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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诚意的。
大军出征的日子,选在了新年之前,临行前,那并州主燕启捧着件珍藏金丝软甲,笑眯眯的送到了苏钰面前,并且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
苏钰记得第一次与这燕启见面的时候,他的态度并没有这么友好,不知为何,如今竟对她这般热情。
或是因为书生的原因吧,可书生文弱,随着大军出征,燕启都没有送他金丝软甲,为何她一来,就送这么隆重的礼物呢?
苏钰看着那金丝软甲,由于琢磨不透燕启的意思,便没有直接收下,刚想拒绝,书生却过来给苏钰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收下。苏钰知道书生的推断和决定,向来没有错,所以不曾再拒绝,想想如今腹中那小小的孩子,也便收下了。
原本万事具备,只待大军的令旗一挥,便开始出征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在出发的前一夜,那并州主燕启,忽然之间就被人割了脑袋,惨死在了床榻之上,同他一起睡觉的小妾,清晨的时候想讨一次欢爱,伸手一推,那燕启的头颅,便如皮球一样,滚落在了地上。
临出征了,一方之主突然死了,这一变故,无疑让原本待命的队伍,霎时间乱了阵脚,饶是沉稳如书生,也不由得慌了片刻。
稍做商议,书生仍旧决定按原计划出征,只不过留下了苏钰和小部军队在这里。留下的目的,查询燕启的死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整个并州势力需要择一个新主。
如今燕启一死,人走茶凉,在之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多都是些谄媚之人,后来占地为王后上位的臣子,也未必对燕启抱有多么大的忠心,所以对于并州来说,是不是燕启做那一州之主,并没有那么万分的紧要。
不过如今并州主的最佳人选,苏钰倒是看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算起来,永郡虽然也不小,可是比之并州,却是小上了不少,永郡被并州燕启吞并之后,便与燕启长期保持了唇齿相依的关系,两方紧紧抱团,才占据了大梁三分之一的土地和权利。如今并州的主人,死了一个燕启,还有一个燕弭在。
燕弭这个人,苏钰只远远的见过一次,只不过为人在老百姓当中的口碑,却是比燕启好上了太多,当年的中梁虽然小,兵力弱了些,可是民风却是比起当年其他地方不能聊生的百姓,好上了太多太多。
所以苏钰觉得,用燕弭来代替燕启的位置,最好不过了。
事实证明,不止是苏钰这样以为,并州的百姓和官员,大多也这么以为。
然而这也并不能说明燕弭有多么的好,最起码在燕启死后,除了推断出可能是西川的暗杀,苏钰更多的,就是怀疑在了燕弭身上。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在苏钰看来,自古以来帝王家夺权,哪里能少的了阴谋杀戮,就算那燕启果真是燕弭所杀,那也不能改变燕弭要比燕启强的事实。
而苏钰之所以留下了,一是怕权利更替会有内乱,二来,也是怕杀了燕启的确实是西川派来的高手,若是那样的话,留着那杀手在并州,就好比是血肉之中埋了一根刺,虽然刺过一次,必然不会让它再刺第二次,可是将刺埋在肉里,总是要剔出来,才能安心舒坦,不然大军一走,城中大乱,可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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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白家姑娘
苏钰曾经听闻过一些杀人的案子,一般情况下来说,普通人杀人,死者的死法大多会普通一些,专门的杀手杀人,死者大多死在手法娴熟干脆利索的几招夺命之间,而杀人狂魔杀人,手段大多比较凶残一些,就算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需要让死者死的有一定惊悚性,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享受已死之人,或者旁人的恐惧的所带来的满足感。
杀死燕启的人,就属于最后一类。
燕启死的相当诡异,头颅被人斩下,半裸的身体还躺在被子里,仿佛是睡梦中就被人砍了脑袋,而睡在燕启一旁边的美人,则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临近清晨,才发现枕边人被杀了。
苏钰到了案发现场的时候,燕启的头颅已经滚落到了地上,周围沾染的血,已经凝成了一片一片暗色的红。那发现燕启被杀的美人就在一旁角落里瘫坐着,浑身瑟瑟发抖,旁人问几句话,舌头都抖的不能言语。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苏钰走到燕启的头颅旁,蹲下身子看了看,那脖颈处还有未彻底凝住的鲜血,随着燕启死亡时间的增长,慢慢变得浓稠。
杀燕启的人,不知用的什么兵器,脖颈被一招切开了,伤处却不似刀剑之类的平整,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血肉之间快速带过,遇到颈间的骨头时有了阻碍,那兵器不似刀剑直劈进去将骨头砍断,而是极其巧妙的将那切口偏移了微毫,从脖颈的骨缝间切断经脉,将头颅割下。
看了片刻,苏钰又朝着床榻上看了过去,掀开被子,那燕启半裸的身子还躺在被子底下,伤处流出的血液浸湿了身下的被褥,却没有苏钰想象中的多。
稍过片刻,苏钰瞧着那受惊的美人似乎情绪稳定了许多,便过去,轻声道:“能不能,说说昨夜的情况。”
那美人看着苏钰是个女子,与屋里其他带刀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似乎不太一样,便颤着声音,害怕着,小声道:“我可以,我可以换个地方说吗?”
