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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基和逄世桓略一思忖,都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逄图修站起来说:“那就好了。明日的事,你们自己去御前处置。今夜,我还要差人去见一下融崖。”
“哦?见崖儿作甚?”常基问道。
“王兄啊,依律,定谳之前,还要嫌犯认罪、画押啊。融崖对这些事情的前后关节毫不知情,忽然被问认罪,岂能服膺画押?到时候,一旦融崖叫起屈来,那可就又麻烦了。”
常基点头道:“还是神仙思虑周全。正该如此才妥当。”
逄图修说:“去若卢诏狱里见融崖,你们俩去都不合适,也没有什么门路。还是我来处置吧。不过,王兄啊,我需要你一个信物,能够让融崖一见就相信我,否则融崖岂会相信我一个外人?”
常基想了一下,北陵郡王所言确是句句在理,如果空口白牙地去让融崖莫名其妙地认罪画押,融崖是绝不会同意的。于是他摘下腰间的团龙玉佩,说:“这是我随身携带、须臾不离的团龙玉佩,崖儿小时候在我身边时十分喜爱,日日把玩,叫这块玉佩‘大白’,他离开圣都前往迦南时,我还特意送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团龙玉佩,他自己起名叫‘小白’。你把这个‘大白’拿去,他自然就会明白了。另外,敢问神仙,谁将去若卢诏狱里见崖儿?”
“我的左都侯,珲方。”
“能否借纸笔一用?”
“这边请。”
圆厅里的纸笔都是现成的,常基走过去,执笔写下:“崖儿,尔深陷一桩奇案,所关甚重,所关亦甚多,暂无法述尽。只管听从珲方所言,认罪画押即可,切勿多言。予自有措置。阅后即毁。”
逄图修看了一看,说道:“这就万分妥当了。王兄,世桓,我们各自行动吧。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最后,我还有一句话,要与王兄和世桓说。圣都里风云乍起了,咱们都要谨慎行事啊。大丧结束之前,陛下必然会举行朝会,商议新政举措,到时候我们就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到底要做些什么了。珍重啊,珍重!”
“珍重,珍重!”常基和逄世桓匆匆离去。
等左都侯珲方送走两位郡王回到大厅,逄图修说:“珲方,你拿着象廷郡王这块团龙玉佩‘大白’、这张笺,再带上我的王印,去若卢诏狱见一下融崖,跟他说几件事情。第一,你先把这几日的情形详细跟他说一遍,让他心中有数。第二,跟他说一下,此案涉及朝局,十分复杂,请他先把罪名认下来,我与他外祖父象廷郡王商议好了,保他性命无虞,结案之后,我们自会安顿好他,到时候我们再细细跟他解释;第三个,最关键,你告诉他,当日他在太庙导引我时,提醒我有人在白玉盏下毒杀害我,这一节,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否则,他的双亲和外祖父都难逃一死。”
“喏。”珲方拿过象廷郡王的团龙玉佩、短笺和北陵郡王的王印去了。
逄图修走出大屋,走到栈道边上,望着雾气缭绕的大湖,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
左都侯珲方在若卢诏狱里有自己的秘密渠道和眼线,通过这些渠道和眼线的安排,珲方顺利进入若卢诏狱;在一个牢房里见到了融崖。
左都侯珲方首先说明来意。融崖起先疑心四起,但珲方旋即出示了象廷郡王的团龙玉佩、亲书短笺和北陵郡王的王印。融崖感到十分震惊。那团龙玉佩他是识得的,象廷郡王曾经说过,这玉佩是象廷郡王的母亲送给他的护身符,象廷郡王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示于外人,融崖小时候常伴象廷郡王身边时,日日把玩、爱不释手,叫作“大白”,因此极为熟悉。这倒也还算了,最郑重的是那北陵郡王的王印,王印可是北陵郡王王权的象征和行使一切权力的印信,持有此印可以在北陵郡国内为所欲为,包括调兵遣将,甚至是杀人,北陵郡王能够派人拿来王印,足见其诚意。当然,还有象廷郡王自己亲书的短笺。这些都让融崖不得不充分信任这个左都侯珲方。
珲方按照北陵郡王的旨意,一一与融崖做了解释。融崖此时方才明白自己是为何被打入若卢诏狱。他一面感慨圣都朝局之复杂、人心之险恶,一面为云姬和自己的私情没有暴露而庆幸,如此一来,云姬就绝无危险了。
融崖痛快地答应了珲方的建议,同意按照北陵郡王和象廷郡王商定的方针,认罪、画押。
