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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实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这倒是奇了。”
他话音刚落,屋门咿呀一声打开,耿沧柔快步进到屋内,说道:“连爹爹都不认识这老头儿,看来其中大有文章。”
柳悦清起身说道:“耿姑娘,你醒了?”耿沧柔略带娇嗔地说道:“柳公子,你起身了怎么不叫醒我,害我又睡了许久,真是……”颇含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走到耿落笙身旁,拉着他手臂说道:“这老儿古怪得很,女儿愚见,柳公子昨日剧痛发作,便是这老儿暗下的毒手。”
柳悦清苦笑一声,说道:“我和这位前辈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下此毒手,未免有些不合情理。”耿落笙望着女儿问道:“当时在场中人有西禅宗的后人?”耿沧柔点头说道:“此人和沈通尧武功源出一脉,又是姓沈的,应是不假。”耿落笙眉头皱得更紧,托着下颚说道:“这就奇了,柳贤侄昨日和老夫交手,满脸酡红之色,正如同西禅宗‘朱雀’心法,但老夫只是听闻传言,却从未亲眼见过这门功夫,所以也不敢妄下断论,只是据说沈朝暮此人对武学一事极为吝啬,自他伊始,西禅宗这门功夫传子不传徒,近百年来不悖此规,这老头儿莫非便是那沈通尧,才对柳贤侄下此阴毒手段。”
柳悦清和耿沧柔同时一惊,齐口说道:“他是沈通尧?决计不像啊。”两人对望一眼,思索白发老者和沈通尧的相貌,白发老者一张圆脸,红光满面,面相看去很是亲切,而沈通尧双目深处隐隐透露出一丝阴鸷,这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并非故作狠毒,如此大相庭径,竟会是同一个人?两人越想越觉得差异太大,更是连连摇头。
耿落笙无奈地说道:“老夫也只是猜测,昨日贤侄打我一掌,那时你可觉得有奇异念头一时萌生?”柳悦清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被前辈封住穴道,原本动弹不得,但体内突然生起一股炽热内劲,自经脉各处四下乱撞,尤其丹田处更是火热异常,晚辈情不自禁闪过发泄念头,前辈那时不巧到了晚辈身前,迷迷糊糊中,晚辈控制不住,就全力一掌打出,此时想来实是该死。”耿落笙说道:“西禅宗顶层心法名曰‘白虎’,其中有一门功夫,类似摄魂邪术,能操纵对手言辞行动,令对手听其号令,如同傀儡,我深知贤侄为人,不是偷袭伤人的宵小之辈,当时便猜测或是中了哪门邪术,身不由己而已。”
柳悦清叹了一声,说道:“虽说如此,晚辈还是给前辈添了许多麻烦,着实过意不去。”耿落笙笑道:“这倒未必,所谓祸兮福所至,贤侄这一掌,对耿府来说却大有脾益。”耿沧柔也是笑道:“爹爹都这样说了,柳公子,你也别这会儿道歉,那会儿赔罪,罪魁祸首是那死老头子,咱们把他寻出来做一了断便是。”耿落笙点头道:“此人处心积虑,在贤侄身上下了手脚,便是要令贤侄心神俱失时对老夫下手,老夫对贤侄不会起提防之心,便能中了此人恶计,看来这老儿真正恨极之人非贤侄而是老夫。”
柳悦清剑眉紧皱,却不答话。耿落笙续又说道:“既然如此,耿府就大意不得,更何况绣儿好事将近,更不能生一丝纰漏,想不到耿府一场风波,竟将贤侄也卷了进来。”柳悦清笑道:“晚辈早已趟入这趟浑水,首当其冲的不正是晚辈的清月山庄?”耿沧柔惊道:“柳少侠的意思是两次事件是同一人所为?”柳悦清说道:“或许如此,即便是海琴山庄,晚辈愚见也和这群人脱不了干系,将诸多事故逐一分析来看,大有嫌疑的便是那……”和耿沧柔对望一眼,两人齐口说道:“月落乌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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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画卷绘佳人
耿落笙一拍大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好好查一下这门派的来历,如今欺上我南郡耿家,老夫岂能束手待毙。”耿沧柔笑道:“耿府一堆杂事都要爹爹应付,如今你老恐是难以分身管这些琐事,不如交给我们这些小辈应付。”耿落笙苦笑一声,长叹道:“撇开秦家不提,想当年,柳凌耿三家正值盛名,哪个江湖宵小敢如此兴风作乱?如今柳重兄不知所踪,凌绝星死的早,老夫也多年不涉足武林之事,倒是给了这些混帐东西可趁之机,不成,不成,老夫若不重新出山,这帮龟孙子都以为我廉颇老矣。”耿沧柔笑道:“爹爹的雄心壮志女儿最是清楚,只是月落乌啼行事神秘,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爹爹盛名在外,太过引人注目,往前横刀立马,这么一来,敌人都作鸟兽散,咱们也没法弄清来龙去脉,所以这事就交给女儿吧。”耿落笙展颜一笑,拍了拍她肩膀,说道:“绝情神尼可没你这般机灵,不知是从哪里学的?”
