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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要回青云岭了,只因为她说过一句,“想回青云岭”,他便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果真弃了戎装,愿意随她平淡一生。
“我们此番回去,用的时间或许会久一些。”
“为什么?”苏钰不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么?
犹疑之间,只听得萧逸道:“阳春三月,天气渐暖了,我们先去桐乡,再到邬越,苍云,然后到甬江,青州,卞安,怎么样?”
苏钰恍然,心头愉悦,却又觉得物是人非,萧逸说的这些地方,都是最开始的时候,她和唐折书生还有大奎竹临几个人拟定的,那所谓闯荡江湖的路线,曾经他们将计划安排的那样细致周密,到最后,走了没多久,竟都散在了路上。
她多年之前,曾经和萧逸说过这件事情,当时讲的随意,不想,都被他放在了心上。
春风轻抚,暖阳柔柔的照在身上。
跟着萧逸慢慢往前走着,走了几步,苏钰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萧逸停下脚步,十分自然的低下头,知晓必然会听到一句她心里的悄悄话。
苏钰感受着萧逸的气息,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噗嗤一声笑了,虽然看不到萧逸此时面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在那一刹,呼吸乱了一瞬,然后搭在他胸膛上的手,能感受到那突然快了的心跳。
萧逸极少有这般情难自持的时候,朝着眼前人儿确认道:“当真。”
苏钰眯眯一笑,“以我苏大侠的名号保证。”
萧逸又是惊又是喜,忙伸手半揽着苏钰,小心翼翼的护着,朝着门外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去了。
阁楼上的曾丛,修长的指间捻着两枚晶莹如玉的棋子,一黑一白,静静的在他手中握着。
站在窗前,看着缓缓离去的两人,面色神伤了片刻,又叹息一声,轻轻笑了。
垂下目光,曾丛将两枚棋子扔回已经熄了硝烟的棋盘上,低喃一声,“我输了。”
是啊!曾丛自始至终都知道,在有些方面,他将会输的彻彻底底,从萧逸不顾性命,甚至不顾这天下大局,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派去救她的时候,他便输的彻底。
曾丛自问,他做不到。
所以就像萧逸方才说的那样,本就不曾爱的深浓彻底,没有挖心掏肺,所以也放的容易,只是整个人,整颗心,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娘亲去世的那个夜晚,他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个夜晚又冷又饿,若他当时有一碗饭,娘亲就不会死,若每个人都有一碗饭,许多许多的人都不会死。
静静的抬眸,曾丛望了望辽远的天空,再一次想起了娘亲问过的那个问题。
娘亲不想让他活的心有仇恨,便问,如果有人向你要一碗饭,你会不会给?
如今沧海桑田隔了这许多年,娘亲的尸骨已经不知融在了哪片泥里,曾丛只想说,他能给了,这普天之下,只要他所能顾及的土地上,人人都有得一碗饭。
因为大梁阴沉许久的天,终于晴了。
因为太平盛世,即将到来……
朝朝暮暮,岁岁载载。
青云岭中的风依旧缓缓的吹着,苏钰靠在摇椅上,将摊在腿上的,已经晒干的衣服,一件一件,歪歪扭扭的叠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院子里,树上的枣子已经熟了,风一吹,伴着几下轻微的落地声,似乎是掉下来了几个。
苏钰不管那个,由着摇椅摇晃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迷蒙之间,唐折悄悄溜进了院子,捡起一个枣子砸了她一下,苏钰皱皱眉头,有些气他惊了自己的觉,不想理会他,翻了个身依旧接着睡去。
书生和衣衣来了,笑了笑,唤她道:“莫要睡了,爹爹说今日的文章谁背不过,便要罚去倒泔水,我瞧着那盛泔水的缸里,都要满了。”
今日考的是什么?道德经?
