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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宫玉渊身影渐渐远去，孔绾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此人不愧是在皇族熏染下长大的小狐狸，足够深谋远虑、老奸巨猾。
即使知道她要与他撇清干系，但他也不得彻底撕破脸皮，她如今可是天盛国炙手可热的人物，不但拥有老百姓的崇拜，皇帝的恩宠，神医的重视，就连神人一般的司天监也是她的师傅。
不知多少人想要拉拢她背后的一切，又怎会和她打破关系，彻底闹僵呢？
孔绾走到湖畔的栏杆旁，双手搭在上面，看着茫茫碧湖。
既然她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就不能让自己陷入皇权的泥淖之中，否则一发不可收拾。
“孔妹妹？”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柔柔的女声。
孔绾回头一看，正对上顾清乐美丽的脸庞，而她的旁边，则站着两位美人及一些丫鬟。
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孔素绮，另外一个则是在老夫人屋里见过一次，后来很少露面的柳雪。
见孔绾没有答话，顾清乐也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熟络地走到她身边，如好姐妹一般笑问道：“孔妹妹也是来游湖的吧？正好我陪着皇后和柳贵妃出来，咱们一块走走散散心？”
孔绾本来懒得理这个女人，但见孔素绮和柳雪也在，正想办法婉言拒绝，但她刚要开口，孔素绮便道：“也好，今天天气很好，走走吧。”
于是不容孔绾拒绝，领着柳雪向前走去。
孔绾无奈，只得任由顾清乐亲热地挽着，跟在二人身后。
“昨个儿皇上还在跟本宫说，过些日子要考察考察皇子公主们的功课，伴读的大臣子女也要参加，你们可要好好准备。”孔素绮别有深意地看向孔绾。
孔绾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意，现在她锋芒太过，去争取这些虚名对她有害无益。
顾清乐却十分感兴趣，问道：“考的内容都是我们学的琴棋书画吗？会和皇子们一起考吗？”
孔素绮颔首，“应该是，不过目前还在商量中，到时候夫子自然会通知你们。”
“这下可以热闹热闹了，”柳雪露出端庄温和的笑容，“既能考察我天盛国皇子公主们的能力，又可以从中选拔出一批优秀的人才，可谓一举两得。”
“夕滟那丫头刚才还和本宫抱怨了一通，后来又去闹腾皇上，真不让人省心。”孔素绮抚了抚额头。
“九公主是真性情，咱们皇宫里的子女中，也就她活得洒脱自由。”柳雪微微一笑，转向身后的孔绾，“孔小姐是九公主的伴读，复习的这段时间，可要辛苦你了。”
“无妨。”孔绾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宫夕滟的背景，也未觉得她真如表面上世人看到的那样洒脱自由。
顾清乐亦笑着附和道：“提起九公主，我差点忘记她以前和清璃妹妹也是极其要好的，只是清璃妹妹没有这样的福气，早早离开了。看来还是孔妹妹和九公主比较有缘分。”
听着这话，走在前方的孔素绮眸光一动，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脸上风云不变。
柳雪一如往常，嘴角微微含笑，对于顾清乐的话，也未作答。
孔绾眼眸闪过一丝冷讽，但很快消失无影，这顾清乐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简单的几句话，便意有所指，无法不让人怀疑她就是毒害顾清璃的凶手，占得她生前所拥有的一切。
“听闻近段时日，顾小姐经常和太子一块儿上下学，对吧？”孔绾装作不知其意，继而问道。
顾清乐闻言一怔，不知孔绾怎会突然提及此时，半响才点头道：“孔妹妹了解得真仔细。清乐搬来行宫以后，太子府就在丞相府的对面，而公主和皇子的书院也离得近，所以就结伴而行了。”
孔绾笑了笑，不置可否。
“以前清璃在世时，便看到她和太子殿下经常往来，太子殿下对她的心世人都知道，现在清璃不幸早走，看来”她顿了一顿，抬眸含笑看着她，“还是顾大小姐和太子殿下有缘一些。”
此话一出，顾清乐脸色一白，强自挽起笑容，“孔妹妹哪里的话，我和太子殿下只是上下学而已，太子殿下天资卓卓，我哪里能够高攀上，更无法谈及缘分。”