象廷郡王回王府后,终于算是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了融崖是无辜的,这使他颇为欣慰;融崖能够保住一条命,他也倍感幸运。但同时,他对圣都的朝局、崇景皇帝的政治倾向、列位诸侯王盘根错节的关系,感到十分厌烦、也十分担忧。他与左都侯霍旌细细商定了第二日朝议时的说辞,郁郁地睡去了。
甘兹郡王则大感伤怀。自己最爱的孙儿不明不白地代人受害惨死,而且此仇还不能得报。那两个直接下毒的杀人凶手不能处死,这倒也还罢了,那下毒的背后纵容或指使之人,竟然是自己冒着全家人性命一手扶持上去的崇景皇帝逄图攸。而且,北陵郡王话里透露出的讯息更为可怖,这个一直以来以宽仁德厚示人的永诚亲王、崇景皇帝逄图攸,在毒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时,布局之周密、手段之高超、用意之狠毒,令人不寒而栗。如果说,崇景皇帝毒杀隆武大帝是形势所迫、且有被列位郡王胁迫的嫌疑,那这一次设计毒杀北陵郡王则是崇景皇帝自己小圈子密谋之事。崇景皇帝此举所为何来,让甘兹郡王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北陵郡王所说,“圣都里风云乍起了”,自己作为荣宠最盛的开国功勋郡王,何以自处,又会有何风险?甘兹郡王的心寒透了。他守在逄循那个小巧的灵柩前,苦苦思索了一整夜。
注:
1、虎贲中郎将:官职名。光禄勋中的高层官员。是光禄卿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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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英露漪兰 第二十三章 灵台
灵台是建于圣都东北角一座小山丘上的观星台。
平常只有灵台侍诏(1)带着几个掾属在这里观星。
大丧期间,灵台侍诏照理应该在圣都城里值守,随时听候皇帝的召见,并协助大典星支应大丧所需要的评测时辰等一应故事。因此,灵台里如今空无一人,既没有点灯,也没有生火。为了便于观星,灵台的屋顶建的很高,而且没有任何遮挡,四面也没有什么墙,只有区分天空区域的不同网格横梁和二十四根大理石做的梁柱。寒风从这些梁柱中间呼啸而过,灵台里的气氛很是怖人。
一个穿着黑色貂绒大氅的人站在灵台正中间。这人用大氅的帽子裹住了头,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斗,一动不动。
一个人影从灵台的台阶上急匆匆地赶了上来。
在这深夜里,俩人都没有拿灯笼。也没有任何人跟着。
赶过来的那人走进灵台正中间的人,喘着粗气说:“丞相,我来迟了。南宫卫士们盯的太紧,我周转了好几次,才将他们甩开,没有被他们尾随,请丞相恕罪。”
原来是丞相洪统和御史大夫廖峡。
丞相洪统没有动,过了一会,才说:“这一个多月,我们连动也不敢动。大丧一月之期已经过了,图攸的位子坐稳了,南宫卫士们的监禁也松弛多了。而且,他们现在正由雒渊概和窦吉带着,秘密监视北陵郡王、甘兹郡王、象廷郡王他们。否则,你我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摆脱他们。”
御史大夫廖峡慢慢平息了呼吸,说:“丞相说的是。丞相,这一个月来,您可还好么?”
丞相洪统叹了口气,说:“哎!隆武大帝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图攸继位的这么莫名其妙,我怎么能够过的好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也都闭门谢客,咱们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啊。图攸和雒渊概他们把咱们控制德就跟铁桶一般,连一丝风都进出不了。说句实话,咱们已经一败涂地了。您觉得呢,廖大夫?”
“丞相说的极是。图攸的手段可真是让我大感意外。从隆武大帝驾崩之夜起,这一步一步、一环一环,一点漏洞都没有,我们和百官、外边的郡守们,连个面都见不上,一片纸都递不进来。现在想要翻盘,是绝无可能了。”
“哎!皇后娘娘和我早就提醒过隆武大帝,一定要警惕图攸,可他就是不听。隆武大帝英明一世,临了竟然在图攸身上犯了糊涂。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大错啊。图攸的心机和手段,绝不在隆武大帝之下。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