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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闪着灵动的大眼睛,说道:“不告诉你!”
也不知道她是为刚才喝酒的事情迁怒,还是心有防备,总之沈罄声碰了个软钉子。不过这也不打紧,沈罄声笑眯眯的和他交谈起来:“小兄弟行走在外,定然见多识广,不知道听没听说过阳山的皮影戏啊,用灯这么一照,一个个灵活百变的小人就在纸上跳舞了……”
“真有这么有趣吗?我一定要去看看,沈大哥你快跟我讲讲还有什么好玩的。”
“安邑的猴戏也是一绝,耍猴人都是在深山老林里捕捉年幼的小猴子来驯养,额头这里有白毛的会特别通人性……”
“安邑,安邑我去过!”
“……”
“宜阳有三宝,珍珠,豚鱼,和美人……”
“我怎么觉得宜阳的美人还不如我们寨子里的阿花呢!”
这小乞丐毕竟年纪小,又喝了浓酒,不一会眼皮子就撑不住了,环抱着双腿,下巴颏靠在膝盖上,呓语着睡着了。
“小兄弟?小兄弟?”沈罄声试探的唤了他两声,见他果真睡了,这才敛了表情,凝神细想之下和陆卷舒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个小乞丐终究还是涉世未深,虽然有意隐瞒身份,但遇上了沈罄声这种千年的狐狸,还是要认栽的。沈罄声拿皮影猴戏和各色美食做诱饵,一步一步探听到这个小乞丐曾经去过哪里,没去过哪里。隐约就拼凑出一张路行图来,如果以安陵为终点,那这个小乞丐的起点就是……西南。
西南多丘陵山地,又有诸多属国附族参差而立,情况十分复杂。但又因西南与大周最富庶的江南比邻而居,所以西南的位置至关重要,西南要是乱了影响的就不仅仅是一隅之地了。西南的属国附族有白苗、西戎、南诏、夜郎,其中白苗族是女子不得出寨门,为防男子出门时变心,所以白苗的女子善蛊,赫赫有名的情人蛊就是由此而来的。西戎又称羌,他们原也是三苗后裔,在尧舜时期被放逐,与白苗族千百年来纷争不断,不会用蛊毒,但善骨剑,也是民风彪悍的民族。南诏相对温和,对大周臣服较早,往来较密,是大周管辖其他几个部族的跳板。夜郎族较为神秘,身材短小,但彪勇善战,居于山林,从不与外人打交道,只因夜郎族国土小族人少,所以大周对夜郎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无论这个小乞丐他是哪族的人,到江南腹地来,都有些奇怪。
陆卷舒思忖了片刻,在地上轻描了一个“诏”字,这个小乞丐身量较小,声音也脆甜,旁人只以为他是未长成的男孩,却骗不了阅人无数的陆卷舒,她是个女儿身。白苗族女子不得外出,夜郎族避世不出,只剩下西戎和南诏,南诏出过几任女王,对女子的束缚较少,所以陆卷舒觉得她应当是南诏族人。
沈罄声摇了摇头,他与陆卷舒意见相左,单看这小乞丐喝烈酒的架势,就知道她并非南诏族人那种温顺的性子,倒是有点像民风彪悍的西戎族。
俆晏是个急性子,看他们这么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有些性急了,干脆猫着腰去摸那小乞丐肩上的背囊。
那小乞丐虽是熟睡,但身体的自然反应十分强悍,俆晏刚碰到她的背囊,她就已经警醒了三分,抓着俆晏的手来个漂亮的过肩摔,膝盖压在俆晏的小腹,手中拿着一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骨匕,眼看就要刺入俆晏的脖颈,她却自己歪着脑袋停了下来。语气十分同情的说道:“你长得这么丑,活着真有勇气,我不杀你。”
俆晏又惊又气,惊的是他平日自诩武功高强,谁知竟顷刻之间被人用匕首指着要害而无计可施,气的使这小乞丐竟然说他丑!虽说他比沈大人长得寒掺了点,但也是气度翩翩的少年锦衣卫,皇上的仪仗里哪儿有真丑的。还没等他心情平复,另一波毁天灭地的灾难就来临了……
那小乞丐喝了酒又一翻折腾,胃里泛酸,哗啦哗啦的吐了一堆酸臭的秽物在俆晏脸上,那真是披头盖面避也避不开。
俆晏满脸抽搐,猛地推开那小乞丐,用袖子在脸上猛擦,恨不得擦下来一层皮,口鼻间皆是臭气,连他自己也忍不了,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沈罄声和陆卷舒同情的看了俆晏一眼,再往向那小乞丐时,眼神却已经变了。
骨刃是西戎的常用武器,用动物的骨骼磨成刀剑匕首,虽不如一般的刀剑吹毛断发,但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沾染杀气利于隐藏。这小乞丐将骨匕藏在靴子里,他们这一行人竟然没人瞧出端倪。
