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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老的,拉住了小的,仔细的问起了上午进贼的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在家里温书呢,娘就神神秘秘的进来,叫我悄悄声的去找个武侯铺子的人来救命,我当时吓了一跳,一口气跑过去,差爷问我,我才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救什么命,差点被人轰出来,最后一个刀疤脸主动出来找我,跟我一起回来的,我才知道是姐姐你这里进贼了。”
“姐,那刀疤脸长得可吓人了。”
武侯铺,刀疤脸,王东海?
“你娘呢,她怎么和王头儿说的?”
“姐,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姓王?”
“问你话儿呢,快说。”
“哦~娘啊,她和刘家的正吵架呢,就给刀疤脸指了指姐姐家的大门,说是好像进贼了。”
“那王头儿说什么了?”
“王头儿就在屋里屋外的看了看,说一个小娘子不要一个人住在外面,姐,你就跟我回家住吧,好不好?”
“打住!”罗琦拒绝。
“七娘。”贺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口,罗琦忙让了进来,十郎乖巧的打了个招呼,她笑呵呵的夸赞了几句,似有话要单独说给罗琦,递了一个眼色。
“十郎,今天的书温习好了吗?”
自然是没有的,闹闹哄哄的从中午到现在呢,十郎被撵回家温书去了,贺氏这才与罗琦屋里去小声说话。
“怀璧其罪。”开门见山,王东海没有对贾氏说的话都说给了贺氏,罗琦也早就心里有数,屋里没丢东西,只是翻得乱七八糟,院子里的灶台上和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和清晨做好的美食,却都不见了踪影,“那贼从何来,可有什么线索?”
贺氏摇头,眼神却是在罗琦手心里的红印上看了一眼,拿出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起来,“刚才你们在家说话声音挺大的……逍遥楼是千乘第一楼,那东家姓曲。”
不知是不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罗琦与贺氏迅速对视了一眼,双双又把目光聚焦在她手心里的红色上,“贺姨,听说与逍遥楼竞争的,是东市的苏楼。”
“恩,那苏楼是近十年来崛起的,苏家……涵养尚好。”
“嗯。”
看着罗琦心里自有主意的样子,贺氏没忍住,“七娘,你有没有想过,等成了亲,女人,这一辈子终究要收收心,相夫教子的。”
罗琦的手微微一僵,笑了笑没说话,贺氏也不再说话,把她一双小手擦拭干净,就回家去了。
往日行笔工整的小楷,今日落在纸上有些乱。
一大篇的说服和解释,写完了,罗琦看着看着有些出神,相夫教子……她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忍不住的自己问自己,是想象中浓情蜜意互为依靠,还是锁在四方天里,默默度日……
曾几何时,她开始掩饰自己,是爱上了阿谨,还是因为怕与这方水土格格不入而被拒之于千里之外,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阿谨没抱过信心?
优柔,寡断。
这不是她的风格。
撕掉手里的书信,重新书写,简单的一句话跃然纸上,行云流水,畅然自得。
千乘三年一度的双楼会,我想一试。
挪开罐子,塞进墙洞。
阿谨快回来了吧,罗琦对着漫天红霞张开了怀抱。
贺子庸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迎面碰见一个眼生的壮汉,捂得厚实。
巷道狭小,两人一让,擦肩而过。
谁也没注意有一条迅捷的黑影,无声的穿梭在树梢。
………………………………
第二十三章 庄生和蝶
夜色给街道垂下了落幕,大大小小的宅子里却是华灯高悬。
东府大街上一座雅致的宅院里,苏十四对着盘子里精细绝伦的菜肴嗤之以鼻,“江湖儿女讲究的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些花架子是给人塞牙缝的吧。”
丝楠与苏大耳语几句,后者听的唇角微扬,静静的端起一杯果酒,却被旁边坐着的苏九抬手拦下,换上刚才被苏大刻意忽略的药汤。
好吧,苏大从善如流。
丝楠感激的看了一眼还算靠谱的九爷,这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差距也太大了。
自家大爷三十多岁了,这飘忽不定的性子还是让人头疼,你看,连从小被大爷和大少奶奶养起来的十四爷也跟着不靠谱,三脚猫的功夫不说,年纪轻轻的就总想着出去笑傲江湖,不像九爷,沉稳有度。
可惜,大爷和九爷都是情种,这些年,大爷就守着大奶奶一个,九爷却要守着……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小娘子,挺有趣的。”
苏大喝完苦药,皱着眉头没头没尾的说话,苏九静静的斟满一杯清水,端过来,苏十四一听来了精神,“九哥,大哥还英雄救美呢,你看,砚心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大无语,拨开苏十四凑过来的脑袋,“原本曲七的人一直跟着她,我就好奇一观……”
“哇,大哥,你还说你没偷看小娘子,这下大家都听到了,我要告诉我嫂嫂!”
