于五丈原耶夫尽人事者,不可以言天道。明知天道若
彼,我欲强而使之若此,则天也亦将有以蔽人之心。即如关某伐曹,我座未使一将以援其后。又如马谡之言过其实,而
我使之独守街亭。再如黄皓之奸,我知其必然误国,而终未之一清君侧。此皆我之失也。然亦天有以使之。杜老云:”
遗恨失吞吴。这句却道不着。子之诗亦宗之,我所以言及之耳。“
御阳曰:“小子愚昧,而今才悟到关公不败,焉得有吞吴之事耶自非圣人,谁能自明其过先生之过,先生能自
言之,至若小子不患不能自言,而患不能自知。请先生有以教之。”
琥侯曰:“微独子,即帝师亦不能无过。如介义起师,名正言顺,纵使隳败,名之尊荣犹愈于成。顾以堂堂正正之
兵,而乃杂一猴怪于其间,卒之为人斩馘,使天下得以猜议其后。再如郧阳妖贼,自应以道力制之,何乃用美人计耶
且此女秉志守节,而反使之辱身于贼寇,是何道理穷竟转战南阳,并不得美人之力。又如齐王府已改为建文宫殿,复
以建中立极这说,另构皇居,而自即安止于帝阙,非显然欲自尊为帝哉”御阳谢曰:“此皆小子不知预为匡正。今请
先生赐示小子之过。”武侯曰:“君子于出处,是一生之大节。女主既顾茅庐,当今之世,舍子其谁自当待有莘之聘,
胡为乎学邓禹之杖策军门
此我之所不取也。王有庆、高强二人,久已归从部曲,并无他意。子以其武艺平常,而咸使敌人杀之。我知子爱萁
有勇,而弃其无勇者。但使之明知之而肯自效死,则不为过。子则以其术而使之,近于忍矣。我当日烧藤甲军,好知天
之当减我算。
以彼之应死者,而尚不可纵杀,况乎不应死者而杀之,又假手于人,以罔世之耳目,将谁欺乎“御阳听到此处,
即时跪谢曰:”非先生,谁其教我“武侯曰:”还有与汝言者。自后但获应诛之人,杀之而已,慎毋亦学燕王用非常
之毒刑,上伤天和,下亏己德。“御阳尚欲拜问军旅之事,忽闻松间鹤鸣一声,冉冉而下。武侯即乘之而升,又回顾曰
:”他日当相访于故乡也。“
军师堆然而醒,起视庭际松阴,绿苔对坐之痕犹在。残月皎然,殆将晓矣。遂呼姚、刘二子起来,告以所梦,并取
笔记之。二子曰:“武侯盖以军师为千载以下之同心也。”因坐谈待旦。又于武侯神像前,拜辞起身。命道士曰:“可
向我府中领银五百,修葺祠宇。”遂缓辔而回。诸将皆来迎候。
军师返署,即疏请赠王有庆为将军,录其子为裨将。高强之子略通文墨,即授为邓州州佐。越日,绰燕儿赍到景开
府捷书,得了庐州,并寿州亦降,淮西全定。军师大喜,随合姚襄道:“南阳系新定地方,密迩荆襄,我将往迎帝师圣
驾,汝可统率铁骑五千,与宾铁儿、杨由基、曾彪立三寨于三十里之外,以备不虞。倘有敌至,亟令绰燕儿习报。”又
命沈珂:“汝与郭英等四将,防守城池,均系重任,务宜小心在意。”军师即带刘超一人,骑士三百前去。漫言生死殊
途精诚尚能感达;何以阴阳一理,审仙返致睽违。且看下回还有几人作梦。
第七十五回慕严慈月君巡汴郡谒庭闱司韬哭冥府
且说公孙大娘在扬州时,将胡玉小姐交民满释奴,先送至济南帝师
阙下。月君见其诚心向道,亲自指授玄功。今鲍、曼二师又领回连珠娘,也是守贞处子,均有根器。且喜得了两个有成
弟子,也与教育天下英才无异。不几日,吕军师疏到,请南幸中州。月君谓鲍、曼二师道:“先父母为开封府神,此去
应得一会面否”曼师笑道:“会会,。还要会老梅婢哩。”鲍师道:“速去速去,迟不得的。”月君即将胡贞姑与宫
珠娘托与二师,并素英、寒簧一处修炼,止带两剑仙,及范飞娘、老梅婢同行,女金刚、满释奴为侍从,武将即用军师
差来迎接的董翥、董挎,领兵前导,阿蛮儿与瞿雕儿为后卫,文臣亦止仝然、司韬、黄贵池、周辕、曾公望、胡传福六
人随驾,余皆留阙办事。于建文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启行。耆旧诸臣,赵天仄、梁田玉等,将向来预备建文帝的銮驾,
送请帝师乘用。月君却之不得,遂坐着一十六人肩的楠木龙舆,盖着五凤九沿典柄的黄绫伞,真好威仪也。但见:旌旄
前导,无异虎旅三千;剑戟后随,不啻羽林八百。飘飘兮一十六名女真人,尽着霓裳,疑是蟾官谪下;雍雍乎二十四名
女羽士,群披鹤氅,猜从瑶岛飞来。杀气参差,女将二人鱼贯;神光超跃,剑仙两位鵷行。更有一个女金刚,无端怒目
;老梅婢,故意低眉。人共看广寒他子不生嗔,那知道金阙帝师能杀伐。
月君銮驾出城,百官送至郊外自回。一路百姓若老若幼,若男若女,都来顶礼。也有呼为活菩萨的,也有呼为大慈
悲佛母的,也有称为帝师万岁的,真个喜气溢玄穹,欢声动原子地,为千古以来未有之奇事。每晚只是安营野宿,不入
城市,不住公馆。
迄逦到了河南,驻跸界上。女金刚、满释奴各安小帐房于月君大营之前。时方初更,二女将还在帐外闲坐,忽头顶
上有人呼道:“我欲朝谒帝师,烦为启奏。”二将跳起来,抬头一看,却是雷一震。女金刚喝道:“妆已死在江中,如
何到此作祟”
取过铁锹,舞得如风车一般,大喝:“你来你来,你的阴魂,试试我的铁锹来。”满释奴向着空中连打三弹,弹子
在他身体中穿过,动也不动。雷一震道:“我帝师的臣子,二将军因何阻当起来”二女将齐喝道:“我匀是个人,只
与人传奏,不是个鬼,怎与你鬼传奏呢”月君正跌坐营中,听得外面喧嚷,令聂隐娘出视,回说是雷一震要见驾,二
女将因他是鬼,不许进营,两边争论。月君谕准令进见。争娘便出营门宣旨,二女将方丢了军器,听其进谒。一震按下
云头,俯躬入营,照生时许礼毕,奏道:“臣心粗胆大,致中贼计,死于长江。蒙龙神推到帝师部曲,拔臣巡河使者,
今奉命来视黄河。闻知銮舆巡幸,所以冒昧前来瞻仰圣容,表臣生镄微衷。”帝师谕道:“汝既为神,具见忠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