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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梦沉,你等着,这笔账我上官云潇会好好跟你算的。
但是意志再也不能支撑,她软软的倒在路边,四肢摊开,闭了双眸,任凭冰冷的雨,打在她身上。
也好,也好。
殷梦沉的幻象害的她很惨,但这一刻,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她的父亲去世了。连同那些生死攸关,热血沙场的惊世传奇,淹没在史书冰冷的纸张墨迹中,无人凭吊。人们只会记得帝王的煊赫荣耀,帝王的德仁善政,无人知晓,他身为大将,曾经历过怎样的艰难凶险,生死一线。
她的母亲去世了。连同那些异彩流光的锦缎罗裳,那些雪肤玉肌,粉黛六宫。她是先帝唯一的胞妹,六宫之中,唯她风华最盛。那些雍容浮华,终于化作了似浓还淡惆怅,连同这个十几年前宫中最重要的节日——她的诞辰,一同暗淡,至无踪。
她的妹妹也去世了。连同那座云蒸霞蔚,芬芳远送的天香园。她以郡主之尊,享有琼阁仙阙的落星搂,俯瞰天朝,巍峨如云,丝竹飘飘,如坠云端——却忘了,高楼不胜寒。她筑起高楼,也把所有人,屏蔽在了她的世界之外。那些朗朗如银铃的女子笑声,那些胜似骄阳的娇媚,都化作,一抹若有若无的忧伤,仿若邈邈仙云,犹带沁凉。
斯人独憔悴,她多想就此遗忘了世事。谁能借她一袭羽衣,让她飞仙而去?
唔,应该不用了吧……
冰凉的雨浇灭了心口最后一丝温热,一点笑意绽放在她苍白如纸的唇瓣。
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不要。
“云潇!云潇!”
杳渺的远方,是谁在她身后呼喊,声音那么急切,却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让她的心跳,不知不觉的热烈起来。
我本欲离开,是你,让我停住了慌乱的脚步。
上官云潇自力竭晕眩之中,吃力的抬起头来时,见到的便是策马而至的凌寄风。那少年眉目俊朗如有画成,注视她的目光焦急似火,专注而深情。长剑如银,黑发若夜,在无限的冰冷苍凉中,生出几许鲜明,与令人窒息的娇艳。
他微微仰首,下颌精致如有刀刻,黑发飞舞漾出凌乱而不失优雅的弧度。他的身影挺直而修长,在夜幕中拉出长而浓重的剪影,落在泥泞蜿蜒寥廓的路上。
宛若地狱之中,生杀掠夺任我的神明。
他勒马,眸中绽放出惊喜。
“云潇,真的是你……”
风声越烈,似将他疲惫而兴奋的声音碎裂,抛却。
“我终于……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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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里,沉默了半晌,容舒玄才低声喝道:“休要胡说!上阳郡主在城外,你怎么知道?”
陵春流泪抬头,道:“皇上明鉴!上阳郡主与奴婢约好,今日,四月十四,要一同祭拜故去的端惠长公主的诞辰。奴婢会做长公主生前爱吃的莲藕糖粉糕,郡主要奴婢亲手做了,她好来取。昨儿她又托人来说,她要出城去办事,但今儿一早定会入宫,和奴婢一同做糕。可如今已是一更天了,郡主那里没有一点消息,奴婢担心……”
忻嫔在床上听着,只恨不得将陵春的嘴巴封死。
这丫头,从前瞧她行事稳重,不想竟然如此愚蠢,做糕爽约这等小事就能让她惊慌成这样!上阳郡主身边护卫肯定不少,怎么可能在城外还用皇上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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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9 陡生嫌隙
(猫扑中文 ) ( )
等一等,陵春什么时候和上阳郡主这么亲密了?
而且上阳郡主那点子乱七八糟的事,干嘛拿到皇上跟前说?
而且还是在他和她欢爱最关键的时候!
忻嫔愤怒的眸子清晰起来,慢慢将视线投向跪在内室中央的陵春。
容舒玄却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朕倒是忘了,今儿的确是姑姑的生辰。礼部的人也怠慢了,居然忘了将此事上报。郡主也跟朕禀告过,今儿楚国使节团回国她要去送……莫非是在送人回来的路上遇了事?”
