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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立乎操兵人殿之时,总是一班逆党奸臣,拥戴称尊。律以春秋,名曰国贼。不知列公何以亲贼而仇帝也“说
未竟,鹿令接口道:”当今为高皇之子,敢云贼耶“以一应道:”贼尚有二种,如陈友谅、张士诚辈,图王不成,乃
是草莽之贼。这个贼字,还属浮泛,所以其下殉节者,虽不得谓之忠,亦得为飓尺之义。
若王莽、朱温、侯景之徒,谓之篡弑之贼,这个贼字方是真切。
而今燕王称兵犯阙,乘舆颠覆,国后灰烬,何以异此适才商侯敌人起义这句话,甚有合于人心。夫既知彼之
为义,则此之为不义,又何待言哉“众皆相顾错愕。
伯昂假意说道:“仙师之论,严若春秋,但恨当日见义不明,**至此,犹之贞女而嫁为盗妇,自当从一而终,
何敢言及再酿耶”以一道:“此喻固妙,然君臣与夫妇,到底是两样。女子之节,唯以此身为重,故无二义。若臣子
之节,要当权其重轻,衡其大小,古人有弃暗投明,反邪归正者,如王陵、马援、魏微、李世前诸公,安得不谓之明良
大臣乎”考令问道:“当今以一旅之师,不四年而得天下,非真命,其能若是济南起兵,已历十余载,仅有齐地,
徒称建文年号,恐事之不立,依附者终不免为后世笑。仙师既能望气,必知其数,可得闻其大略与”以一毅色而答道
:“嵩岱之灵,淮济之气,郁郁葱葱三十年矣。自中州之气王而南北皆衰,应在女真人御世。今者不自称尊,崇奉故主,
返为拗数,然而千古大伦于是乎立,忠臣义士之气于是乎充塞天地。虽圣贤作为,不过如斯。
若彼自建国都,自称年号,即日真主,自然不可附之。铁兵部书高皇神主悬于城堵,燕逆尚不敢攻击,而况建文已
立,宫殿设有圣容,天威赫赫,岂可与之抗衡乎以愚观之,彼之谋臣勇将,皆上应列宿,若欲囊括宇内,反掌间耳。
乃按兵十年,访求行在,原其心迹,一朝复辟,则四海不劳而定。犹之乎家主罹难出亡,华堂大厦悉为庶孽所据,但使
家主人室,庶孽何所容其身乎闻得目下用兵于河南淮北,是便于迎故主也。“
钱芹道:“未识人伦,焉知天道。草茅庶民望建文复位,不啻大旱之望云一霓,岂有贤人君子,而返细人之不若哉”
鹿令勃然变色道:“物各有主,我辈中有科名官爵出自当今者,安可一例而论”以一大笑道:“岂列公之祖与父,亦
皆为燕王之臣子耶受高皇之恩,而尽忠于圣子神孙,即所以上报高皇在天之灵也。夫既不知祖父,亦何有于君哉我
乃世外之人,全无干涉,而娓娓言忠言义,不亦可笑”商令瞿然而向伯昂道:“人心不同,有如其面。我辈自可各行
其志,不审大人高见若何”伯昂厉声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并鸿毛之不若,虽匹夫亦不为也。”
时各官员嘿然心许,唯鹿令、柘令,外貌虽似倔强,其实气馁心动,贪生怕死,尚在相对迟疑。商令又发言道:
“要生则生,要死则死,慎勿处于两歧,致贻后悔。”伯昂微微冷笑道:“且请钱先生缮起降书,如有异路者,彼以彼
为忠,我以我为义,不须画押,从此分散。”钱先生更不推辞,立时授笔草就。书云:忠为立身之本,义乃经国之用。
秉于方寸之中,塞诸两仪之外。某等虽仕出新君,心存故主,聊借一郡以潜踪,爱望六师而托命。向传定鼎济南,禁殿
嵩呼开日月;兹瞻建牙衮石。
羽林雷动肃貌貅。箪食来迎,十万人心如一;鼙声至止,三千士气无双。雍雍乎鹤氅纶巾,快睹武侯气象。兢兢然
执矢负弩,幸怜太守庸材。合属倾心,群僚泥首。
轩太守看过,赞了几句,送于各属员。朽、鹿二令,目视同僚一回,忽发声道:“似此降书,不卑不污,古所未有。”
便举手向钱芹称谢道:“大为我等生色。”商令笑说道:“两公亦服,真可谓一纸书,贤于十万师也。”于是自太守起,
