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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奇怪,独孤昊是祁傲的人,寂然为何不能是冷面男的人?是我过于天真,以为遇上与独孤昊长得如此相似的寂然无非是一个巧合。
甚至于遇上独孤昊恐怕也是精心设计,偏偏在小叶死后,偏偏是在秦州让我见到貌如小叶的碧荷,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凑巧。
寂然看到我豁出命去的样子,已然猜到白逸不是普通的刺客,一个刺客不会让我放下尊严去维护,他冷然道:“你且好自为之。”
他依旧漠然相对,我的心一寸寸变凉,心知今日不可能脱身,只回过头去,泪眼朦胧对白逸道:“你回去告诉他,我会竭力自保,请他安心等我,我与他终有相见的一天。”
何时泪流满面,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心里无限悲凉,我只想和李轩好好地相守到老,何至于这样难?
白逸歉疚地看了我一眼,不甘心地持剑离去,好在他肯听我的,没有意气用事。
我转而笑对寂然:“为了祁傲的城主之位,独孤昊流连花街柳巷,搜集各种可能派的上用场的情报消息,他估摸早就习惯曲意逢迎逢场作戏,你呢,甘愿落发为僧隐在清露寺又图什么?武功高强,藏而不露,你若想成事,小小的一个清露寺又怎么困得住你?”
他冷冷看我,桃花眼一挑,极淡的语气:“施主何必这样想,白白让自己不舒服?”
我怆然:“只有我是傻瓜,以为他对我有哪怕一丁点真心的好。”
初来秦州对我的坦诚相告,之后对我的自由放纵,城门外小道上对我的以命相护,闻香阁的及时相助,清露山上的悉心呵护,到头来不过为把我困住,他还是最初的那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没有改变过,是我心存期望罢了。
脖子上的伤口痛极,刺激着我的神经,产生了一阵阵的晕眩,我的脸一瞬雪白,身形一晃,已向前倒去,不偏不倚落在寂然怀中,血流而下沾染他白色的僧袍,点点殷红,我意识迷离前,听得他一声长叹:“你这是何苦?”
一方面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另一方面是拦住他的去路,为白逸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他尽量走得远些,我心知只要寂然追上去,白逸不是他的对手。若寂然只是普通的出家人,他不会对白逸痛下杀手,但是他受命于冷面男,我赌不起。
我终于心神憔悴昏了过去。
寂然将我抱到屋内放在榻上,恰好长空送了饭过来,他满面笑容进门,未看清就喊道:“施主,今日的饭菜里有你爱吃的嫩豆腐――”眼前所见让他一下子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小在清露寺,遵规守矩,还从未看过这种场面,寂然扶住我的画面很是暧昧,他结巴起来:“寂然――师叔,小――小公子他――”
寂然一副天生的淡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纱布和伤药?”
“哦――”长空迅速丢下食盒,跑了出去,回来时手上抱了一个竹制的药箱,他把药箱放在寂然脚边,小声道:“师叔,小侄去打盆清水。”
寂然点头,他将药粉均匀撒在纱布上,僧袍的衣襟处略紧,不便上药,他轻轻解开我的外袍,使我受伤的肌肤完全显露出来,把纱布一圈一圈缠在我脖子的伤口上,长空端水走近,不好意思地低头,羞红了脸,识相地站在一侧。
为我上完药,寂然取来一方软毯盖在我身上,拧干浸在水盆里的帕子,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动作缓慢而轻柔,如擦拭一件上好的瓷器。长空不由狐疑,终不敢开口探问,寂然师叔的清心寡欲在寺里是出了名的,很少见他这么细心地照顾过别人,可能小公子长得我见犹怜,师叔心慈,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吧。
寂然随后清洗了手,转身走了,返回时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僧袍。他对长空淡淡道:“长空,去将我的被褥取来放到隔壁的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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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冷月如霜
