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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只是她不好的臆想。
这白洲城的诛心台,苏钰曾经听说过,据说是几百年前,当地出了一名十分正直的官员,那官员为人正义,最是看不惯这世间的恶毒事,于是便命人在城中造了一座方圆数百米的诛心台。
那诛心台正中央的石柱上,刀锋凌厉的刻了百十条规矩,杀人者,诛心,背义者,诛心,叛乱者,诛心,做奸者,诛心•••••••
因为在民间,一直有那么一个传说,就是尸体少了心的人,便不能再入轮回,只能在黄泉路上飘飘荡荡,挺着空荡荡想胸膛,无所依靠,所以杀人最毒的手段,不是千刀万剐,而是诛心之罚,想着人这一生究竟造下什么样儿的罪孽,竟能够连下世轮回的权利,都被剥夺。
后世之人,或许对这位建下诛心台的官员敬仰有佳,可这诛心的惩罚,也着实有些太重了,所以多年以来,随着时光流转,人们也慢慢将这诛心的责罚免去了,可是如今书生竟在诛心台上,这让苏钰紧张到抚着胸口,都要忘了如何呼吸。
到了诛心台前,苏钰快步朝着那一层层,一登登的石阶跑了过去,离近了,看到上面的情景,苏钰才不由松下一口气,露出一声苦笑来。
她又看到了书生的身影,还好,书生还静静的,站在那里。
苏钰唇角的笑意刚刚扬起,却慢慢的,凝固在了嘴角,因为她看到她万分惦念的书生啊,就那样缓缓的倒在了她的面前,那样瘦弱的书生,胸口插着一把冰冷的刀子,他就那样静静的睁着眼睛倒下,目光里面尽是化不开的恨意。
霎时间,苏钰想要尖叫一声,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扑过去,爬过去,跪倒在书生面前,捂住他流血的伤口,哑着嗓音一声声唤道:“书生,书生,温良,温良,你醒醒,醒醒!”
书生并没有回答她,只颤着一双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苏钰颤抖着,握紧书生的手,在他浸满鲜血的怀中,轻轻掏出一个绣了并蒂莲花的荷包,塞到了书生手中。
书生握紧,张张口,从不断喷出鲜血的喉中,低低的唤出了衣衣的名字,苏钰虽有些听不真切,但能感觉的出来,那字里行间的温柔,是她一直认识的书生啊!
“书生。”
苏钰梗着嗓子唤了一声,书生不曾理她。
“温良。”
苏钰又唤了一声,她的书生,便再没有应她了。
那一刹,苏钰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耳边嗡嗡作响,乱的仿佛阴曹地府里的几万只小鬼,都在她耳边尖叫哭泣。
她似乎听到了大奎在一旁被绑着,撕心吼叫的声音,她仿佛还听见书生最恨的那个人大喊一声,抽刀乱砍了身旁一个侍卫的脑袋。
那杀了书生的侍卫溅出的血,喷洒了苏钰一脸,又和着泪水,滴落在了书生苍白的脸上。
苏钰伸手擦了擦,又用袖子擦了擦,越擦拭,仿佛书生一张脸,再也不能那般鲜活干净了。
不知抱了书生多久,觉察到似乎有人想动一动她的书生,苏钰一抬眸,瞧见唐折那双满是愧疚的通红的眼睛,里面的泪水饶是再多,如今苏钰看着,也是极其碍眼。
一伸手,苏钰将唐折推开老远,拼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嘶吼了一声,“你滚!”
唐折身形一颤,跌坐在诛心台上,胸腔里疼的像是要生生裂开,一抬头望见那诛心柱上,背义者,诛心,杀亲者,诛心!
猛然后退一步,唐折心头气血翻涌,猛然吐出一口血来,事到如今一步一步,纵使他万般不愿,仍旧罪无可赦。
唐折颤抖着,张开自己的双手,衣衣,书生,哪一个不是他至亲的人,而哪一个的死,不是由他造成的。
天上的乌云彻底遮住了月亮,仿佛人生的光亮,从这一刻开始,彻底的隐藏了起来。
急促的马蹄声近了,一个士兵跌跌撞撞的冲上诛心台,跪在唐折面前,慌张的禀告道:“世子殿下,果不出齐大人所料,并州已经派了大批人马前来围城,为首的军旗上面,是个萧字!”
