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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君上，王后说了，不让加。”寺人梁苦着脸将碗放回餐桌上，“银鱼虽好，但适量即可。”
“哼！适量即可！”嬴驷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桌菜，乍一看碟子很多，但仔细一瞅，每一碟的份量很少，而且少肉少油少盐，基本上都是各种蔬菜，说的好听叫喂兔子，说的难听叫喂棒子。
对，就跟芈婧以前说各地美食时说过，燕国那边有个叫棒子的地区，他们那的菜就是这样，猛一看很多，实际上每一份少得可怜，而且穷得很连个排骨都吃不起来，吃完后碟子不用洗，因为没油水。
当年听这故事的时候，还觉得可乐。
现在轮到自己了，真是后悔当年笑得太夸张。
嬴驷和寺人梁的对话，樗里疾和公子华自然也听见了。
虽然对兄长大人这种夫人不在，还大伙秀了一脸恩爱表示“呵呵哒”，但总体来说反应来好。
公子华在听说这碗银鱼羹十分珍贵之后，立刻举起碗就喝了一大口，汤汁鲜美毫无半点腥气，莼菜细嫩带着点清新，银鱼入口即化，竟没有一点骨头。
真好喝！真想再来一碗！
和公子华只想着美食的“单纯”比起来，樗里疾这个聪明人，想得可就多了。
君上为何提前吃饭？饭桌上的菜色如何又大变花样？减肥健身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是被人穿越还是被人调包？一切问题的答案，尽请期待本周六晚的……咳咳，想歪了。
心不在焉的用过膳，樗里疾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王兄，近日身体可好？”
“还行，就是年纪大了，肠胃不好，扁鹊说……”嬴驷委屈的呶了呶嘴，拿起一杯苦丁茶，“连酒都不能喝，要喝这个。”
虽然是弟弟，嬴驷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体情况，不过肠胃不好，还是可以说一下的。
毕竟寡人也是个老年人了。
“王兄，您竟然不能喝酒了？真是让人同情啊……”公子华手捧着脸，特别认真的回忆着自己三岁，嬴驷十三岁，自己要喝酒，嬴驷不让自己喝的往事，然后冲着宫女招了招手说道：“换大海碗，斟满斟满！”
看着公子华欠抽的模样，嬴驷心中默默吐出一口气，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弟弟，不能揍。
可没办法，公子华是幼弟，他们俩年龄相差有点大，因此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再加上爹死得早，公子华是被嬴驷当半个儿子一样带大的。
公子华现在这性格，也有一多半是被嬴驷故意给宠出来的。
“你要说话的话，不如说点正事。”嬴驷黑着脸看着公子华，不要给寡人转移话题。
“啊……正事……这个……你说则公子吧……其实王兄你就是想问则公子适合不适合当太子吧？”公子华表示他又不是傻子。
王兄一边说年纪大，肠胃不好了，一边又在问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不是摆明了想立太子吗？
要他说，太子早该立了，早立太子定下名分，省得其他儿子起鬼心思。
“则公子太聪明又好文，弟弟和他玩不到一块。”公子华一脸老实的说道。
嬴驷脸一黑，妈的你和他玩不到一块，是因为你太蠢，为什么要怪我萌萌哒的儿子太聪明？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喜欢和谁玩？”嬴驷没好气的问道。
“荡公子啊，他和弟弟我一样，都好武事，反而是则公子……性格脾气跟咱爹似的，疾兄你说对不对？”公子华用手肘撞了撞樗里疾的胳膊。
看在公子华后半句话还挺像话的份，嬴驷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
“所以吧，我觉得吧，则公子当太子还是挺好的，聪明伶俐又稳重……换成像弟弟我这样的就不行了，大秦那是……”公子华用手指拈起一颗红枣，边嚼红枣边说道：“迟早要完。”
弟弟你这句话说的很好，很有自知之明，我就当你没意见了。
嬴驷又将视线转移到樗里疾身上，开口问道：“疾弟……寡人准备让你去当则儿的老师，你看如何？”
当未来太子的老师？这就意味着自己和下任秦王的关系也会很好很好？
