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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莫说林傲梅在此之前还真没有碰过这些帐册,就是有,张管事也不会指证她。之所以会出现这些错漏,本就是张管事一手所为,虽直接原因是因为林傲梅,但是以林傲梅现在的地位,这事说出去,有谁会信?
然而,杜柳清就不同了,现成的挡箭牌摆在这,就算张管事没动这些手脚,这些帐册也本身就有问题,虽说问题不算大,但已足够让张管事浑水摸鱼的挡下这次横灾了。
比起一个毫无软肋,不知弱点的林傲梅,知此知彼的杜柳清,显然更容易让张管事脱身。加之林傲梅的本事,张管事也清楚的见识过了,所以,张管事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看着林傲梅镇定如常,翦水秋眸中俨然还带着深深的担忧,却明显不是担忧自身,而是在担忧杜柳清,直看得杜柳清一阵揪心,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破她假仁假义的如玉俏脸。
湘竹帘一开一合间,绍棠清脆的声音在外响起:“启禀老爷,老夫人,张管事到了。”
“让他进来!”孟氏冷声道。似乎是物极必反,虽然声音冰冷,但孟氏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再如之前一般怒容满面了。
张管事不敢直视的恭身进屋,见杜柳清和林芙蓉跪在正中,浊眸适时的闪过一抹惊讶,而后识趣的在右侧跪下行礼:“奴才参加老夫人,参见老爷,见过嫡二小姐!”
孟氏出言问道:“张管事,翡翠楼可是你在打理?”
意料之中的问话,让张管事心中无半丝慌乱,面上却显得有些心虚的答道:“回老夫人话,得继夫人信任,正是奴才在打理。”
林箭澜靠在椅背上,将帐册扔到张管事脚边道:“那你看看,这帐册上,为何会少了那么多银子。”
不待张管事反应过来,杜柳清便怒声指责道:“枉我如此信任于你,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帐册上上万两银子,为何都不翼而飞了!”
以为是林傲梅暗作手脚,张管事对此事并不知情,杜柳清刻意提醒道。眸含怒气,却是传达着无人知晓的消息,若有似无的瞥着林傲梅的方向。
她不管事情来龙去脉怎样,总之此事,就一定是林傲梅污蔑自己。无论张管事想不想得出,林傲梅是什么时候在帐册上动手脚的,只要张管事指出来,说和林傲梅有关,她就有办法把事情兜到林傲梅头上!
本以为多年的默契,张管事定能看得懂她的意思,没料想张管事竟然看都没看账本,便疑惑道:“上万两银子不翼而飞?翡翠楼有两万一千两银子,都是被夫人您派人支走了,怎么会是不翼而飞?”
状似不明所以的问话,如五雷轰顶般准确无误的打在杜柳清头上,就连林芙蓉也瞪大了眼,怒气冲冲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娘怎么可能支走那么多银两,定是你中饱私囊,现在事情败露,就要污蔑我娘!”
张管事闻言,顿时诚惶诚恐磕头道:“哎哟大小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乱说不得啊!奴才就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中饱私囊了两万一千两银子啊!”似乎怕孟氏和林箭澜不信,张管事又道:“奴才在右相府七载有余,对右相府是忠心耿耿,绝无私心。别的事,奴才不敢夸口,但是这帐册的事,奴才条条款款都是打理得清清楚楚,不敢有半点懈怠敷衍的。”
“你是说,你打理的帐册里,所有有出入的地方,你都一清二楚了?”孟氏皱眉问道。
“回老夫人,奴才打理帐册,向来都是条款分明,里面有多少出入,奴才自是心知肚明。但是,这绝非奴才中饱私囊,这些有出入的银子,都是被夫人差人来支走的,奴才一笔一笔都有记载,其中出入最多的,就是翡翠楼的帐册,前前后后,出入了整整两万一千两银子。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仔细比对,奴才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是两万一千两银子无疑。”
见孟氏若有所思,张管事复又道:“之前,夫人派身边丫鬟来支钱时,奴才也曾因钱数过多而拒绝支出,但是事后,夫人就亲自前来了,并让奴才好好打理就是,其它事情别管太多,自那之后,奴才就再也不敢阻拦了。”
张管事说到这里,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了。杜柳清派人支走银两,此时事情败露,就想污蔑在对相府忠心耿耿的张管事身上。不料张管事将帐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次支出都记载得条理分明,没有半点含糊,让杜柳清无从栽赃。
“杜柳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孟氏拍案厉叱道。
即便是镇定如杜柳清,此时也被张管事的无中生有打得有些发懵了,直到孟氏厉叱,才如梦初醒。一双眼犹如淬了毒一般剜着张管事,绝然指着他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你是收了何人的好处,才会如此冤枉于我!”
