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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犹豫给了熙牧野一些鼓励,他蹲下身来看着临倚,道:“我已经改变了,再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我知道我在你的人生中以一种让你不愉快的方式出现。可是经历过了这么多之后,我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不是吗?所以,有可能。一切都有可能。”
临倚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熙牧野顿了一下,道:“我不会为我曾经做过的事狡辩。可是事到如今,我累了,真的累了。也许我还是那个在霸业上想要一展雄才永远不知疲倦的熙牧野。也许我还是一心想要吞并四方,建立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统一的王国,取得我的祖先们都没有达到过的成就。可是,在这个后宫我已经疲倦了。你活得太清醒,所以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而我,则是活得太清醒,所以将自己的心紧紧包裹,不再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真感情。可是我遇到了你。你和我如此相像,所以我想要靠近你。从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想否认。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只有你才是真正能够在我身边陪着我的人。所以现在我不想躲了,只想遵从我的内心。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我相信那些伤害都是可以忘记的。”
临倚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说完。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那样看着他,目光悠远。半晌之后,她才问:“你抛得开吗?那样不堪的过去。你又能够原谅我为一己之私操纵战争,让你功亏一篑吗?”
临倚直面的勇气让熙牧野感到胆寒,他从来知道临倚心狠,对她自己更狠。可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对自己也清醒到这样的地步,仿佛是拿着一把刀,割别人的心,也割自己的心,那样毫不留情。
他低下头吸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愿意!那一切对我来说,早已经是承担起来了的。不管它有多沉重,我要你和我一起承担。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能够心甘情愿继续承担下去。”
临倚看着虚空的一点出神,熙牧野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只能狠狠盯着她,等着她,带自己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过了许久,她才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他,摇摇头道:“我再承担不起这样的牵绊。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我们就这样吧,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我的心早已经空了,连心都没有了的人,如何能够在我的生命力容纳你呢。我想,你也是一样吧。既然不能爱,又何必要勉强。现在不想恨了,那就不恨吧。我们选择停战可好?”
熙牧野的心如同断线的风筝,忽悠悠向下沉。忽然一种强大的悲哀瞬间将他包围,仿佛在他身边安放了另一个悲伤的世界,和此刻周遭明媚的春日毫不相关。他知道以后再无可能,自己和她之间唯一的机会在这一瞬间被她毫不留情地掐断了。他们二人之间,从此以后,真的只能各安天命,再无爱恨。
他缓缓点头,道:“这扇门,永远是为你开着的,也只为你开着。我答应你,我们停战。临倚……”
他欲言又止。临倚知道他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她也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停战,不错的选择。她不想卸下了这个负担,还要再负上另一个,人活一世,负担这么多,她也无力再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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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失信(一)
从此以后,临倚卸下负担,在翊坤宫里修身养性。她知道熙牧野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所以她也要作出相应的牺牲。所以,她捂上自己的耳朵,不听也不看。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到对某些事不闻不问。
她这样的做法倒是博得了许多人的认同,熙牧野除外,丽云弱柳,翊坤宫上下没有不对她这样的不闻窗外事感到欢欣鼓舞。对于他们来说,熙牧野是神一样的存在,主宰着这世界上的一切。尽管临倚在和他的对抗中从未真正获罪,但是君恩难测,不知道什么时候祸患就降临到头上。所以,翊坤宫里许多人虽然表面风光,但是私底下却依旧担心自己的前途。现在的他们风光无限,但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从翊坤宫出去的宫人不管在哪里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他们的担心格外迫切。
不同于往日的宁静和带着一丝压抑的气氛,翊坤宫仿佛是刚刚跨越严冬的大地一般,渐渐复苏。
其实临倚一直都是个好主子。她对宫人从不苛责,要求也不高。可是在翊坤宫当差,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压力。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未来的日子而忧虑。尤其是这一次,皇后之尊的临倚在除夕夜这样重要的宴会上被皇帝斥责进不了慈安宫。作为皇贵妃的张幼蓝却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主持了整场宴会。甚至有许多人已经暗暗开始寻找出路。临倚不是不知道,可她却只装作不知。因为她从来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那些想走的,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一个最合理也最卑微的愿望。况且,她与生俱来的自尊也让她不屑于去挽留那些心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人。
这些日子,熙牧野常来翊坤宫。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每天下了朝之后来坐一会,看着临倚看书或者写字,偶尔也对她的作品做出评价。对待他的评价临倚也会微笑和他讨论。熙扬去了长春宫之后,她的生活就空闲起来。本想再跟他说让熙扬回到翊坤宫,可是君无戏言,已经下过的诏书就无法再更改。她不想为难他,便作罢。
他们二人之间无甜言蜜语,可是却也平淡安静。这让外界开始看不懂。几个月前的除夕事件让妃嫔们着实欣喜了一阵,张幼蓝在后宫的势力也开始大幅度扩张。可是现在临倚和熙牧野却让那些人雾里看花起来,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声不响之间,皇帝忽然又开始将这个女人宠上了天。
许多年前曾经甚嚣尘上的那个关于临倚是妖女,会迷惑人心的谣言忽然之间在宫廷里又开始流传。如果说上一次大家将信将疑,那么这一次似乎在这样的铁证之下,人们开始深信不疑,对临倚的态度也开始带着些恐惧。
临倚对外面的流言一清二楚,但是却无心去澄清些什么。这么多年的磨难,她早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内心。此时她不觉得慌张,只是好笑,便也就一笑而过。
熙牧野也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人。他对这些流言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却也不甚在意,只是依旧每日到翊坤宫里呆一会。
时间渐渐到了六月,东靖帝都天气开始热起来。熙牧野又要准备前往建昌行宫避暑。
这座建昌行宫是从先帝开始建设,坐落在帝都三百里外的木兰。在东靖,木兰这座城池算是名声在外了。没有人不知道它的好气候,四季如春也不为过。因此,先帝便着手在这里建立行宫,想的便是夏天那几个月难熬的日子可以在这里度过。可是建昌行宫的规模一扩再扩,直到熙牧野继位之后才完成。这一年也是他们第一次离京避暑。
五月便开始准备,熙牧野与敬仁太后商定了离京的日子,张幼蓝便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这是第一次离京,敬仁太后、牧野皇帝必定是要去的。而她向来照顾牧野皇帝和敬仁太后的生活起居,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那么后宫这些不能去的妃嫔们由谁统御便成了一个话题。
那些想出头的妃嫔们在张幼蓝寝宫里七嘴八舌很久,依然得不出个结论。张幼蓝也只是看着她们争,并不发话,只高深莫测地发呆。可是众人万万没想到,张幼蓝竟然要求皇后留在宫中主持一切。
这个要求是在例行的请安中提出来的,彼时熙牧野并不在场。张幼蓝便拿这个理由说事,宫中不能无主,她无人可托,便只能将这些事托付给临倚。
临倚冷笑一下,倒是爽快地接下了这个差事。建昌行宫不是没有诱惑到临倚,只是熙扬年龄太小,又生了风寒,太医叮嘱不宜远行,便不能离开建昌行宫。临倚不想将他独自留在京中,便留下来陪他。
丽云却不明白她的意图了:“娘娘,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接下它干什么?她皇贵妃的如意算盘怎么打的你还不知道吗?她还是担心皇上一定要带你去建昌行宫,所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临倚笑笑,道:“这些年来,她忍的也够多了,不妨现在容她一容,又有何妨?反正我也是不能离开的。”
丽云不信:“对她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好?这些年她不是心心念念想爬上皇后的宝座吗?”
临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