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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急速北撤，一路火把延绵无数，消息也很快传到穆尼军中：
“什么啊，他们撤了？”
“是的阁下，自南往北一路向北撤兵。”诺伦嘉飞快说道。
“走，去河边看看！”
来到河边，无需望远镜，肉眼可见数以万计的火把，如盘龙游走向北运动，浩浩荡荡延绵几十里地：
“怪了，难不成百里燕能未卜先知吗！”
“阁下，什么未卜先知，北人撤退难道是阁下送的那封信吗？”
“不，不是。我军四月十八全线出击，百里燕届时将无法掌控全军，将被我们一举击溃。但现在他突然撤兵，我实在难以理解，他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傻了不成，拱手将西岸让给我，还是说，这又是他的诡计。”
“阁下，四月十八到底要发什么，北人怎可能如此被我军轻易击溃。”诺伦嘉追问道。
“我已问过大祭司，大祭司向我保证，到时候月神会保佑我们的。去，派人沿河向北查探情况，天亮后立即返回报我。”
“遵命！”
第二天清晨，侦查骑兵将消息传回至营：
“启禀军团长，沿途西岸北人从昨日中午开始，急速向北撤离，河对岸北面的敌军也在向阿曼多集结。”
“阿曼多？是分兵向阿曼多集结，还是所有兵马？”穆尼忙问
“最北的敌军向南撤往阿曼多，阿曼多以北的敌军也在阿曼多集结，应是所有敌军都在向阿曼多西岸集结。”
穆尼摊开地图，目光落向阿曼多百思不得其解，这时诺伦嘉说道：
“阁下，我军在阿曼多东岸大张旗鼓准备渡河，北人向那里集结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他们所有军队都在向阿曼多西岸集结，这就很有问题了。难道百里燕要真要放弃整个防线，在阿曼多设下什么圈套吗？”
穆尼疑窦丛生略作考虑，继续询问来人：
“北人的骑兵现在什么地方？”
“启禀军团长，据我军沿岸驻军回报，已有四日不见敌军骑兵踪迹，去向不明。”
“不明！”眉头紧锁，穆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问道诺伦嘉：“诺伦嘉，北人此前派出的两万骑兵，现在到了哪里？”
“两天前得到的消息说，北人的两万骑兵攻破弗斯坦后裹挟了七万多中原民，正奔匹德萨去，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匹德萨。”
“真是越来越不明白，百里燕倒底在做什么，一边向西进攻，一边向北撤退，让出整个西岸，现在三万骑兵去向不明，真难道识破了天机，设下诡计引诱我上钩？”
“阁下，北人现在既然放弃了西岸，我军此时为何不从上游架桥，试探他们虚实？”
“嗯，你说的有道理，以最快的速度传令萨布农驻军，立即铺设浮桥。”
“遵命！”
………………………………
第599章 日食
上午巳时六刻，金雪狄在萨布农驻军开始架设浮桥，联军未做反应。但是下午未时前后，百里燕突然现身摩尼巴萨西岸滩头，而且非常惬意的摆下几张桌子，聚齐一伙人，一边吃喝，一边谈笑风生，没有任何顾忌。
“大人，咱们在此吃喝，金雪狄人要是炮轰咱们咋办？”蒋杰担心说道。
百里燕不以为然：
“放心，你瞧见没，他们的大炮三月底在什么地方，现在还在什么地方，距离太近，根本打不到咱。”
“可大人不是说，只需减少火药用量，就能令弹丸射的更近吗。”
“呵呵，他们没这个脑子。”
蒋杰不解，追问道：
“这是为何？”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回到咸国，你得回塾堂再念两年书，学些数算，光通兵法不通数算，火器出现之后，是万万不能的。”
“大人不是早传授属下等加减乘除之法，为何还要再学？”