是,她是有派人从产业店面里支银子,但张管事明面上是府里的管事,实际上却是唯她马首是瞻,哪里会阻拦她?甚至只要杜柳清一句话,张管事就得把银两恭恭敬敬的送到秾华院。如今,却是变成她威逼张管事,所以张管事才不得已将银子支给她了。
好!好一个张继德,翅膀硬了,竟然反了天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管事姿态恭敬,却是不卑不亢,眸中隐着微许吃力不讨好的憋屈,朝着杜柳清道:“夫人,您用良心说话,奴才可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过您?是您执迷不悟,变本加厉,奴才这才死了心。也所幸奴才没有一黑到底,依然不敢懈怠的管理这些账本,只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否则今天,奴才不得给您污蔑得哑口无言吗?”
杜柳清气得只想一口血吐死眼前这惺惺作态、吃里爬外的狗奴才。她在翡翠楼就支出过四千两银子,哪里来的两万一千两?更可恼的是,这帐册上,怕是当真记载了两万一千两,这个该死的狗奴才才敢如此肯定的以项上人头担保。
本想着让张管事前来能够扭转局面,却反倒将自己推入了深渊。这极大的落差,若非尚有一丝理智尚存,杜柳清真想亲自上前扒了张管事的皮,啃骨抽筋,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林傲梅看得心中直想发笑,这个张管事,果然是只老狐狸,还真懂得给自己加戏,抬高身价的。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精彩。
不过稍许,杜柳清便已强行压制下浓浓的杀意,咬牙切齿道:“你说我派人支走了那么多银子,可有证据?”
杜柳清这话,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这种事,要如何留证据?更别提她为主,张管事为仆,怎么说都不可能让她写凭条吧?
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得到了缓冲的时间。张管事拿不出证据,那杜柳清就能拼死咬住,是张管事污蔑于她,虽说无法证实,但相反的,张管事也无法证实是她支走了银两。
张管事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道:“夫人何必强人所难?您要支银两,奴才总不能还让您写凭条吧?罢了,奴才如此较真,费力不讨好,也是想报答右相府对奴才的知遇之恩而已。既然夫人说是奴才中饱私囊,那奴才,无话可说……”
杜柳清随即冷哼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无中生有,你我心知肚明!”
“够了!杜柳清!”这次开口的,并非孟氏,而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林箭澜。见杜柳清被喝得一愣,他双拳紧攥,痛心疾首的道:“你只要说,你支走那么多银子去做什么,若是事实合理,我可以不再追究。”
杜柳清如遭雷击,不可置信望向林箭澜。面对孟氏的怒火中烧,她可以镇定自若;面对张管事的背叛反口,她也能理智尚存。但是面对林箭澜的痛心疾首,她却如同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再也直不起身子,喃喃道:“你、你也觉得是我支走了那么多银子?”
林箭澜叹了口气,并非他不肯相信杜柳清,而是,张继德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怎么可能有胆量中饱私囊了两万多两银子?且还能不被杜柳清发现。加之适才张管事的那番说辞,不卑不亢,这哪里像一个中饱私囊被发现的人会有的反应?而且他根本没有看账本,就能清楚肯定的说出帐册的出入钱数。种种的种种,都不像作假。
林箭澜不知道的是,杜柳清确实有支走银两,不过,仅仅只支走了四千两银子而已,其它一万七千两,都是张管事支走的。因为支走的时间距离现在还不足一个月,正如杜柳清所说,那么多家店面,她也不可能每个月都把帐册一本本搬出来细查吧?这得看到哪个猴年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