耿沧柔笑道:“那便是娘亲聪……”突然意识到什么,寡然住口不语。耿落笙已是黯然神伤,眼角落在墙上,喃喃说道:“这话不错,你娘聪明贤淑,世上再也无人能及,你爹爹……你爹爹……”一时热泪盈眶,哽咽不语。
柳悦清在旁默默听着父女两人说话,都是脸带微笑,这时耿落笙突然神伤不已,柳悦清愣了一下,随着耿落笙目光瞧去,这才见到一处墙面挂着一副字画,画上绘有一名妙龄少女,手捻珠花,巧笑嫣然,正款款注视着前方,似在凝视观画之人,画卷左下角落款三字:唐梦柔。
这幅画栩栩如生,乍眼望去,图中少女欲破纸而出,可见画者笔功之佳难以言喻,柳悦清看了数眼,忍不住叹道:“此画妙不可言,是晚辈生平仅见,世上有这等丹青高手,着实大开眼见。”
耿沧柔说道:“图上女子便是我娘,这是她年轻时岁的样子,可算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柳悦清一惊,脱口说道:“原来是令堂,难怪如此秀美夺目。”复又望去,画上这位少女瓜子脸蛋,确是和耿沧柔十分相似,但肌肤胜雪,娇艳欲滴,这和耿沧柔却又大相庭径,他转眼又想起耿沧柔一双玉手吹弹得破,脸蛋却隐隐透出几分黑色,不禁朝耿沧柔望去,心中一时恍惚不已。
耿落笙擦了擦眼脚,说道:“内子过世甚早,老夫便请了一个作画高人,将内子当时容貌作成字画,以籍老夫思念。”柳悦清回过神来,吃惊说道:“这幅画上尊夫人看似不过双十年岁,如此说来,竟是英年早逝,令人意想不到。”耿沧柔见爹爹悲伤难抑,急忙抢先说道:“我娘患有先天心脉缺损,一生受不了大刺激,后来她嫁了我爹后,生我时承受不了这般巨大的痛苦,便撒手西归了。”柳悦清啊地一声,露出痛惜之色,说道:“晚辈年幼时来过这里,果然未见到耿夫人,原来是……”说着微微叹气,甚是遗憾。耿落笙摇头说道:“我深知她有这个疾病,却让她冒险生女,其实是我害死了你娘……”他悔恨不已,一时又牵动伤势,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耿沧柔急忙拉着耿落笙的臂膀不住安慰:“爹爹都责怪自己快二十年了,如今怎么还想不开,娘亲若是地下有知,她也会不安的。”耿落笙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唉,情不自禁,让贤侄笑话了。”
耿沧柔指着书橱旁的一个箱子说道:“不单单是墙上这幅画卷,就连这里也都是爹爹纪念娘亲之物,都快满满一箱子呢。”
柳悦清说道:“前辈至情至性之人,晚辈深感敬仰。”耿沧柔咯咯笑道:“柳少侠不必赞誉,我爹爹原本是个五大三粗的浑人,也没念过几年书,在江湖上厮杀许多年,才给他闯出了个万儿。却没料到人到中年,竟然性情大变,学起别人儒家思想,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成耿落笙,据说还常常为此沾沾自喜,他那股酸腐书生气味都是装出来的,什么时候激他一下就会原形毕露了。”
耿落笙哎呦一声,大叫道:“柔儿,你怎么能在贤侄面前这般说你爹爹,太不象话了。”佯装生气举手便做打势,耿沧柔忙起身往后跳开,嘻嘻一笑。她此话原意让爹爹分神,此时见爹爹悲伤略减,心中微宽,笑道:“爹爹称呼柳公子为贤侄,这又听说和柳公子爹爹曾有故交,武林两大绝顶高手相识定有不少轶闻,女儿却从没有听闻爹爹谈起过,此时不如说来听听。”她一心要爹爹的心思从娘亲身上转移,便说起柳家之事。
柳悦清心中一动,心道:“爹爹和耿家素来交情不浅,但于此也没怎么说过,这倒是要听耿前辈叙来一听。”眼光烁烁盯着耿落笙,也显露出好奇神色。
耿落笙精神一振,往后靠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