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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琉山的顶级山货。”
“三叶岛的海货。三叶岛洋流消失后上岸的第一批海货哟。人间珍馐,从未尝过的鲜味啊。”
……
与民间的热闹红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甘兹郡王府里头因为逄世桓的重病而异常萧条。逄世桓是少年承袭王位的郡王,性情爽直豪迈,又是最得隆武大帝逄图俐和当今陛下逄图攸两代皇帝圣宠的第一号宗室亲贵,历来最喜欢热闹,往年的时候,一到中秋、春节这些重要年节,甘兹郡王王府门口都是车马喧腾、人声鼎沸,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贵客,有送礼的,有赴宴的,有打秋风的,有要官职的,王府里头管事的人无论哪个层级都极有面子,有的在王府外头大声指挥,有的在王府后院里暗自索贿,有的则趁着机会铺排自己的小私事儿。偌大的王府几百号人,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是清闲的。可是,自从今年入冬以来,往年这时候应该早已热闹的有些不堪的王府却随着逄世桓日渐沉重的病情而越来越冷清了。这固然有逄世桓病重需要静养、访客不便前来拜访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却是因为逄世桓的世子与几位公子正在闹家务,旁人不愿意来趟这个浑水、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到了腊月二十八民间正在大赶集这一天,甘兹郡王府简直门可罗雀了。
正午刚过,王府里的两个俊仆从侧门出来,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个盒子对另一个道:“大世子说今天就不回府了,就在这里伺候殿下汤药。我回去把世子换洗的衣物给交接了,你回去把画姬乔装一下带进王府去。”画姬是大世子逄麓新近宠爱上的一个美艳侍女。
“啊?!老王爷都已经这样了,大世子也太……”
“禁声。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奴婢们可以议论的,好好干好活计要紧。再说了,咱们主子算是顶孝顺的了,你看看其他人,连点人性也没有。”
“我只是不明白,大世子什么女子没有尝过,怎么对这个画姬这么上心?看上去,一刻也离不开似的。”
“那自然这个画姬是有些与众不同喽。”
“哦?说来听听啊。大世子最宠你,你必是知道的。”
“画姬这名字,是大世子给她起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知道啊。”
“可你知为何么?”
“这却是不知。”
“说起来也算是一段有趣的轶事了。这侍女与大世子每次缠绵,若是能够得趣情动,她的身上就会泛上一种独特的红晕,大世子觉得那红晕‘线条蜿蜒,色分五重,神韵如画’,所以赐名她‘画姬’。大世子对这独特的红晕迷恋无比,每次与画姬缠绵,为了让画姬情动得趣,都要想尽办法去费力‘耕耘’,有时候甚至要吃药助性,可那画姬却是个极冷淡的人,十次里头倒有七八次无法情动,自然也就没有那如画的红晕了。越是如此,大世子越是着迷,越是要奋力搏击,倒好像是不服气似的。现在啊,大世子眼里哪里还有别人,一心一意都在画姬身上呢。”
“说的人心里怪痒痒的。贵人们的心思真够难猜的,不喜欢那些香软的身子,倒喜欢什么劳什子红晕。那能有什么乐子可寻的?”
“你个呆子。咱们世子什么女子没有经过手?你还说的什么‘香软的身子’,咱们世子什么香的、软的没有见过,早就腻歪了。现在都是找些没见过的、没玩过的,尤其是一时半会降服不了的,那才对他的胃口呢。”
“怪不得四公子要去圣都里猎艳呢,还带回甘原来了。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那还不太一样。四公子刚刚知晓男女情事,正是烈焰高炽的时候,最喜欢花活繁多、手段新奇的女子。他带回来的那个叶遥,是圣都里头出了名的‘满床飞’,对付四公子这样的嫩雏儿,自然不在话下了。”
“哎。咱们说笑归说笑。可按天伦,可真是不像话。老殿下正在病重的时候,几个儿子不是把玩红晕,就是弄‘满床飞’。说句不该说的,幸亏老殿下现在不清醒,若是清醒着,就算病不死,也得被他们这几个儿子活活气死。”
“千万别提‘死’字!王府里头正忌讳这个呢。前儿,侍药宫女半夜撞见一只野猫,说了一句‘吓死我了’,恰好被王妃听见,王妃震怒,说是不吉利,硬是当场活活打死了那个宫女。”
“这个我也知道,当真是冤枉了那个宫女。嗨!这人呢,可真说不上,有时候想想怪没意思的。那宫女虽是老殿下身边的人,但仗着长的俊俏,心比天还高,终于攀附上了二公子,偷偷摸摸的事儿做了不少,想必功夫下的估计也很够了,此前一直听说二公子打算把她正式讨过去,只是碍于老殿下病重,不便提及,只等着过了这一阵,再办好事。没成想,一只野猫就把她的命都送了。再说咱们老殿下吧,平日里,精壮的就跟猛虎一样,谁成想,才这么年轻就……”
“嗨!”
