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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她的殷梦沉,终于还是走了过来。
她转向他,无声的描摹着他的眸子,他的痛苦,他的担忧,愁与怨,在最浓厚的时候,心间仿佛刺过利刃,苦涩而刺痛。
好在,还有他们相互扶持啊……
独立冰天雪一地中的少女,终于换下了麻木的表情,将自己柔软而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你觉得……你告诉了我,我的养母,七年来嘘寒问暖无有不至的代皇后,是杀我父王的凶手,我会很好吗?”
殷梦沉心里一酸,眉目隐于风雪之中,神情怅惋,不敢再开口,生怕再伤到她。
“先前一直以为,是父王的部将背叛了他,是父王的好友汝阳王陷害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是那么一个,雍容,和蔼,优雅,完美的女人……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表兄,又把表兄的女儿收养过来百般疼爱,但这疼爱的背后,她却给她下毒,恨不得她受尽剧毒的折磨慢慢死亡……”
冬风,狠狠的刮过她光洁的脸颊,白瓷一般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她有一双极深沉的眸子,似乎可以包容所有情绪,无论喜乐,不辨哀怒,虽静静的看着他,却散出出无限的悲凉,与静默。
“告诉我,梦沉啊……天地间,还有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殷梦沉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中,品尝到了一丝暧昧不明的东西。他心中一震,一时心底冰冷,却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信任,而在那深深悲凉生出几分浅浅喜悦。
他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绮丽的回忆,就像是他妙手施展的幻术,能营造出最令人沉醉的渴望,然而,真正清醒的人,他们心底会清楚,那确实是梦。
可是,哪怕醒来会苍凉,也让他做一次梦吧。
打这以后,她,就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她也开始有自己的面具惊讶,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复仇大计。
遇见她之后,第四个梨花开的春天,她成功的向皇帝舅舅讨得济南王府的修缮权利,将王府翻修,改造成“上阳郡主府”。
他敏锐的感觉到,蕴含蛰伏在她体内的强大的能量,已经慢慢苏醒。
她接纳了他的建议,低调行事。不过,她的低调,却是高调。
能够让她的所有敌人疏于防范的高调。
疏于学问、懒于礼仪,她在上京城,横冲直撞,无法无天。上阳郡主的恶名,在大街小巷不胫而走。往日猜测端惠好学的上阳郡主会继承济南王铁军的人,都趁早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但是,殷梦沉却沉痛的发觉,上阳郡主,居然在食用含有千世殇的食物!
“你就是为了麻痹代家,所以拿自己的健康做牺牲?这毒是无解的,你……你不要命了么?”
他的担忧惧怕落在她眼底,她幽幽一笑:“代家权势遮天,甚至在我住在自己的府邸里,还能人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毒,你以为我不吃,代皇后不会发现?”
“有什么不可以吗?反正……”她从袖子里寻出了一个通体翠绿的瓷瓶,“这是我找到的一种解药,能够压制大部分千世殇的毒素。”
“百庇香……这是什么?”
“是去年太子葬礼上,有人送给我的……”她淡淡道,眉宇间却略过一丝感伤,“是我姐姐的师父,我父王的至交好友。他送我这药的配方,以备不时之需。”
“你……有姐姐?”
“是啊,她叫云潇。上官云潇,怎么样,很惊讶吗?”微微笑了一笑,她垂下了眸子,“说实话,我也惊讶。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呢,原来是被我父王的朋友带走了,还养在世外之地……虽然我没有见到她,不过这样也好……”
“你没有告诉他,你正在计划的事情?”
