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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猎户说:“迦南大麋鹿是泰罗多森林里十分少见的异兽。咱们迦南人啊,每次捕获了迦南大麋鹿,都舍不得骑它,而是作为奇珍异兽,进贡给圣都里的皇帝陛下或者呈送给迦南雪山顶上的至高无上的教宗。小世子,您看看,您若是不想要这迦南大麋鹿,小的们就把它送到圣都去进贡给皇帝陛下,或者送到迦南雪山顶上,去给至高无上的教宗了。”
听老猎户说完,逄泽走向了那只迦南大麋鹿。
这只迦南大麋鹿,通体紫色,据此判断应当是快两百岁了,体型高大健硕,一双鹿角极漂亮,一双黑亮如宝石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逄泽。逄泽喜欢上了这只迦南大麋鹿,于是高喊着:“我要这只迦南大麋鹿了。”
一个老猎户说:“那就请小世子骑上它吧。小世子骑上它之后,它这一生就只认小世子一人,再不允许其他人骑它了。”
几个王府的卫士过来,把逄泽举到了迦南大麋鹿的背上。
迦南大麋鹿的背平阔微凹,正适合骑坐。逄泽坐上去的时候,那迦南大麋鹿并不反抗,而是轻轻地摇晃着自己那一双漂亮的大鹿角。
一个老猎户说:“小世子,快攥住它的大鹿角,这样它就是小世子的了。”
逄泽双手紧紧攥住了大鹿角。迦南大麋鹿轻轻抬起了头,调整了几下身姿,让逄泽坐的更舒服一些,然后忽然快速地飞奔起来。
逄泽没有感到丝毫晃动,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逄稼和融铸还没有回过神来,迦南大麋鹿已经跑了一个大圈,回来了。
那老猎户说:“小世子,它现在是你的了。”
逄泽欢喜至极,骑在鹿背上,一手扶着鹿角,一脸骄傲地看着融答奴说:“答奴,你看,我也有自己的伙伴了。答奴,你的那个叫大猫,我的这个,要叫天马。天马,天马,这是我的天马。”
那迦南大麋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仰起头,发出了悠扬的鹿鸣。
融答奴抚着大猫的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逄泽和昂首而立的天马,说:“小世子,太好了。你的天马太好了,刚才跑的那么快,就像是飞起来了一样。我真为你高兴。”
逄泽指着大猫说:“答奴,你看你的大猫,那么小,还只会喝奶呢。我的天马已经快两百岁了。”
融答奴低下了头,蹲下来,把脑袋贴住大猫的脑袋,小声说:“我的大猫还小呢。它会慢慢长大的,会慢慢长大的。”
晚饭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渡过的。
融铸从郡守府里带来了夫人自酿的野果子酒。
融铸和逄稼分别下了指令:今日除了晚间值守的十个郡守府的家丁和十个迦南郡王府的卫士,其他人都可以开怀畅饮。
吃着新猎来的美味的野味,喝着甜美的野果子酒,郡守府的家丁和王府里的卫士们吃喝的很尽兴。
逄泽舍不得离开他新得的天马。那天马确实是深通人性,自从逄泽骑上它,就开始形影不离地跟着逄泽,逄泽从天马上下来,它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逄泽。最后,逄泽干脆直接就骑在天马上面不下来。逄泽骑着天马,两手扶在天马漂亮的那对大角上,威风凛凛地到处走。逄泽的晚饭,也是骑在天马上吃的。
在天马旁边,融答奴依旧抱着自己的大猫,自己吃着家丁送来的烤肉,看着大猫舔食羚羊奶。大猫的饭量越来越大了,五大盆羚羊奶一会的工夫又吃光了。
逄泽看着融答奴那瘦弱如羊羔的大猫,又看了看自己这头雄壮巍峨的天马,觉得自己的天马比大猫威风多了,心中十分得意。
而逄稼,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树屋。
树屋,其实就是搭建在榉木上的小军帐。融铸吩咐融二将自己的树屋和逄稼的树屋搭建在同一棵榉木相邻的两个分枝上,将融答奴和逄泽安置在另一棵榉木上的同一个树屋里。值守的二十个人在这两棵树外的一丈开外,围成一个圈。
等到篝火渐渐暗下去的时候,融铸来到了逄稼的树屋。
融铸带着哭腔说:“殿下,您和皇后娘娘受苦了。臣有负先帝重托,罪该万死。”
逄稼的语气却很平静,说:“融铸,你不要这么说。事起肘腋之间,又是雪夜突发,别说远在千里之外的你,就是圣都里近在咫尺的母后、我本人,还有丞相、御史大夫他们,也都无可奈何。你不要过于自责。”
融铸抽泣了几声,语气逐渐恢复了正常,接着说:“殿下,臣早就向先帝和皇后娘娘陈说过,永诚亲王外似仁厚,实则奸诈无比,他平日里虽然看上去夜夜饮宴歌舞、宠幸女子,背地里却时时刻刻拉拢各地郡王和宗亲,加上那个雒渊概和窦吉,他们所谋之事,不问可知。只是先帝终究没有相信臣说的话啊。”
“你错了,父皇对永诚亲王也早就起了疑惑之心,驾崩前几个月,曾经商议要废黜他亲王的封号,改封到郡国去,只是没有来得及实施,就驾崩了。”
“先帝驾崩之事,颇为蹊跷,殿下在圣都可知道详细实情?”