听到一个“萧”字,唐折痛苦的看了苏钰一眼,将翻涌的血气渐渐压了下去,连连后退几步,喃喃道:“果然是他!”
一旁有人劝告道:“世子殿下心安,齐大人已有对策!”
“将所有人都放了,撤出白洲。”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
“我叫你们把所有人都放了,弃城!”
这一声,嘶吼带着无尽的悲痛,似是无法再面对眼前场景,唐折跌跌撞撞,几步跌在地上,又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逃似得朝着诛心台下跑去了。
苏钰袖子上沾满了鲜血,终于将书生的脸擦拭干净了,听听城外震天响动的锣鼓呐喊声,似乎,是萧家军来了。
竟果真是他!
苏钰此时无心再去细想,为何整个并州真正的幕后之人,竟会是萧逸,她那同床共枕的夫君。
无论为什么,萧逸的人来了,她就可以,带着书生回家了。
书生或许是想回青云岭的,因为那儿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最疼爱的衣衣也在那里。
是的,回青云岭,他们一起回去,就在青云岭中,再也不出来了。
有人拍拍她的肩,苏钰抬眸看看,心头一触,眼泪难以抑制的流了下来。
大奎扯着袖子擦了擦苏钰的眼泪,轻轻从她怀中将书生接过来,背在了身上。
“老大,我们回家。”
苏钰看看大奎,张张口,挤出一个音符都有些困难。
“好,回家。”
夜风轻轻吹着,铃儿叮叮作响,头顶的乌云散了,露出清亮的月光,月光啊,我问你家在何方?你说莫念心伤,莫念惆怅,只把那歌谣唱着,魂归故乡。
………………………………
第一百四十章:觅觅余生
人这一辈子,最难应对的是变故,最难抗拒的,是命运。
白洲攻下来了,所付出的代价,是书生的生命,和萧逸擅自调兵,将要面临的大到难以承担的后果。
子成带着几万人马兵临城下,西川的兵将弃城一撤,子成便马不停蹄的连夜返回,因为他明白边关空虚,将会是怎样严重的后果。
可最后,仍旧是迟了。
苏钰近来,总时时陷在混沌的梦里,不停的,一次次的经历着书生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场景,她每次都拼了命拉扯,却总是无济于事。
梦里千军万马杀戮的声音中,还是会有人不住的唤她一声声“钰儿”“钰儿。”
她踏着满地的血水,过去寻找,渐渐的,依稀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其实这世上,将她的名字唤的如珍似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萧逸啊!
混沌里,萧逸的声音还是淹没在了刀枪碰撞的杀戮声中,她过去细细寻找,却始终寻不到他的身影,甚至于耳边鬼哭狼嚎的声音都静了,只剩下了无尽的一片死寂。
而她的身边,孤零零的,也只剩下一把叱凰。
感觉到腹中一阵尖锐的疼痛,苏钰猛然睁开眼睛,乍见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静静的看着她。
张张口,苏钰看看阿虾,喃喃的问道:“萧逸呢?”
阿虾一听,用手抹着眼泪,问道:“师傅,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苏钰回过神来,侧过脸看看静静挂在墙上的两把剑,又看了看墙上萧逸时常望着的,那幅她的画像,用手摸了摸肚子,觉得里面毫无生机,心头一颤,朝着阿虾问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这话一问出,阿虾竟哇的一声哭了,老实道:“一个月了,中间昏昏醒醒,总说胡话,也认不清自己在那里,不是喊着温师叔,就是唤着萧师傅。”
苏钰眼泪簌簌落下,望着叱凰,不再开口说话了。
当初白洲一战,萧逸倾了大半儿的兵力前去相助,所遭受的结果,并不是擅自大调兵马的责罚,而是趁此机会,大举进犯的北狄军。
那北狄的皇帝耶律衡,近乎倾了全国的兵马,将边关和临近的几座城池,烧杀抢夺,一扫而空,萧逸也在那场血淋淋的战斗中,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苏钰拼了命到达边关的时候,这里只留下了一片断壁残垣,甚至于战死的将士和枉死百姓的尸体,都没有来得及彻底的掩埋干净。
娇娇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保住了性命,可她的萧逸却不能躲着,他是边关将士的信仰,他是整个北狄军最畏惧的人物,所有人都可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