“没有。我不想告诉他,也永远不想我姐姐牵涉进来……我们一家子,总要有一个幸福的人,能远离这些烦忧吧。”她调皮的抿了抿唇,“知道她无忧无虑,我就很满足了。”
安静看着这个陪伴自己走过最艰难岁月的男子,她一时心绪起伏,却又觉得空荡失落,半晌才微微的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虽然有了百庇香,但千世殇的效力,却不容小视。她渐渐的开始虚弱疲惫,有时,还会萎靡不振。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是,她仍然强打精神,精心设计着她的每一步计划。
青楼、酒肆、客栈,一家一家开张,从东到西,从北到南。这些旅人们歇脚的地方,蕴藏着无数珍贵却容易被人忽视的情报。
从这些情报里,她网罗到一大批能人志士,将他们安插在潜月当中,进一步壮大潜月的势力。
标志着“岳记”的商铺,逐渐垄断大河南北的贸易,聪慧伶俐的绮月,何时买进何时卖出,有一套自己独到的经营策略。
这使得她无声无息的挤掉了代家在商场上的诸多特权。代家实力,相对缩减。
为了不被敌人察觉,她开始大肆修建“天香花园”,众人都以为她耗费二十万两白银打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天上人间,但其实,大部分的资金,都流入了“岳记”的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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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88 绝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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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与此同时,是舆论的愈演愈烈。她自编的《云影花音》,极尽侮辱之能事,将她自己描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荒唐放浪奢侈刁蛮女流氓,并专门训练了说书的艺人将这部传奇流传出去。
上阳郡主的名声,彻底的毁了。
先帝临终前,大病了整整一个月。和大部分内命妇一样,绮月入宫,侍奉病人,殷梦沉担心不过,化装成婢女跟了进去——那时他的幻术,已经炉火纯青——却在那一个静谧的秋夜,发觉一些不能示人的秘密。
大哭着从永福宫跑出来的容太薇,在与绮月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狠狠的,委屈的,瞪了她一眼。
绮月望着秋夜中,楠木为柱,赤金为龙的永福宫,神色凄然,那声叹息,轻的几乎叫人听不见。
“梦沉,你说……太薇为什么要哭?”
“也许……是因为皇上的病。”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恨我呢?”她轻轻开口,仿若呓语。
他想了想,默默摇头。
“既然你的幻术已经到达完美的境界,那么不妨帮我,去问一问太薇吧。”
那一夜,他用幻术控制了太薇的神智,而绮月,则在太薇的内室里,呆了整整半个时辰。
月落星沉之时,她才慢慢走出来。
廊前亭亭如盖的桂树,香气幽微动人,而她的脸色——居然是笑着的,可她颤抖着,红唇咬得发白,茫然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看他。那素来沉静的眸子此刻幽寂如死灰,带了深夜的凄凉。
“绮月!你……”
她没有理他,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天香园,在落星楼上,摆上了大坛大坛的酒。
若举杯能消愁,她愿千年不醒,南柯一梦也好,羽化归仙也罢。
只要让她好好的醉一场……
她怔怔的,径自将酒灌了下去,多年来的彷徨,隐忍,悲恸,无奈,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她不愿意再伪装。
月色,一波一波的在酒液中荡漾,她眸子里有幽幽的光。
“绮月……”殷梦沉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别喝了……别喝了……”
她站起来,扶着落星楼床边的朱栏,婉婉而立,夜风吹动她素衣翩翩,月光缈缈如雾,映得她眼里一片氤氲。
“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太薇对你说了什么?”
是醉了么?是忘了么?不要问我,不要逼我,我多么想无牵无挂的离开,就像……
她趴在几丈高的落星楼栏杆之上,夜风拂动她脸颊边的碎发,只要轻轻的一跳,只要手一松……
她就可以掉落下去,从这座金雕玉砌的高楼上。
察觉她动作诡异的殷梦沉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绮月神色迷离,秋水双瞳也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她喃喃道:“我的来到,就是一个错误……”
跟随她数年,见多了她傲然蓬勃的模样,从未见过她如此颓唐的殷梦沉心头掠过一丝慌乱:“绮月,别做傻事!”
他从来不叫她“郡主”,永远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绮月。
看似不分高低贵贱,却……
让她无端的生出几分亲切。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我出生的时候,是秋天啊……我的父母,在王府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