“我当时不在父皇身边,因此也并不是完全知道。先帝驾崩当夜正在下大雪。第二日凌晨,宫里就有人来告诉我先帝驾崩了,而且说的很清楚,是因病驾崩,母后亲见;指定永诚亲王继位,也是母后亲见亲闻。此后,我就被实际监禁起来了。母后也下懿旨,不召见任何外臣,包括我。自先帝驾崩之后,母后只召见了我一次,而且明确暗示我当时有人在监听监视,因此母后跟我说的也只是要拥护当今陛下、坚决辞掉太子名分、请求改封为郡王之事。除此之外,我就再无任何消息了。”
“那象廷郡王没有在圣都做些什么吗?”
“没有做。也不应该做。象廷郡王历来与我联系甚少。父皇驾崩之后又有这么多离奇的事情,象廷郡王静观其变是最妥帖的做法。”
“殿下说的是。臣也这样认为。臣想问的是,象廷郡王有没有托人给殿下捎过什么口信?”
“没有。当时,我被监禁在长乐宫里,他送口信进来是很危险的。”
“臣明白。那在殿下来迦南的路上,象廷郡王也没有托人给殿下送过什么消息么?”
“也没有。我来的一路上,虽然不像在长乐宫的时候那般危急,但也并不安全。在路上送信,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再说了,象廷郡王作为异姓郡王,在圣都并无人脉网络,经营有限,估计他也不会有更多的消息。”
“臣明白了。臣有一事,必须要想殿下禀报。”
“你说。”
“象廷郡王从北陵郡王左都侯珲方口中获知,先帝是永诚亲王勾结甘兹郡王、其他几位郡王和宗亲们,一同毒杀的。”
逄稼并未表现出惊讶,而是继续平静地说:“这个不用从北陵郡王那里获知,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了。先帝体健如虎,怎会忽然‘因病’驾崩。就算因病驾崩,也不可能临终前指定永诚亲王继位。从崇景皇帝继位后颁发的一道一道诏书也能看出来,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永诚亲王竟然如此深得人望,郡王宗亲们、文武大臣们竟然一边倒地拥戴他。”
“殿下,这就是臣多次跟先帝提及的,永诚亲王外似仁厚,实则奸诈,他深知人心,极懂得利用人的欲望来控制人,也极会掩饰伪装。不过,据珲方说,郡王宗亲们之所以支持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先帝打算取消郡国制而全面施行郡守制,触及了郡王宗亲们的利益,导致他们群起背叛先帝,转而拥立永诚亲王。”
“这倒是说的通的。你看崇景皇帝登基之后施行的新政,明显有讨好宗亲们的意思。但新政里还是有伏笔的,皇帝既然深知人心,不会不知道郡王宗亲们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所以,明面上虽然恢复了郡国制,但实际上已经与原来的郡国有了很大差别,这些郡王们其实就是终身的郡守而已,权力呢,还要和郡守们对半分开。这位崇景皇帝,可真不是原来那个只知道夜夜笙歌的永诚亲王啊。”
“殿下,皇后娘娘还在圣都的奉德宫里被皇帝监禁着,危险万分。我们总要想点办法才行。”
“融铸,其实不光是母后,你想想,你我不是更危险么?”
“是的。天下谁不知道,我融铸是先帝的亲信,又与皇后娘娘和殿下有亲戚之谊。可当今陛下仍然把殿下分封到迦南来,无非就是找个理由,把咱们一锅端了吧。”
“正是如此。”
“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