虽不知西戎的族人为何会到江南,但沈罄声已经不想再过问此事了。这个小乞丐身手了得,西戎又是民风彪悍,若是真惹恼了她,恐怕徐昼也护不了他们这么许多人,陆卷舒只会暗器和轻功,说到底还是个花架子,未必能在这小乞丐手上讨得便宜。要是伤了一星半点,那可真要把沈罄声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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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翌日。天不亮,沈罄声一行人就上路了。
杭州城外十里,看见应璟带着两三个小跟班,在路边喝着茶等着他们。看来这道奏章颇为棘手,连应璟都坐不住了。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沈罄声招呼了一声,应璟跨刀上马。
“好小子,你倒是衣锦还乡乐不思蜀了,连累我被传旨的公公催的脑壳子都是大的。”
夸大其词!这传旨的公公是宫里派来的,那就是九千岁下面的徒子徒孙,应璟现在得九千岁赏识收为义子,下面的人哪有不上杆子巴结他的,肯定处处看他的脸色小心行事,哪儿有敢随随便便叨扰他的。
“昨夜下了大雨,山路难行,就耽搁了。我们昨天在山神庙遇见了一个形迹可疑的西戎女子,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应璟惊倒:“西戎的女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莫非……”
沈罄声抬了抬眼,看应璟的表情,话中藏话,倒是有未尽之意。
“不瞒你说,这传旨的公公与我相熟,你没来之前已经给我透过底儿了。西南那边乱了,西戎族和白苗族起了争端,连带着当地的汉民日子也过不好了,西南的经济大半是依靠江南,今年江南又遭了水灾,西南出了乱党!这么棘手的事儿,朝廷那边谁都不愿意接过去,又想着你既然在江南,这西南之乱的根源也在江南,一事儿不劳二主,索性都推给你了。”
沈罄声脸上难看,西南的情况和江南可不一样。
江南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文风鼎盛,就算一时半会的遭了水灾,但底子厚实,百姓也良顺,只要整治了官吏的不正之风,解决了钱粮问题,悉心安抚就无碍。
西南却是穷山恶水的三不管地带,蕲州之难的尾声,就是齐王带着千百逃兵躲进了西南,借着这里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与朝廷抗衡了近一月,最后西南总督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痛代价将其镇压,但西南之地多受牵连,许多村寨都不复存在,横尸遍野,满目疮痍。西南的百姓对朝廷怀有敌视心里,朝廷的政令十之有三难以推行,只好借助南诏的力量加以统筹,但长此以往异族的力量更强,朝廷的力量更弱,百年以后说不得就出来个国中国。朝廷派沈罄声去西南,多半是想借此机会整顿一二。
这样的民情军情险情,倘若交给一个武将去镇压还勉强能接受,但朝廷却把它交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这明显是蔡相在万岁爷面前进了谗言,把西南的事儿扔给你,你哪儿还有工夫盯着蔡腾定罪,蔡相想做什么手脚,把儿子捞出来还不轻而易举。再说西南那么乱,再安排几个‘刺杀’,拔了你这个眼中钉,外人也看不出端倪。不行不行,这差事你不能接,快写信给梁王,让梁王帮你说说好话,推了这差事。”应璟见沈罄声默不作声,反倒先替他着急了。
应璟考虑的这些,沈罄声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但他不能仅仅考虑一己安危。朝廷既然已经下达了旨意,他不遵从那就是抗旨。或许梁王能周旋一二,但储君之位空悬,梁王尚且自顾不暇,倘若为了他与万岁爷生出嫌隙,岂不是更让蔡党拍手称快。
“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走吧,君命难为。”
应璟听沈罄声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合着光他一个人急的像是火上的蚂蚁,正主倒是一点也不急。嘴上顿时就有些上脾气,怪声怪气的说道:“有些人啊被权益熏心,官大一级,如今已经是执掌一方的西南经略了。失敬失敬了!”
沈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