我是疼醒的,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烛火未亮,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双眼发直睁开好一会儿,脑子里才断断续续想起白天发生的事,白逸应该已经下山和其他人汇合了,若寂然出手再狠一些,只怕他的心脉会当场被震断,这会想来真是后怕。
我不光以为寂然无害,还错看了冷面男的心计。能借城主之名进入清露寺,他本就不简单。
喉间干涩得厉害,四肢乏力,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身子不济,摔下了床榻,寒冬的地上冰得我猛地哆嗦,身体使不上力气,怎么都爬不起来。
这样子待一个晚上,第二天肯定会高热难退,冷面男不在寺中,这个单独的院落只住了我一人,没人会来帮我,我有些说不上来的绝望。
我拼尽全力朝桌子那边挪动,脖子上包扎好的伤口因撕扯再度裂开,血水渗出纱布,我也未知。
忽地屋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人影手执一盏灯悠然而至,来人步调轻缓,不疾不徐,我便猜到这人是谁,难为他深夜还来查探我的行踪,为了防范我逃走,他当真有心。
寂然很快发现不对劲,他一眼扫去,床榻空空,再仔细一看,只见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喊不出声,甚是狼狈。他将油灯搁在桌上,蹲下身来把我扶起,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神色略沉:“你发烧了。”
才受了箭伤,伤口未愈合本就容易引起高烧,何况我体内还残存忘忧的毒性,虚弱不已。自戕时未想那么多,如今头晕目眩这般难受已是后悔。
我艰难地张开嘴,他贴近我的唇,我晕眩得厉害,半晌挤出句话:“我――我想――想喝――水。”
我被他打横抱起来,他冷着脸抱着我往床边走去,将我轻放在床上,拿松软的枕头支在我腰后,转而倒了杯热茶,我连接过那杯茶的力气都使不上,他把茶杯递到我嘴边,扶了我一口一口喝下。
我渴极,很快饮尽一杯茶,他又倒了一杯,我仍喝了大半,干涸的喉咙受到滋润,舒服许多,力气一点点恢复,敛下眼睫不去看他。
依照约定,冷面男明日就会返回清露寺,两国之战进入尾声,局势瞬息万变,我不知还要被困多久,微弱摇曳的灯光下,寂然的脸一大半隐在阴影中:“轩王爷确实好手段,他的人这么快上了清露寺,可惜不是时候。”
他的话一字字撞入耳中,一个遁入空门的和尚对天下局势了如指掌,他敢说他藏身清露寺目的单纯?方丈夸赞他极具慧根,怕也不仅是赏识他。
我暗讽他:“独孤老爷被杀身亡,你不下山吊唁么,独孤远?”
他眸色一亮,随即暗淡下去:“小僧与独孤世家早已无任何关系,施主若想以此激我,是没有用的。”
“虎毒尚不食子,独孤老爷将你逐出宗族,狠心弃你于不顾,夫人懦弱视你为耻更以死明志,你的胞弟自私妄为,你饱受清寒时他却荣享富贵锦衣华服。”
“这些你比我清楚,独孤远。”
我满含报复地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睥睨他,被我说中,他淡然超脱的脸上终于见一丝裂痕,几乎落荒而逃:“施主你烧糊涂了,小僧去煎碗药来。”
他欲走,可我岂能就此放过他,掷地有声道:“独孤远,佛曰贪嗔痴恨,你真的能做到无恨无悔,无欲无求?你若能做到,又为何踏入红尘,对他唯命是从?”
”听闻独孤老爷很是重视独孤昊,他这一死,独孤家的权势多半会落在独孤昊手中,毕竟独孤昊对他的大哥独孤乾相当轻视,对主家之位早有觊觎,又或者独孤老爷的死与独孤昊脱不了干系?“
”独孤昊心胸狭窄,怎会容忍一个已死之人活在世上,最留不得你的应该是他才对。这样想来,你亲近那人无非是在自保,倒也很合理。“
我的话委实刻薄,步步相逼,他慌乱之际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上痛楚分明,黯哑道:“施主何必这般苦苦相逼?”
他仿佛从天上坠入了凡间,神色迷茫如走错路的孩童。他亦无数次拷问,为何承载这么多痛苦的人,是他?本该承欢膝下的年纪,陪伴他的唯有厚厚的经书和寺中清苦的修行,以一个孩童的心智,想不通很多事。
他的出生被看做是一个罪恶,家族的驱逐,亲生爹娘的遗弃,像不可磨灭的烙印跟随着他,他尚在襁褓就被独孤府里的下人扔在了荒郊野外,他们任他自生自灭。适逢方丈远游捡得了他,将他带回清露寺,方丈说他与佛有缘,亲自教导他,他是方丈唯一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