苏大再次被打断了话,银色面具下的眼角一跳,“砚心。”
“吖?砚心回来了?放开我!!”
苏十四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砚心提着后脖颈的领子,硬生生的拖走了。
清净了,苏大从袖子里取出一幅墨迹新干的小像放在桌子上,“她叫赵绮罗,排行第七,住在井巷子里,手里有一张简方,做的鸭珍膏和卤味比较有意思,砚心打探了一圈,小娘子做事风风火火的,这人啊,似乎更有意思。”
苏九依然自斟自酌,苏大唇角的笑意又大了一分,“看起来板板整整的没什么特别,那一双月亮眼儿里狡黠的很,又倔强的很,亮的让人总有些似曾相识。”
苏九的目光滑过那副彩色小像,斟酒的手一顿,美酒便洒了几滴在桌子上。
苏大恢复了正色,举筷,“砚心。”
不远处哀怨的苏十四这才被砚心松开捂住的嘴,给放了回来,眼尖的就看见自家九哥把一样东西收进了袖子里,伸手就想去抢,“哇,那是什么?!”
苏九抬眼,浓密的长睫下桃花水一般潋滟的双眼里,咋一看温柔和煦,久了就让人生出掉进了三九天的清泉里,苏十四觉得自己整个人从手指尖开始迅速冰冻,卡啦一下,碎成了一地的冰渣子,太渗人了,他吞了一口口水,后退两步,自觉的远离两个哥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苏九夹了许多青菜在碗里,满满的冒着尖,然后递给一脸视死如归的苏十四,当然,苏十四也没闲着,嫂嫂可吩咐过,他给优雅进食的苏大舀了满满一碗气味古怪的补汤。
丝楠无语,接过热汤,这三兄弟还真是相互的克星。
被砚心一路跟踪,毫无所觉的壮汉孙二,钻进了西府大街曲家的角门,一路往梅雪园去。
梅雪园,取得是红梅傲雪的景致,可住在这里的曲家七少,喜欢的却是在白雪红梅之色里调教美人,亭子里的四面垂着纱幔,大大小小的暖炉烤的的这小小的四方亭里温暖如春,莺儿粉脸红的像个熟透了蜜桃,偎在曲七怀里嘟着嘴娇笑的挡住那只不规矩的手,“爷最坏了,明明有了新欢还这样欺负莺儿。”
曲少让她勾的心里痒痒,“那个野丫头哪里有我的莺儿香,乖,来让爷闻闻。”
亭子外守着的歌儿同莺儿一样,都是老太太赐给曲少的房里人,可惜,莺儿貌美善舞,她的好却是一副好嗓子,亭子里春意无边,亭子外北风料峭,歌儿打了个寒颤,咬着银牙,暗骂一声,“小贱蹄子!”
终究是听的心里像着了火一样,她悄悄挥退了远远站着等待吩咐的丫头婆子,撩起一节纱幔,羞答答的看着曲少娇笑,“爷,歌儿也想您了呢。”
一句话说的低吟浅唱般的撩人心田,莺儿狠狠剜歌儿一眼,无奈曲少兴致来了,一把拉过歌儿,三个人滚到了一起。
关键时刻,一个煞风景的大嗓门远远的急风急火的传来,“七爷,七爷!”
曲少一个哆嗦,二女火热的身子眼睁睁的看着曲少草草起身,都把那急急小跑过来的壮汉孙二给恨上了。
孙二跑进了仰头一看那亭子里影影绰绰的,才知道自己坏了事,可恨刚才那些婆子竟然没提醒他一声,只得讨好的凑上前去装傻,“恭喜七爷,赵七娘今儿揭了榜,要往咱逍遥楼里来了。”
曲七穿好衣服从亭子里探出一只手,一招。
孙二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就听见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