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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然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兰芝将李锦然带到房里,走到床下,将床下箱子拖出来,李锦然才看到兰巧的尸体。李锦然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窗外有声音。她转过头,问道:“谁?”
那人被发现,急忙跳下墙,只眨眼便不见了。
兰芝也发现了,拔高了嗓门焦急地说道:“怕是来监视的。”
李锦然两眼一暗,难道这次真要背黑锅上身了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心里已开始暗暗地想着对策。倘若二夫人与周荷二人联合起来,将李府发生的瘟疫扣在自己的头上,她会怎样做。
忽然门外传来打斗声,李锦然看了眼惊吓不已的兰芝,吩咐道:“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她见兰芝点了头,才迅速跑到院外,看见沈信拿着剑与方才墙上那人正在搏斗。那个人李锦然不认识,却见他招招都要置沈信于死地。沈信武功不俗,都挡了回去。李锦然站在远处,见沈信能将其拿下,便也放了心。
沈信出手又快又狠,那人身上不多时已伤痕累累。沈信也不恋战,正欲拿剑刺入他心脏时,那人突然从嘴里吐出一枚银针,直逼李锦然的方向。李锦然没有防备,沈信想出手相救已来不及,只能大喝一声:“小姐闪开!”
李锦然没有理解沈信让她闪开是什么意思,还在出神的状态,只看到一把扇子从自己面前飞过。扇子在她面前落了地,她低头看了眼扇子,有一根银针刺到扇柄上。
“好大的胆子!”赵澈身前的侍卫走上前将地上的扇子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赵澈。赵澈噗的一声打开扇子,微微摇了摇,眯着眼睛笑着走上前,将沈信与那人隔开,说道:“明明只是李府的下人,却身怀绝技,又欲杀害大小姐,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那人不说话,只是紧闭着嘴巴。
赵澈也不在意,对身后的人说道:“郑辰,去将将军请来,就说我来梅苑做客,碰巧遇到李府的仆人行刺大小姐,看他有什么法子叫这人开口。”
郑辰正欲踏出步子,那人身体忽然开始颤抖,紧接着七窍流血。赵澈脸色大变,却见沈信提着剑对他心脏狠狠地刺了一下,那人立刻断了气。
沈信从未被人这般暗算,气不过又在他身上补了一剑。
赵澈回头去看李锦然,只见她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刺客的尸体出神。他走上前,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回神了,人已经死了。”
李锦然木讷地说道:“为什么都想要我死呢?”
赵澈疑惑,忍不住问道:“都有谁想要你死?”
李锦然忽然回过神,怎么能将这话在赵澈面前说出来。她也不再说话,走到刺客的身边,蹲下细细地查看他的尸体,发现他脖颈里挂着一条黑色绳子。她将绳子捞出来,见绳子上挂着一个口哨,将它取下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阿信,尸体绑上三块大石头,沉入后湖中。”她起身,只觉眼前发黑,有些站不稳,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她抬头看着眉间皆是担心之色的赵澈,语气颇有些无力地说道:“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好吗?”
“或许我可以帮你!”赵澈看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
李锦然迎上他的目光:“三爷,您救过我两次命,只要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咳咳咳!”赵澈用手捂住口,轻轻地咳了几声。
郑辰在后面小心地提醒:“三爷,吃药的时辰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赵澈点点头,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李锦然,微微思考了片刻,说道:“江曲之事……”
李锦然想也不想地答道:“如果可以,还请三爷再缓几天禀报皇上。”
赵澈又道:“也好,这些计策是你提出的,你也该得到封赏,我想……”
“不要!”李锦然斩钉截铁地拒绝,“那些我都不要,我只想安稳地过日子。你是皇子,江曲之事你比任何人都上心,那些封赏你比谁都有资格去拿。我是为了报恩才跟你提的!”