苏钰点点头,瞧着外面阳光正好,照着梅树上的花苞,都有些染了微微的红。
“到外面说吧。”苏钰伸手拉起那美人,稍稍扶着些,两个人去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侍奉的人奉上了两杯茶水,苏钰端起一杯来,稍稍抿了一口,抬头看看天色,想着若没有眼下这档子事情,她或许已经随着书生和军队,行走了有几十里地了。
那美人儿试图稳稳心神端起茶水,没想到伸手了,稍一哆嗦,茶杯里还有些烫口的茶水,立刻洒了一些在手上。
苏钰对于燕启的死,并没有多么的悲痛,也只想想一个本来活的好好的人,突然之间被人杀了,觉得有些可惜而已,可稍一转念,苏钰又有些恶毒的在想,虽然如今的并州,老百姓总体情境好过了一些,可若换下那无能的燕启来,该是会过的更好,毕竟燕启虽然没有罪过,可他的无所作为,导致了许多许多的百姓困苦,如此一来,他身在其位没有作为,便是最大罪过。
只不过,罪不至死罢了。
可是燕启不死,旁人又怎么能顺理成章的得到并州,燕启死了,若不是书生执意行军,换做旁人,西川或许暂时就会没有祸患了。
不过这世上没有可能也许,燕启死的原因,只因为他是燕启。
稍缓了片刻,那美人看看苏钰,忆起昨天夜里情境,才鼓起勇气道:“昨天夜里,王爷是随着王妃用餐的,来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
“到你这里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那美人想想,摇摇头,紧张中又有些害羞道:“若,若说异常也是有的,之前王爷来我这里的时候,都会,都会与我同房,昨天夜里却没有,因着我昨天也有些醉了,所以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早上,才发现王爷已经死了。 ”
说罢,那美人的眼神又开始惊恐起来,朝着苏钰道:“我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是不是王爷被人砍了脑袋之后,诈尸到了我屋里?”
苏钰抬眼看看那美人,说到诈尸的时候,拿着杯子的手动了动,问道:“你昨夜喝醉了?”
美人点点头,“我,我酒量不好,还有个爱贪杯的毛病,总是沾酒就醉,而且,而且平常时候,王爷来之前,都要送些酒给我的,昨夜也不例外,只是昨夜的酒,比寻常送来的,都要烈上一些。”
苏钰听了,心有所思,朝着一旁边候着的副手道:“去将送酒的人叫来。”
那副手得了命令,不大一会儿,便有个五十来岁的婆子跪在了地上,颤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道:“禀,禀这位姑娘,是王妃身边的丫头翠儿,叫我送最烈的酒给王美人的。”
苏钰百无聊赖,朝着副手使了个眼色,那副手便点头,吩咐人去寻翠儿过来了,可等了半天,却只见那副手一个人进来了,面色有些不好,到苏钰面前道:“钰姑娘,翠儿被杀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苏钰抬眸问道:“王妃呢?”
“不见了。”
苏钰了然,“知道了,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