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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马车进入京城,苗嬷嬷轻唤醒林傲梅,掏出帕子浸湿,帮林傲梅擦着睡眼惺忪的脸,整理微皱的衣裳。
“那个,二小姐,夫人吩咐,要带您从相府的侧门进去,这……奴婢怕若是阻拦,夫人会疑心,所以,二小姐,恐怕您得委屈一下,从侧门进府了。”秋水有些心虚的说。
当时她劝夫人不能明面是让小姐太过不去,否则将来落人话柄,会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夫人总算答应摆开阵仗迎二小姐回府。
也许夫人对黎芊芊夫人确实存着很深的怨怼,命她吩咐车夫从侧门进府,这不是在暗暗告诉相府的人,林傲梅只占着相府小姐的名头而已,只够资格从侧门进府,和丫鬟婆子没有区别吗?
白嬷嬷一听就火冒三丈:“这杜柳清当真是不遗余力的想打压小姐,才刚回府就想给小姐下马威吗?从侧门进?相府有哪个主子从侧门进府的?”
“嬷嬷稍安勿躁,她让我们从侧门进,也得看我们进不进啊?我们不进,谁也奈何不了。”毕竟,让相府嫡女走侧门是绝对不合规矩的,也就前世的她傻乎乎的进了。
前世也没秋水通风报信,坐在马车里,哪知道是正门还是侧门,前世苗嬷嬷和白嬷嬷也是进府后才知道是走的侧门,虽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进都进了,还能怎样?
偏生她不懂其中道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导致上辈子在府里受尽下人鄙夷,连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婆子都敢没事讽她两句。
这辈子,这正门,她是走定了!
见二小姐似乎有主意,白嬷嬷才带着些许不甘不愿的坐下来。
秋水却无所谓,她反倒希望林傲梅能够设计走正门,这样才能证明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草包,毕竟,在相府光有金钱不是生存之道,而是要既有钱,又有权,那么这权打哪来呢?自是从势造起,再加上能守能攻的计谋,逆来顺受,哪来的势?
如果林傲梅是个只能招架而毫无还手之力的棒槌,她投靠她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会受牵连,她可不是个傻子。
至于杜柳清那边,届时二小姐要走正门,她只要装模作样的阻拦两句也就是了,毕竟她只是个丫鬟,力不从心四个字她会演的淋漓尽致,让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秋水如是想着,只听马车外传入一声音:“车内可是二小姐?”
看来已经到相府门口了,八名护卫直接朝马厩里去,既然到府,就没他们什么事了。秋水撩开一角车帘,露出头部,“王妈妈,是我,奉夫人之命接二小姐回府。”
“好!那就把车驾进来吧!”王妈妈大约四十五六的年纪,身材微胖,穿着一身米灰色的春袄,她是杜柳清的第一心腹,同上辈子一样被派来接引林傲梅,实则却是来确保让她走侧门万无一失的。
就在车夫想要驾车进门时,白嬷嬷突然一掀车帘,跳下马车:“王妈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王妈妈心中暗叫不好,怎么偏偏这时候下车,害她前功尽弃:“呵呵呵!托二小姐鸿福,老奴身子骨还算硬朗。”
“咦!这里是相府吗?门怎么这么小?”似乎刚察觉到不对:“王妈妈,这是侧门吧?你居然让嫡二小姐的车驾从侧门进府,看来,你身子骨是硬朗,脑袋瓜子却不灵光了吧!”白嬷嬷不留情面地讽道。
王妈妈脸色微哂,本以为不动声色的叫车夫驾车进来也就完事了,哪知这白嬷嬷会突然下马车,让嫡二小姐从侧门进府,这事放在哪儿都是于理不合的,向来嘴尖牙俐的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时,苗嬷嬷伸出手将车帘半掀,王妈妈向车内望去,只见车厢内一女子静静的坐着,菊黄色的长裙衬得她越发娴静,精致如玉的脸庞略施淡粉,小巧玲珑的红唇如同雨后樱桃,展露无限美好。
最引人注目的是琼鼻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是配上这样一双眼,整个人占据了风花雪月的柔情,夺尽了风雷电掣的凌厉。
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却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一股长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气势。
她,就是离府五年的嫡二小姐吗?这样精致的仿若人间仙子的人儿,是相府的嫡二小姐?