“你以为，你学的那些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这些加减乘除之法，充其量不过是让你等少年子知道些皮毛。当然，这些皮毛当下已是了不得，运筹帷幄不在话下，但只是皮毛。日后火器日新月异，若不精通数算之法，将难以升任统兵重任。”
早期火器尚且简陋，发展到中期后期，数学对火器的使用日益重要，火炮更涉及弹道计算，射程数据需要计算修正。
蒋杰等少年子跟随百里燕多年，学的东西不少，但数学充其量仅相当于初中一年级的水平，就此自满止步，对付诸侯军问题不大，百里燕担心的是来自北海之外未知文明的威胁。
说话之际，有老卒大声说道：
“将军，对岸似是敌将！”
百里燕循迹东看，可见三百多米外岸边拥簇着一群人。穆尼身披华丽金甲分外现眼，正用望远镜看他。百里燕突发奇想，起身来到岸边挥手向其示意，穆尼蹙眉紧蹙神色古怪。
“这个无耻混蛋，太猖狂了！”
这时诺伦嘉说道：
“阁下，刚刚得到我军在对岸眼线的消息，北人真是全线都撤了，对岸只有北人主将等骑兵一千余人，只要冲过去，就能将其抓住。”
“那你的意思是想冲过去杀一通？”
穆尼反问，诺伦嘉语塞，眼珠乱转：
“呃……属下任凭阁下吩咐。”
“你也不动动脑子，百里燕这般坐在对岸吃喝，身边全无重兵，你知道还是我知道，有没有其他伏兵等着我军过河。”
“是，阁下说的有道理。”
诺伦嘉点头连连，几次失利还搭进去一只左手，让他终身难忘，现在丝毫不敢违背穆尼的意志擅作主张。
“走，回营，看了就生气！”
“遵命阁下！”
穆尼何止是生气，一想起冬天惨死河中的精锐骑兵，穆尼恨不能将百里燕挫骨扬灰碎尸万段，抽筋扒皮凌迟处死，也不能泄其心头之恨。
见东岸人群散去，百里燕又是坐回桌旁，这时蒋杰说道：
“大人，金雪狄人会否此时是在摩尼巴萨下游，绕过我军视野，以舟船渡河趁机杀来？”
“不会！”百里燕随性说道，很是胸有成竹。
“这是为何？”
“呵呵，被本将军打怕了呗。白合骑兵现在踪迹全无，我军撤兵令其一头雾水，他怎敢轻易过河。”
“那我军撤往基洛纳斯之后，水军未至，大人前番定下的放其过河，断其辎重粮草，恐怕是难以实现了吧？”
“是啊，确实难以实现，不过方圆数百里之内，已被我军劫掠一空变为焦土，其随行辎重不会太多，我军只需在雨季封锁多兰顿河，而后将其火炮搞掉，其便是一头被困囚笼的猛兽，困的越久，他就越虚弱。”
金雪狄人的火炮轻则一两千斤，重则三四千斤，这还不算实木炮车重量。因此光靠浮桥是运不过多兰顿河的，一旦主力渡过多兰顿河，势必以炮兵阵地和两岸滩涂建立防御核心，拱卫浮桥，同时向西占领蒙蒂娜城，将联军向北驱赶。
但仅仅是穆尼的一厢情愿，司空南、白合西进攻掠，劫掠金银和物资不是重点，重点是裹挟更多中原民向东集结。届时将有更多的壮劳力编入新附军中，联军积弱的劣势，将因人数和雨季的到来发生扭转。
同时松迪亚的暴乱，将彻底摧垮当地的物资转运和经济基础，这将是穆尼所无法承受的损失，势必促使其走上极端，错失分寸。
坐等到黄昏，百里燕也不敢掉以轻心，乖乖退出岸边，前往两里之外扎营。
第二天，没发生任何的异象，百里燕骑马前往岸边赴约，心里其实一直打着鼓。
昨晚陆续有斥候来报，金雪狄人在东岸全线临战，已经不是几个点的问题，是全线发起同时突击，木筏都摆到了岸边，这意味着南北延绵一百五十里的东岸防线，要在同时内发动攻击。
但百里燕很清楚，当下没有电话，没有电报，卫星通讯更是扯淡，任何手段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将渡河命令同时下达到一百五十里长的防线上。即便是提前口头约定，但天生异象这一重大军情，不会在发生之前向全军公告，否则一旦没把握好时机，甚至没发生，就可能殃及全军士气。
因此得在天生异象的同时，向全军同一时间发出作战命令，但以当下的技术，显然不可能。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时蒋杰一声惊叫：
“大人快看，太阳身旁好像有个黑斑！”
循迹看去，百里燕脸色遽然一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