本来对立谁为太子，不立谁为太子没有太大意见的樗里疾一听说让自己当嬴则的老师，再加嬴则的确聪明伶俐资质不差，立刻摸着胡子说道：“立太子乃是秦王私事，王兄乾纲独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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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蒜蓉烤茄子
嬴驷召见樗里疾和公子华本不是什么秘密的大事，虽然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从第二天嬴驷下召说，让樗里疾当嬴则的先生，朝上的人基本上就能脑补出他们仨兄弟，秘密会谈到底讲了些什么了。
樗里疾是嬴驷最信任也最可用的弟弟，又比嬴驷小上那么多，因此大家都知道，嬴驷若是要找个人托孤或是干别的事，樗里疾里绝对是嬴驷心里第一人选。
事实上，历史上宣太后母子之所以能在季君之乱中获胜，而又没有让秦国因为这次内乱而衰败，就是因为樗里疾选择了默认的态度——在魏厓出兵讨伐之时，镇守蓝田大营，看住了几十万秦军，保证秦军的根本没有搅入动乱，同时也让叛军没有机会调兵解围。
当然，朝臣们对这件事，知道归知道，还是没有太多意见和太多意外的。
因为从嬴则五岁被嬴驷提溜着听政开始，大伙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了，并真心的认为嬴驷以前没立太子，那是因为嬴则太小。
毕竟这个时代小孩死亡率奇高，就算是太子也有夭折的可能，很多人家在孩子未过夭折之年前，甚至连祖谱都不会给孩子上，嬴驷只是不立太子而已，放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正常了。
因此，大家不但没有意外，反而觉得君上这人办事太不干脆，处理国家大事还好，处理家务事那真是婆婆妈妈，直接立了太子多好，还非要弄得那么弯弯绕绕。
当然，正如这个事上的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一般，有人喜有人无所谓，自然也会有人暴躁不安。
比如嬴荡。
身为嫡长子，虽然知道自家父王更偏爱小儿子，但没想到父王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长立幼，真是……
“荡弟，你也别太心烦，这事还没准呢，吃个口菜，喝口酒。”嬴壮给嬴荡斟了一杯酒，又将酒杯塞进嬴荡手里，笑着说道：“哥哥这，你放心吃放心喝，保证让你痛痛快快的，没人来打扰。”
嬴荡看了一眼嬴壮，没有说话，举起杯里的酒一饮二尽。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一起骂一骂那楚国妖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宫女为两人换上温热的新酒，又端上来几盘新炒出来的菜。
“荡弟尝尝这个……蒜蓉烤茄子，我特别喜欢吃。”嬴壮向嬴荡介绍着自己最近迷上的美味。
新鲜的茄子剖成两片，放在烤架上，待茄子肉微微烤烂之后，将混合着肉末、蒜蓉、姜粒、盐、糖、水等几十种佐料的酱料与茄肉混在一起，一边烤一边在茄子上刷着酱料，待茄子肉烤得软软烂烂之时，再撒上一层绿色的葱末。
棕色的肉末、绿色的葱末、红色的辣椒末，堆在被烤得油光发亮的茄子上，发出浓郁的香气。
不用吃，只是看，就已经觉得很美味了。
“蒜蓉……烤茄子？”嬴荡将视线落在那盘烤茄子上，默不吭声，脸色变了又变。
嬴壮热情的向嬴荡说道：“对啊，荡弟，你要不要来点，很好吃的。”
嬴荡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茄子是不是那个楚国妖女从楚国带来的？”
“呃……”嬴壮想了一会儿，遂点点头，尴尬的笑着说道：“能吃就行了，来了我们秦国，就是我们秦国的茄子了，和他们楚国无关。”
“哼！我不吃楚国的东西！”嬴荡手一挥，只听见“蹦”的一声，装茄子的盘子摔在地上，摔成了八片。
“好好好，你不吃你不吃，那我们换个别的……”嬴壮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安慰嬴荡。
“不要你扶！”嬴荡大力在嬴壮身上一推，然后站起身，拿着一壶酒，歪歪扭扭的向外走去，边走还边往嘴里灌酒，“我不要……不要你们扶……走开……”
但凡有宫人想扶嬴荡，都会被嬴荡拳打脚踢的推开。
嬴荡再怎么不得宠也是公子，又有一身神力，再加醉酒的状态，他一身力量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因此在挨过几次打后，就没有人敢来扶嬴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