这些赵澈当然知道,张蔚然跟赵灏关系极为要好,江曲之事也是他们最先提出要解决的。张蔚然待李锦然如同胞妹,她都未曾去帮过他们。可他不过与她相识几天罢了,如果没有救她的命,她必然也不会对自己说那些的。这个女人……实在让他弄不明白。
“三爷,您该回去吃药了。”郑辰见他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提了一遍。
赵澈又捂住口咳了几声,才准备走,却从怀中拿出一支金蝴蝶簪子,递给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妹前些天总缠着让我买首饰,一件也是买,两件也是买,顺手给你带了一支,喜欢就收下,不喜欢就赏给丫鬟。”
李锦然见他这么说,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加上他方才又救过自己的命,只好将金蝴蝶簪子接下,道了谢。
赵澈才满意地笑了笑,又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说道:“若是遇到麻烦,不要意气用事,拿着它到我的府上来找我。门卫见此玉佩如见我本人,没有人会拦着你。”
“我……”
“别再说你不需要,总有一天你能用得着它。”赵澈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李锦然拿着赵澈给的玉佩,叹了一声,现在还他肯定也不会收的,只有改天了。
郑辰一路跟在赵澈身后,见他嘴角一直挂着笑,琢磨不透自家主子这性格,好奇地问:“三爷,您来梅苑,就为了给李小姐送簪子?”
赵澈扬了扬眉,说道:“有何不可?”
郑辰啊了一声,满是不相信。
赵澈拿着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她帮了你家三爷,你家三爷从她这得到的,可远远不止一根簪子的价钱。”
这一天的梅苑到底是不安生的,兰巧才死去不久,紧接着刺客又来了。李锦然心里明白,如果不赶快将兰巧下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二夫人新派来的人盯上。
方才沈信已将刺客的尸体装入麻布袋中,趁着四下无人背着投入清荷池中。现在只剩下兰巧了,她看了眼兰芝,实在说不出让她把兰巧下葬的话。犹豫不决间,兰芝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
李锦然将门打开,就见兰芝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厚厚的一封信。她将信接过拆开来看,越看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如果说周荷只是设计让李府的人染上瘟疫,那二夫人就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这算盘打得真是好,二夫人之前在承欢身上花了大价钱,想让她赢得赵灏的欢心。可惜妾有情,郞无意。而这时周荷来了,她聪明、善良,又给赵灏帮了大忙,赵灏怎能逃得过这样一位绝世美人。二夫人眼看周荷有望成为皇妃,于是默许了周荷的肆意妄为。她知道周荷将红木盒送到浣衣房,引得人心惶惶;再让周荷高调发放药物,就是要让她赢得府上每一个人的心。这里面自然还将张蔚然算在内,大哥的心若向着她,赵灏还会远吗?
她不由得想起张蔚然有些日子没来院里了,心里沉了沉,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毁。兰芝急忙问道:“小姐,这信可作为供词,老爷见了一定……”
“兰巧已死,死人怎么能作证呢。笔迹是可以模仿的,除了你知道兰巧会写字,府上还有谁知?就是有,也不会出来作证的!”李锦然无奈地笑了笑。
“如此说来,他们要逍遥一辈子了。”兰芝紧紧攥住衣角,咬住下唇。
“那倒未必,走一步看一步。”李锦然安慰道。
兰芝又道:“小姐,今晚我想将兰巧下葬,她在这里会让我们越来越危险。”兰芝心里不舍兰巧,却也分得清形势。小姐能让她与兰巧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么多日子,她已感激不已。现在她也明白兰巧留在这里多一日,小姐的危险就多一分。
李锦然重重地呼了几口气,点了点头。兰芝见她神色疲惫不已也就退了出去。这些天她从没睡过一个好觉,刚又差点死掉,如今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反倒是困了。她和衣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母亲带着她一起赏花,赏着赏着母亲突然开始不说话,脸色也变得苍白无力。她去摸母亲的脸,母亲忽然开始流泪说道:锦然,我好孤独,我总是一个人,怎么办?
等她醒来,明明知道那是梦,却还是哭了出来。有多久没有去看过母亲了呢,她感觉已经太久太久了。母亲一定是怪她了,可是她实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