王妈妈一瞬间觉得,夫人接回来的,不是一块为大小姐铺路的垫脚石,而是给自己和大小姐带回来一把割心窝的利刃。
大小姐自誉容貌出众,可连她老眼昏花都看的出来,大小姐的容貌,远不及眼前的二小姐,更何况明眼人呢?
“王妈妈,你只是一时糊涂了对吗?但是,你也糊涂的有些荒唐了,真是该罚!”林傲梅声音十分浅淡,如鸣佩环,她的话是在给王妈妈一个台阶,她若顺坡下也罢了,省的她再废口舌,若是不然的话……
王妈妈陷入一个两难境地,是要顺坡下?还是坚持让二小姐走侧门?心中的天平不停摇晃,却哪边也不落下。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林芙蓉的小脸,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啊!
天平重重的朝林芙蓉那边落下,这位二小姐,容貌胜出大小姐太多,她绝对不能让她风风光光的从正门入府,二小姐丢一分脸,大小姐就会多一分优势。
下定决心,面对林傲梅的压迫力,王妈妈定了定神:“二小姐误会了,是因为正门最近正在修缮,府里的主子都将就着从侧门进出,委屈二小姐了。”
这是不顺坡下了?看来这王妈妈真是杜柳清的左膀右臂。
林傲梅不紧不慢的重新戴上面纱:“修缮?这么巧,那就没办法了。”王妈妈心里的欢喜劲还没涌现出来,就被林傲梅的下一句话生生逼退了,“不过,我记得右相府的牌匾是当年圣上御笔,亲自赏赐下来的,要是修缮的工匠一个不小心,将牌匾磕着污着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带我去看看。”
大门根本就没有在修缮,一过去不就露馅了?
“二小姐,您是千金之躯,,大门现在杂乱无章,只有木头钉子,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您,老奴无法向夫人交代啊!您若担心牌匾被污,老奴差个小厮去告诫她们一声也就是了,您不必前去。”
伤到了她这千金之躯,无法向杜柳清交代?恐怕是自己从正门入府,她才无法向杜柳清交代吧!
“不行,这事关右相府生死存亡,不亲自取看看,我不放心,我就透着车窗亲口叮嘱他们一声,不会伤到的,走吧!”苗嬷嬷作势就要放下车帘,王妈妈一急,整个人拦在马车前,苗嬷嬷状似不解:“王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小姐心系相府,你却百般阻拦,是真的担忧小姐安危,还是心里有鬼?”
“王妈妈,你反应太大了,这让我心有疑窦啊!今天这正门,我是去定了。还不快走?”林傲梅语气强硬,似乎还隐藏着些许恼意。
秋水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钻进府里。白嬷嬷和王妈妈都看到了,却各怀心思的都没说。
白嬷嬷知道秋水这是在做戏做全套,王妈妈则认为她是去搬救兵,虽知道没用,也不会开口阻拦。
这件事夫人不出面也便罢了,若出面,定要让二小姐从正门进,否则,不慈的罪名就会紧紧扣在夫人头上,所以,这情景,夫人出面和没出面完全就是一个结果。
两个车夫面面相觑,又看向王妈妈,见她没有示意,两人干脆不动,“看来在这相府,主子的话还不如一个老奴才的眼神管用,当真是翻了天了。嬷嬷,扶我下车,进府找爹爹,问问这相府现在是不是奴才在当家作主。”林傲梅说着,一甩车帘,白嬷嬷上前,要将林傲梅扶下车。
不仅两个车夫,连王妈妈也脸色一白,二小姐这是要向相爷告状,说他们奴大欺主?
右侧的马车夫心思转得快,赶忙将林傲梅请进马车,赔笑道:“二小姐恕罪,切莫生气,奴才这就带小姐到正门。”说着用手肘捅捅左侧的车夫,这事本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夫人莫名其妙的吩咐他们将马车驶进侧门,他们照做就是,但现在二小姐这般吩咐,夫人不在,他们自然听二小姐的。不然二小姐告到相爷那儿去,他们可真是没事惹一身腥。
左侧车夫回过神,两人一同驾着马车朝正门而去。
看着马车缓缓驶向正门,王妈妈只觉完蛋,不知所措。“王妈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