这确实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逄世桓的病确实是“气”出来的。朝廷的“推恩令”施行之后,他的几位公子就开始和他要封地,他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家务事闹的越来越大。加上世子逄麓实无人主之相,平日里纨绔的很,为人很是促狭,又不大友爱兄弟,所以到了关键时候根本弹压不住几位兄弟。而逄世桓原本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看上去阔朗豪迈、大说大笑,可实际上色厉内荏、十分优柔,治家历来松软,在他身体康健的时候,家里尚能勉强唬的住,现在一下子倒下去、眼看着没有康复之望,而且“推恩”是朝廷明诏天下的旨意,名正言顺,几个儿子有恃无恐、毫无顾虑。每日里,几个儿子也都来探视,但并不是侍奉汤药、照顾起居,而是索要封地,骂骂咧咧、大声吵嚷都是常有的事儿。逄世桓生性风流、体健多产,子嗣很多,每天从早到晚,一个一个公子前来索要封地,话里话外、明着暗着地埋怨、指责,再加上这些公子们的生母、外戚们添油加醋,原本应该静养,可是根本静不下来,于是逄世桓的病就越“养”越重。皇帝派来的太医们会诊之后都说“不大好”“熬过冬春,或有转机”。太医的话都比较隐晦,但也有规律可寻,话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甘兹郡王快要下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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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章 甘原·甘兹郡王之病(二)
越是这个时候,几位公子争的就越丧心病狂。
逄世桓养病的地方在王府后花园里头的一个别院,叫“韵菡轩”,为的是躲清静。韵菡轩引一汪温泉的水,灌注到墙体和地板下面,营造出一方温室暖房,原是冬日里最适宜居住的所在,可就是在这温室暖房里头,逄世桓也还觉得冷,骨头缝里老是觉得有风。于是韵菡轩里又添了几盆炭火。宫女、内侍们都热的待不住,可逄世桓仍旧冷的发抖。
一直在旁侍奉的柳王妃和世子逄麓实在热的受不了,趁着逄世桓昏睡过去的当口,挪步到韵菡轩前殿去歇息、透气。
“你父王怕是不行了。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柳王妃道。甘兹郡王的正妃柳氏,体态丰腴,仪态端庄,但眉目间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戾气,使她看上去颇为尖利。
“二郎他们怎么处置啊?父王这个样子,怕是理不了什么事了。”
“哼!”柳王妃眉头皱的更紧了,望着逄世桓养病的后殿,不耐烦的说,“他就是这样一个软塌塌的性子。我那可怜的循儿被毒杀,凶手明明白白放在那里,他都不敢将其绳之以法。现在他这个样子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指望他能替你出头么?”
“母亲说怎么办啊?”
“现在看,只有一条路:让他再写遗折,跟陛下说明白,绝不允许分割甘兹郡国。”
“父王的折子上了好几道了,也都说的明白决绝。可陛下也只是反复慰言‘好好养病’,到底是同意父王所请、还是同意二郎他们所请,一直并无明旨啊。母亲,‘推恩’可是朝廷明诏天下的旨意,是陛下登基后新政的重要举措之一,我听说陛下的决心很大的。我怕陛下不会同意父王所请吧?”
“新政怎么了?‘推恩’又怎么了?颁布新政的明诏里说的清清楚楚,是不是‘推恩’,如何‘推恩’,悉由各郡王自行决定,那可不是那群王八羔子们想要封地就能给封地的!”柳王妃越说越有气,“他懂什么朝政啊,还不是雒渊概给出的主意么?!”这个他说的是皇帝,柳王妃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