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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黑巾军突然撤走,现在看来是有意而为之。”
“是啊,梁军果然没有全力以赴为我咸国血战打算,而且黑巾军居然能提前知晓梁军意图,而主动撤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罗先生所言极是,黑巾军定是已经渗透入梁国,否则不会撤的如此及时。”
黑巾军默契撤离,排除是梁国或诚道派内部出了内鬼,亦或者是故意泄密,让黑巾军知难而退,如此也可避免一场血战,进而双方都有个下台阶。
正值二人说话之际,王九突然而至:
“罗先生,主公回营了。”
边说,王九目光扫了眼百里燕,其他未再多言。罗松亭察觉异样,但不知内情,于是不动声色说道:
“走,去主公帐中说话。”
罗松亭、王九二人赶到姜闵帐中,胡陌已经先到一步,唯独不见姜乾。罗松亭见姜闵脸色不快,小心问道:
“主公,少主呢?”
“乾儿奉带卫队去了陔陵。”
“去陔陵!”罗松亭诧异,追问道:“是咸王的意思?”
“是,也不是。梁军抵达陔陵后止步不前,按惯例,咸军应派遣策应使前往梁军,以便于两军联络引导。”
“少主莫非是去陔陵出任策应使?这该是好事,主公为何不快呀。”
“松亭你是有所不知啊,广信军共选派两人,另一人便是魏贤。”
“他!”
罗松亭转眼想到姜闵不悦,定是因为魏贤资历浅薄将职卑微,无法堪当此任,应该让胡陌顶这个名额才是。但在罗松亭看来,赵逊也是有意提拔魏贤,并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罗松亭小心说道:
“主公,此事多半是赵逊有意提拔魏贤,而且在下听闻魏贤曾与安泰侯之子姬康诊病,有救命之恩,赵逊如此安排,应是赵逊有其他考虑,此乃主公之福啊。”
“唉……”姜闵一息长叹:“赵逊最近与孤隐有疏远,孤是担心内朝有变呐。”
“主公是担心咸王重用赵逊出任要职?”
“是啊,倘若赵逊为咸王所用,那孤岂不搬起石头砸孤的脚。”
“赵逊已经是司参使上大夫,眼下至多晋为上卿、封君,除非能将黑巾军逐出咸国,立下盖世奇功,才可封侯,封公。
大司马、太尉、相国等要职均由内朝担任,罢黜谁的官位,都不免一场内斗。太尉鼎炀侯乃咸王表妹夫,咸王不可能自断臂膀,大司马姜严是姜亥之叔,沐阳仓之事,他难逃干系,要罢,也是罢姜严的官位。
至于相国公孙岳,背后所牵扯利益极广,甚至还有王太后、郭蟠等人。若非新政,咸国便不会激起民变,更不会有沐阳仓之事。而眼下绝非罢黜公孙岳的绝佳时机,新政的烂摊子,最终仍要公孙岳承担所有罪责,现在将他罢黜,无异于自宫咸国命脉。
在下以为,战局若能就此稳定,咸王极有可能罢黜姜严,任命赵逊出任为大司马一职,如此军权依然牢牢掌控在太尉鼎炀侯手中。
而鼎炀侯此人虽一无是处,却很听话,咸王以他为太尉,可牢牢控制军权,继续架空赵逊的同时,又能用赵逊挂帅御敌。”
“孤担心的正是此事,若是赵逊就此翻脸,将孤出卖,咸王下一个要收拾的岂不是孤。”
“主公于国于民有大功而无过,中原局势大定之前,咸王断不会对主公有威胁。”
“那中原大定之后呢?咸王会否动手呢。”
“这……可用魏贤。”
“赵逊委其策应使,便是有意将他调出广信,为此后与孤翻脸提前做准备,罗先生为何还要用他?”
“敢问主公,主公以为魏贤之才如何?”
“自当是天下罕见。”
“既如此,主公更应该牢牢拴住魏贤为主公所用,而后以魏贤制衡赵逊。”
“魏贤本为赵逊门客,孤当初曾有怠慢于他,他定是怀恨在心,又怎能为孤所用,牵制赵逊。”
“在下有一计,可令魏贤此生为主公所用,且赵逊绝不会对主公不利。”
听到这里,姜闵有所迟疑:
“松亭有何计策?”