次第署名,其同知缺员,通判公出外,余经、校、丞、簿等官,皆为填注,随差佐贰两员,迅赴衮州迎请王师。
数日间,报说军师已至夏邑境上,轩太守率令各官,直到虞城地面,排班跪接。吕军师下舆,亲自扶起。伯昂喜出
意外,呈上府库册籍,先自辞回。军师到了归德,兵马尽屯城外,只带刘超、姚襄二将,三十骑进城,径人府署内堂。
方以一已易官服,先来施礼,军师道:“学士与轩公,可谓不负数十年之神交。”太守道:“职内疚犹存,外惭难涤,
何敢当军师奖养。”
随引钱芹、侯玘前谒,代陈始末。姚襄闻说是父亲勤王旧友,挥泪再拜,互致殷勤。太守设乐宴享,名罄衷曲。
越日,铁都御史率领大队军马皆到,伯昂迎人公馆,邀请诸将,犒赏军士,无不合宜。时各属钱粮,伯昂早已提解,
够支半年兵饷。军师大喜,随会集诸文武,商议进取汴郡之策。
伯昂进言道:“开封南北凭河,唯东面可攻,由睢水而渡,不三百里直薄城隅。此地转饷亦易。”钱芹道:“彼闻
已下归德,必凭睢水而立寨,以扼我之渡,莫若先取汝宁,由上蔡扶沟,至中牟渡河,攻其不备何如”军师道:“二
公之策,可以合用。请先生冠吾冠,衣吾衣,坐我车,建我旗,假我军师,与铁都宪率军至睢水,相机争持。胜则长驱
直进,彼必退守陈留,悉力守御。我则别引一师,南下毫州,取道拓城,沿河而走洧氏,从中牟渡河,径袭城之西隅,
可唾手而下也。临期尚有秘策,更当遣人知会。”众皆大服。乃自草奏,特荐轩伯昂为开、归两郡巡道,暂摄府事,钱
芹为方外司马监军事,侯玘为庶士,同方学士先行诣阙复命。这才是舌剑唇枪,只片言,降服了一州八县,更有那潜兵
鏖战,刚半夜,平定了中土神州。请看次序衍下。
第六十五回两猿臂箭赌一雄州一虎儿刀劈两奴贼
吕军师总统王师,共上将十四员,铁骑三千,步卒二千,马军一万,足六师之数。当下分拨一半军士,并将住郭开山、俞如海、宋义、余庆、孙剪、庄次蹻、葛缵、谢勇人员,命铁都御史
统领,钱芹充作军师,由睢水进攻开封府。自己易了戎装,统领刘虎儿、阿蛮儿、姚襄、宾铁儿、曾彪、楚由基等,东
下毫州。以刘虎儿住中军,楚由基任先锋,沈珂为合后,阿蛮儿等分作左右前后,仍依七星营制,次第进发。
却说淮北自洪武定制,原设总兵官一员。从何福败道之后,燕王因淮南有童俊屯守,就命他兼辖淮北,止留寿州副
将为防汛。其人姓楚,名宝。大同人氏,能挽劲弓,百发百中,号小由基,年已六旬以外,遂自称为老由基。有家丁二
人,一姓计名高,立心险鸷,因他嘴舌害人,叫做饿鹰嘴;一姓章名鲁,是个风臀,叫做章酣兔子,皆传授他的箭法,
亦能轮动大刀,是楚宝最得意的心腹,亳州也是他汛地,闻知归德府已降,就率领都司守备等官,并计、章二丁,精兵
三千,善射手一千六百名,前来亳州屯扎,以防侵略。
楚由基前部到时,距城三十余里,望见立有营寨,遂摆开人马,出阵搦战。楚宝早已探知,戎装结束,预备厮杀。
军士呐声喊,大开营门。认旗上写得分明,七个大金字,是“猿臂将军老由基”。楚宝看来将,认旗上,亦是七个大字
“先锋猿臂将军楚”。遂喝问道:“汝是何方小子,敢称猿臂将军”楚由基大笑:“你这老贼,有何本领,敢盗袭我
旗号,坏我名色”
楚宝骂道:“我有百步穿杨之技,名震边疆,谁不钦服。汝乃黄口孺子,反说我盗袭你的,岂不可羞可耻”由基
应道:“只我姓楚名由基,天下焉得有第二个汝今降于燕贼,辱没我忠臣义士,我拿住你碎尸万段。”就挺手中枪,
直取楚宝。楚宝拍马来迎,战有二十回合,敌不住由基,恐败了下去,丧了一辈子声名,乃逼住枪大喝道:“且往,你
既叫楚由基,又称猿臂将军,敢与我赌射么”由基笑道:“我若一枪结果了你,是欺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