什么叫做举起锤子打自己的脚，顾清乐这就是。
孔绾心头冷笑，不再同她逞口舌之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都才刚刚开始而已。
走了两三步，孔素绮似突然想到什么，对柳雪道：“柳贵妃，听说你向皇上觐见，需要充盈后宫是吗？”
“确实是臣妾。”柳贵妃点头，并未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孔素绮忽而笑了，笑意有些冷有些深，“怎么？你是觉得咱们都老了，还是一个人在后宫太孤单，想要多些人陪你呢？”
“招些姐妹进宫，自然都陪伴皇上的，咱们是老了，招些新人，给行宫添些活力也不无不可。”柳雪说话极其温柔，可每个字却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每一个人，不可能真如表面一样乖顺如绵羊，否则在这狼一般的后宫里，早已化作枯骨。
见画风突然一转，二人演起了宫斗大戏，孔绾来了精神，立刻抬头看过去。
“现在正值瘟疫盛行时期，民不聊生，如果这个时候选秀，恐怕只会引起民声载道，得不偿失。况且招进的新人，如果也感染了瘟疫，岂不乱了套？”
孔素绮笑着看向柳雪，柳雪亦含笑听着，仿佛二人正聊着什么闺房私话，可后面的孔绾却非常清晰地看到二人眼眸里的寒意。
“现在瘟疫横行，天盛国上下一片阴霾，但孔小姐揭下皇榜，带领众人很快控制住瘟疫，现在情况已经慢慢好转，如果新进一批秀女，给天盛国冲冲喜也是极好的办法。”柳雪慢条斯理道。
孔素绮看了身后的孔绾二人，知道有小辈在场，于是笑了笑；点到为止。
看来这后宫也不太平静啊，孔绾虚叹道。
………………………………
第80章 顾清璃之死
随后，四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直至绕了大半个未央湖，孔素绮才说累了回宫。
身边的贴身公公正要去扶她，她罢了罢手，朝孔绾道：“现在也快临近中午了，进本宫殿里用膳吧？”
知道这皇后强留下她有事要说，孔绾便颔首应了下来。
顾清乐和柳雪则各自离开了。
二人离开以后，孔素绮平静的双眸这才彻底清冷了下来，她手中紧紧攥着垂下湖畔的杨柳，指节发白，红唇紧抿，显然对于柳雪建议宮北朔选秀一时大动肝火，否则也不会在顾清乐和她面前忍不住发难于柳雪。
李善见孔素绮的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正中柳贵妃的下怀吗？”
“你也认为本宫气的是选秀一事吗？”孔素绮美目看向孔绾。
据孔绾了解，孔素绮绝非一个不沉稳的人，能让一个稳坐皇后之位的女人生气，那肯定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见孔绾不说话，孔素绮回头看向柳雪离去的方向，目光微冷，“她想安插她的妹妹柳瑶进宫！”
柳瑶？
孔绾听说过此女，她和柳雪是一对孪生姐妹，出身贫寒，唯一不同的是，柳雪被老夫人收留，作为贴身丫鬟，不料却被宮北朔看中，最后成为了仅次于皇后的柳贵妃。而随着柳雪的高升，柳瑶地位也抬高。
在一次较大的宴席中，柳瑶被宁王府的宁王妃看见，由于柳瑶和柳雪相貌相同，宁王妃大为惊奇，于是便将柳瑶收为义妹，请了宫中嬷嬷和能人教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如果将这柳瑶送进后宫，对于宮北朔自然乐趣无穷，对于柳雪则是如虎添翼，而对于孔素绮和其背后的太尉府，则又多了宁王府这堵高墙，如何不让孔素绮坐立不安？
“你回去告诉堂哥，让他联系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务必竭尽全力阻止选秀！”孔素绮目光深沉，满含杀机。
孔绾点头应下。
“如果能阻止选秀，柳雪定会另想他法，咱们到时候再见招拆招，现在是能阻止一步算一步了。”孔素绮慢慢恢复了高深莫测的平淡神色。
孔绾本不愿参与这些，可孔素绮和宫玉渊不同，她和她的牵扯太多，知道她太多秘密，她一但说退出，不但会引起她的怀疑，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正如她刚穿越到枯井的那一次。
孔素绮不再往前走，站定在柳树下，回眸看着孔绾，“顾清璃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