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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朝中北方籍贯的官员占多数,而且北伐关系生死存亡的大局,天子和两府的态度都是一样,朝官们反对也只能形成小规模的浪花,掀不起大浪来。
况且南方朝官没有领头人,右相徐夏商已经上疏请辞,到目前为止已经是第三疏,朝廷罢地方官员是三疏为止,徐老相国这种有大儒,宗室,历朝元老身份的相国,最少要辞让十几次之后,朝廷才会赐给宫观使名头,命禁军护送还乡,给老相国应有的体面。
现在徐夏商不理事,南方籍的官员无有首领带头反对,声浪越来越弱,摊派之事很快就会实行。
赵王叹一口气,向来严刚的脸上只剩下苦恼之色,徐子先退出福州,连南安镇都退了,开始时赵王颇为欢喜,特地召见李谷,好生夸赞了几回。
可是现在府库用度尚需诏旨,除非朝命免除福建路的摊派和赋税,否则赵德邦肯定支应不来,宁愿辞官不做也不会出头顶这口黑锅。
“赵大人不必苦恼。”赵王缓缓道:“已经快过年,摊派之事,今年定然不能在福建路施行。至于所欠赋税,也要延缓至年前或年初起运,事发特殊,本王一定会向两府和天子解释。流寇势起必难复制,朝廷也会体谅的。”
赵德邦面色稍宽,说道:“就算如此,请殿下恕罪,下官最多能支钱二十万贯,粮十万石,再多的数额,未有朝命之前,真的恕难从命。”
这个数字相当的少了,粮食好歹还够吃一阵子,钱却是实在不够。
大魏用兵的传统来自太祖,也是唐末藩镇用兵的传承,平时禁军俸禄待遇不低,厢军也比百姓过的好些,临打仗时,则是会发一次钱,激励将士的士气,打赢了之后,再抚恤阵亡受伤将士,再给普通的将士赏赐。
国初时,灭很多小国,抢掠的敌国库藏,七成归国家,三成拿出来颁赐给将士,分到每个将士手上时,多则百多贯,少则几十贯钱,在当时一次赏赐就够禁军将士买田买屋,所以将士人人都愿出战,因为除了大义和日常军饷之外,尚有额外的丰厚赏赐,每打一次胜仗,多少都能发一笔财,所以这就是闻战则喜。
到现在时,军费浩繁,日常的节庆赏赐早就停止了,不过打赢了仗还是会厚赏将士,战前也会赏钱激励士气,这个传统还是没丢。
现在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之时,举国之战,打赢了都有战争红利,打输了整个国家可能都完蛋,爱国教育加上民族精神,加上军国体制,很容易动员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人的男子参加军队,投入到战场之上。
现在这时候,忠君在爱国之前,国家的概念相当虚无,民族之分当然有,但又有地域之分,内耗其实相当严重。
不发钱的话,后果就是士气不高。
赵王原本不欲答应,但知道赵德邦不会多出钱,另外上次海盗来犯时,厢军将士都赏了好几十万贯,算算每人到手几贯,现在时隔不久,应该不必再多发钱。
而禁军的钱非发不可,当下赵王就写了手令,令赵德邦将二十万贯钱直接送入禁军营中,五个军的禁军都有份,这时赵王倒是有恢弘气度,五个军的禁军不必分赵王系或是林斗耀一系,统统有份。
……
“入他娘的,不干了!”
邱光宗将身上破旧不堪的皮甲往地上一扔,瞪眼道:“禁军有赏,老子们不一样要扛枪上阵与人厮杀,枪戳在身上不是碗口大一个洞,老子的性命便不是性命,老子的家人就不是人?安家费不给,老子说甚也不上阵!”
这厮原本是山东人,祖父辈跟着海船迁到福州这边,说话还是带着北方气息,和纯粹的福建人有明显不同。
众人听了邱光宗的话,俱是吵嚷起来。
一个瘦小个头的厢军颇为激愤的道:“禁军的饷钱原本就是咱们的两倍,平时养尊处优,发个饷都雇着百姓去挑钱粮,无事就在大营里头呆着,舒舒服服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咱们呢,在城里要巡逻,守城,打更,铺兵,灭火,捕盗,什么差事都有咱们的份。隔两三月就调出去,在海边,江边来回走,吃睡俱是在野外,当江防营最为辛苦。结果饷那么一点,勉强不饿死罢了,上司还克扣……”
“说这些有甚用。”邱光宗道:“总之定下一个章程,不给赏就不动!上回说打海盗给赏,咱们从兴化军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结果每人才赏钱一百,他娘的,他们捞足了,叫咱们和全家老小嗑西北风?”