陵春紧张的双手冰冷,摸在光滑的水磨石地板上,竟然触手生温:“奴婢请皇上派人,好歹去瞧一瞧郡主!”
她是在撒谎。她的确会做莲藕糖粉糕,也的确听说从前的长公主最爱吃这道甜食,而今日也确实是长公主的诞辰——但上阳郡主从未拜托她做糕祭拜母亲,也从未提过什么楚国使节团的事情。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不想竟然天衣无缝。
但容舒玄会对郡主的行动如此熟悉,却是她没有料到的。
“来人,带三十名侍卫去郡主府走一趟。若是有什么事,立刻回报。”容舒玄淡淡的说了,眉宇间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皇上放心,郡主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忻嫔娇娇的笑了起来,“又是陵春,又是皇上,郡主姐姐这么多人关心,臣妾都吃醋了呢。”
灯下的美人,乌发披肩,香腮带赤,更添了几分娇慵的妩媚与朦胧。容舒玄不禁伸手出来,为她拢起一缕散落额头的碎发,道:“别闹……郡主是皇族血脉,朕的表妹,朕当然要派人去照看一下。”
他一个翻身睡在她身旁,忽而郑重道:“晴儿,如今是不是四个月了?”
忻嫔眸子一闪,笑道:“是呢,等九月啊,咱们的孩子就出世了。”
容舒玄也不恼,正要再说话,眉头突然轻轻一挑。熟悉他的忻嫔自然知道,这是他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的征兆。有时他正与她调笑,忽然念起朝政之事,便是这幅神情。
只是现在,他在想什么?
是上阳郡主么?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显露,半晌才笑道:“皇上,歇下罢,可别累着身子。”
白玉一般的手臂,又轻柔的围上了他的脖颈。容舒玄却眸色一暗,轻轻推开她,笑了一笑,径自躺下。
一时无话,容舒玄正要睡,却不妨小合子回来禀告,他回头瞧见忻嫔已经睡的安详,便自己披衣走出内帷,方让小合子回话。忻嫔其实没有睡熟,但闻那小合子道:“回禀皇上,人……不在。”
“怎会不在?这已经快三更了,她去哪儿了?”
“听说是出城了……奴才这再去打探。”
“等着!回来,她要不回来,你就在那儿等着。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回宫。”
“是。”
忻嫔眼皮一跳,心也砰砰的响了起来,听着容舒玄又掀开了帷幔,轻轻上床,便装作不经意,将身子转向他。
夜色中,容舒玄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呆呆的听了一回越发紧的雨,才躺到床榻,但身子僵硬,仿佛若有所思。
她本来疲惫,此时也不能睡着了,便打起精神,闭目养神,且看容舒玄玩什么把戏。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身边的人悄悄爬起,走出去吩咐了一个内侍。回来躺下,又过了半个时辰,再次起身派人去做什么差使。这样来来去去四五遭,她早就心头火起,却按住性子装作熟睡。
终于,听见小合子轻声细语的再说着什么。容舒玄轻手轻脚的回来,再躺下不多时,便听得见平稳而熟悉的呼吸。
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更漏的滴答之声。这个时辰,想来众人都已安睡。
然而夜色中,她本是清纯秀丽的双眸,却睁的圆圆的,犹自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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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居住在璇玑宫,为易初寒调理身体的慕容神医,舟车劳顿的疲劳还未退去,已经神色紧张的为易初寒施针了。
“非要等到云潇的消息才施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嘴里不满的咕哝着,他眯起眼睛,“我说寄风那孩子也不错,旁人都找不到云潇,就他能找到。”
银色的长针一排一排,扎满他瘦弱的背部和白皙细滑的上身,在烛火下煞是骇人,但跟随慕容先生多年的助手白蔻知道,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热水。”
“炭火再旺一些。”
老神医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年约十三四的白蔻手脚麻利的跑前跑后。
“先生如此焦急难安,可不是您往日的作风。”地龙之上,赤了上身微微含笑的,正是面色苍白的易初寒。
白蔻候在一旁的屏风后,红着眼睛熬药,听到易初寒这样平声静气的说了一句话,不禁又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易初寒也有些嘲笑的叹道:“先生还是不要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