“赵逊此人罗某多有了解,其人耿直重信守实,只要主公安守本分,赵逊即便手握重权,断不会冒战乱之险与主公为敌。”
“那又如何。”
“魏贤与赵逊有患难之恩,当年若无江东之战,赵逊也无今日地位。魏贤又是赵逊之门客,魏贤只要留在广信一天,便是主公的家将,赵逊也能通过魏贤时刻掌握广信消息。
但要令魏贤为主公所用,主公必须割舍一宝,方能收其心,用其能。”
“宝物?只要孤有的,赐于他又何妨。”姜闵信誓旦旦说道,心想金银宝物不过身外之物,只要百里燕开口,要多少没有。
罗松亭此时压低声音,凑近姜闵跟前道:
“魏贤尚未娶妻,郡主又正当妙龄,主公为何不以郡主许配魏贤为正室,收他为婿,如此岂不牢牢将魏贤拴在主公身边鞍前马后。”
“嘶……”姜闵沉默未语,又挠了挠头,内心复杂不置可否:“可蓉儿她,她是孤的心头肉啊,怎能下嫁一个白身的歧国人……”
“主公,此事当断则断,万万拖不得。过了今日,魏贤便要前往陔陵赴任,若是赵逊向咸王举荐,咸王赐婚于他,那魏贤可就成了咸王安插在广信军的利刃,届时令他出任广信城府司马一职,主公还有何出头之日。”
“这……容孤好好想想……”
王九、胡陌此时脸色铁青,紧锁着眉头直愣愣瞪着罗松亭,虽然二人不曾说话,但脸色已经表明了态度。
………………………………
第194章 入赘
姜闵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想的全是宝贝女儿,过了一盏茶时间,姜闵极不情愿问道:
“实不相瞒罗先生,孤最中意的还是鸿畑君长子,无论声望、家世,都是东原郡数一数二的权贵。魏贤之事,难道就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主公,鸿畑君膝下有三子,长子没了,仍有次子继位。魏贤孤家寡人,其才学远在鸿畑君一族之上,主公难道只想得到鸿畑君一个空有名头的长子为婿?”
“可,可魏贤他是白身啊,传扬出去,岂不为人耻笑。”
罗松亭并不认同,他语重心长道:
“主公,正因魏贤是白身,众人才会轻视于他,主公若待他厚恩,他岂能辜负主公。”
“那赵逊真能高抬贵手?”
“赵逊不是无义之人,只要主公安守本分,可保一世太平。况且眼下局势,不利广信自立,甚至有被黑巾叛贼攻破之危,难道鸿畑君就一定会比赵逊、魏贤更靠得住?”
“好吧,让魏贤前来见孤。”
“诺!”
罗松亭大松口气,旋即转身离去。刚一走,王九粗着嗓子颇有微辞:
“魏贤何德何能,郡主岂能下嫁与他。”
胡陌虽然认可百里燕虽有过人之处,但一跃爬到自己头上成了入赘公府的女婿,他的心里同样不太满意:
“主公,郡主乃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下嫁一个白身,如此恐不和礼制。况且,罗先生此事提的唐突,不免有些欠妥,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是,还请主公收回成命。”王九附和道。
姜闵脸色顿时一沉:
“那你二人可曾有识破黑巾叛贼之妖术,又有何人能有魏贤之能,若是有,孤即刻下嫁蓉儿于他,有吗。”
“呃……”二将哑然。
“都出去,孤要单独静一静。”
“诺!”
胡陌、王九退出帐外不久,罗松亭再次找到百里燕,一脸喜色:
“魏先峰,可喜可贺啊。”
见罗松亭一脸莫名其妙的喜色,百里燕仔细打量一眼,确定没有问题,遂即接过话问道:
“罗先生,魏某何喜之有啊。”
“呵哈哈……赵帅同时举荐少主与魏先峰前往梁军出任我军策应使,此事难道不是大喜事吗。”
“策应使!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百里燕故作吃惊。
“诶,魏先峰之能有目共睹,赵帅唯贤是举人尽其才,实乃天作之美。主公正要召见于你,快随我走吧。”
“在下这便随先生去。”
随罗松亭来到姜闵帐外,便见王九、胡陌二人铁青着脸,如哼哈二将守在帐外,瞋目直瞪百里燕,好似血海深仇抢了他们女人一般。罗松亭见状,依然笑意融融:
“魏先峰,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