提起上次的事,众多厢军更是愤怒起来。
厢军从各处调度集结,赵王原本是给了不少赏钱,算算每个将士最得能得两贯甚至三贯,结果诸多厢军大将层层克扣分肥,到了普通将士手中,多的二百钱,少的一百钱,这点钱就算厢军也看不上,还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事赵王完全不知道,底下的人不光是厢军这样,替赵王办事的人都差不多是一个德性,哪一个会跑去多事,坏了大伙儿的好事?
“干什么,干什么?”厢都指挥使刘杰骑着一匹枣红马赶进军营,看到将士们聚集鼓噪,不觉瞪眼扬鞭,骂道:“你们要找死?”
积威之下,邱光宗在内的诸多将士都不敢出声,各人都是将头低下去,不过并未散去,隐隐有桀骜之态。
“统统给老子出城去驻防,”刘杰压制了骚动的厢军将士,不过感觉留这些人在城里不太保险,当下令道:“都给老子滚到城外,等出征时叫尔等冲锋,违令者,皆斩,流放家人至雷州!”
大魏军法并没有太多斩刑,但战前不听军令,本人斩首,家人流放,这是没有话可说,刘杰并非在虚言恐吓。
众多厢军默默转身,开始准备行装。
邱光宗捡起地上的破损皮甲,一脸阴沉的重新穿戴在身上,这东西禁军看不上眼,厢军里却并不多,战场上,可是指望它来保命了。
更多的厢军从营里涌出来,各人的家当都不多,有皮甲的都算混的不错了,多半是粗劣的长枪,长?,还有少量的横刀和盾牌,加上一些杂物,衣袍,被褥,大伙收拾的很快,两刻钟后,几个营指挥奉命过来,带着这些鼓噪的厢军出城。
大伙儿都不曾出身,都是脸色阴沉,满怀怨气。
………………………………
第四百五十一章 腾挪转运
李安乐不怕辛苦的爬上了岐山,打量港口处的情形。
大片的房舍象是雨后春笋一样的涌出,沿着港口处开始建造栈桥码头,已经初现雏形。
不过才十五天不到的功夫,岐州港口已经经营的颇有一番气象了。
歧州港口就是不错的良港,地方挺大,靠岸的地方很深,只要修好码头栈桥,大船都能直接靠岸。
有一些港口大船不能直接上岸,得停在海面上,货物人员靠小船周转,那就算不得良港。
岐州当然是良港,东西二十余里,南北十余里,俱是平原,港口水流深度都很合适。
中山王至歧州后,直接到港口处,开始筹划指挥南安诸镇商民百姓转移之事。
现在在李安远眼前的是转移的府军将士。
一色的灰短袍,远远看过去相当叫人震撼,李安远看的目瞪口呆,只顾瞪眼看,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啧啧声。
转移的府军将士一次就有三千余人,岐州港内还有一万多,他们在此之前帮着烧荒,耕田,锄草,几十个一伙,拉着巨大的石碾子压平港口处的土地,修筑码头和道路。
十来天下来,各种大工程逐渐上了轨道,过百艘大小船只昼夜不停的将南安镇民迁移到东藩,百姓已经移走超过十万人,尚有数万人在岐州港,并且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岐州港口来。
大小船只停泊在简陋的码头上,灰袍军人们虽然赤手空拳,却是排成了极为整齐的队列,在哨子声中鱼贯而上,整个上船的动作都极为简单,但李安远回顾左右,对身边的人说道“中山府军之强,令人叹服。这样的列队上船,禁军差不多能办到,厢军都不成,定会出乱子。这些府军集结尚不足月,就是如此模样了,假以时日,定然会精锐超过禁军。”
“大人所言极是。”
“府军精锐,令人叹服。”
李安远身边的人也是惊叹不已,纷纷附合。
“还是要看钱粮。”李安远看了一阵,沉吟道“二三十万人迁移,我看歧州这里的帐篷就有过万顶了,到东藩,吃,穿,住,后者都是小事,没足够的吃的,那会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