苏钰脑子一片空白,一听说要倒泔水,赶紧坐了起来,睡意惺忪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旁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被风吹着,轻轻晃动枝桠的枣树,上面的枣子熟成了紫红色,时不时的,落在地上一个。
心头空空的,有些发酸。
忽然,外面有嬉笑的声音近了,苏钰抬头看去,依稀看见一个孩子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个脚步从容的大人,那孩子瞧见她,欢快的唤了声,“娘亲。”
苏钰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看方才睡意朦胧时,书生和唐折站立的地方,回过神,目光又迎上了向她走来的人,觉得时光尚好,梦中有思念的人,醒来眼前有她深爱的人。
仿佛心头千帆过尽,时光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正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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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一
在魏国繁都当中,能愁断万千媒婆肝肠的,有三大难,霜雪公子白露女,秋风吹罢落昙泥。
不知情的人乍一听,还以为这是一句文人雅客的称赞之词,但繁城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知晓这三个,论起来可不是什么美谈。
先说这霜雪公子吧,其中这“霜雪”二字,也确实是一种美好的比喻,只不过喻的不是高洁的品性,而是那所谓公子,一头如霜似雪的白发。
那霜雪公子,是繁城中一个富裕的米商,算起来年岁都要近了花甲,满头里都再寻不出一根乌色的发丝,脸上的斑点褶子,也随着年岁的增长在逐日增加,繁城里的人之所以还称他一声公子,一是因为这人还未成婚,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其实依着这霜雪公子的条件,哪怕生的如同一只癞蛤蟆,也该是能娶到媳妇的,可让京中媒婆觉得难的,是因为这霜雪公子的眼光,着实有些高了点,从一十几岁到如今几十一岁,任是见了无数姑娘,都不曾看上眼。有嘴巴直的媒婆就问了,说就算是再高的条件,哪怕是想娶皇亲贵女,也该有个标准出来,可那霜雪公子却摇摇头,只道感觉未曾对了,媒婆又问他感觉是什么,那霜雪公子思索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一拖再拖,再拖又拖,竟没有一个媒婆,能为这霜雪公子说成亲事。
于是,繁城里的人都开始说笑,说这世上,有哪个媒婆给霜雪公子寻到了媳妇,那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媒人,至于那霜雪公子心里所谓的感觉是什么,怕是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这三难里面,霜雪公子是其一,其二便是那白露女。
那白露女的出生并不算高,至多能算的上是个小家碧玉,不过人却是生的丰腴妩媚,肤白貌美,自带一股风流气,走在街上饶是看谁家的男人一眼,都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大半儿。
而这白露女之所以成了难题之一,就是因为妩媚过了头,任是哪个都不敢娶回去做媳妇或者小妾,仿佛人们一说谁谁与那白露女说了一句话,就已经不清不楚了,若要娶回去,那简直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扣上了生生一顶绿帽子,所以直到如今,那白露女已经过了二八芳华,饶是繁城里面最色迷心窍的男子,也还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将这白露女娶回家中。
其实这白露女有这样一个名声,也怪不得旁人,她这名号,也并没有什么旁的暗喻,就是字面上,清清楚楚的意思,“白露”。
算起来,这白露女说她是性情中人,也有些过于奇葩,自己生的妩媚,也难免召来旁人嫉妒或者泼脏水,若是换做别人,早已经羞的难以出门,甚至想方设法百般辩解,可这白露女,一听的旁的妇人骂她风骚,干脆就在那妇人的丈夫面前,撩一把雪白的胸脯或大腿,直将那妇人气的跳脚吐血才会罢休,不过若真数一数那白露女和谁谁谁暗通曲款,传言中的有千百个,可是人们实打实有证据的,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流言足矣,饶是城中最会说话的媒婆,也已将这白露女,说不成一个良家姑娘。
以上两大难,总有些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而这最后一个秋风吹罢落昙泥,则有些无奈,只能哀叹命运了。
说起来,这落昙泥,是三大难里面最有身份的人,袭的是皇亲贵族的血脉,生来便被先皇赐了郡主的封号,只可惜生在了枝头上,却没有那做凤凰的好命。
秋风吹罢落昙泥,这一句戏谑的话中,涵盖了繁城中众人皆知的一个名字,谈风。但凡有过路的江湖术士听到了这个名字,都会摇摇头称之不吉,有些飘零之意,但名字是这样取了,至于为什么了叫一个“风”字,那便只能问九泉之下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