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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十里大道,枯槁荻草,黑雾笼罩,腥风热尘扑打在朱色城楼上,沙沙作响。
雷大来到这天龙城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将要日落西山了。
残阳如熟透的柿子般挂在天边,散发出的光芒把整个天龙城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橙色里,高高的阁楼上,琉砖璃瓦,熠熠生辉。时不时的有行人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在夕阳下行走,或出城,或进城,但均都神色匆匆。
雷大并不关心这座城,尤其在此时。他眼底是渐渐西垂的残阳,映在心窝子里的却是在暖炕上躺着的娇滴滴的婆娘,婆娘那丰满的身子慵懒的蜷在炕上,露出一对白嫩嫩的**,那迷离如妖精一般的眼神散发出如水一般的柔情,正痴痴地望着他……
从城门口往里看去,是一条灰白色岩石铺成的笔直大道,道路两旁是厚实的茸茸草地,初冬时节的草坪已经枯黄一片,风卷起枯草碎屑,扬在空气里,阳光照在其上,像金色的沙尘般漂浮着。
“阿嚏、阿嚏”,几片调皮的碎屑钻进了雷大大大的鼻眼里,惹得雷大连着打了两个重重的喷嚏,打得那是一个天崩地裂,最后鼻涕和口水沾了满满一脸。
雷大抹了抹鼻子,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婆娘没了,暖炕不见了,连那暖暖的生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巍巍的雄关,是漫天的风沙,和毫无人烟的冷清落寞。
想想自己新婚没几日,这个时候本应该卧在炕上,好好的享受新媳妇的服侍才对,没想到却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城门口熬夜守城,喝西北风!
“你奶奶滴”雷大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啐了一口吐沫,向着城内某个方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钱富贵,老子不就是摆席时没给你下帖子吗!你他妈的敢把老子支到这城门外吃那西北风,好,好,老子记住了,爷们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钱富贵的是他的上级,因为怨恨雷大新婚设宴没有请他,借职位的便宜,故意为难了雷大一番。
雷大吃瘪,但却是敢怒不敢言,钱富贵家里有的是钱,花了大把的金钱买了这守城的小官,官虽不大,却能把自己压得死死的,明知他有意为之,雷大也只得打碎门牙往肚里咽!
起风了,从西方蛮荒外掀起的尘暴气势汹汹的飞过了摩罗海,掺杂着从摩罗海上掠来的水汽,穿过了层层群山,又越过了大片森林,等到了这天龙城时,那原本强劲的气势早已分崩离析,只得洒下大把大把腥湿的黄沙。
此城往西,是方圆百里的密林,林中人烟极少,猛兽众多,此时天又将黑,晚上在这样的森林里行路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所以,已经没有要出城的人了,就算有紧急事务的人,那从林中传来凄厉的兽吼声也足以吓碎他好不容易攒起的那一丁点胆气。
雷大已在心中恶毒的咒骂了某人一遍又一遍,怒气稍消。气归气,但不代表他会认命般呆呆的在城门前杵一晚上,他决定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捞点油水。
所谓油水,自然是借故检查过往商旅的包裹货物,伺机寻些事端,某些不想多事的商旅多半会选择破财免灾,孝敬上些许银两,也就息事宁人了。
雷大就是靠着这个便利才攒了些钱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当然,他只是小兵,收敛的钱财大都需要上缴,那钱富贵不傻,不会白白的花几百罐钱,只买这个不入流的小官当。
因为快到晚上,所以进城的人也少了,但依然会有三三两两的人陆续进城,这一会儿,雷大已经赚了几串铜钱,其中还有一粒银豆子,这让他原本有些阴沉的脸上稍稍开了花。
今儿加班也不错,虽然没白天收的多,但赚得都是自己的,不用被那钱扒皮洗劫,倒也是极好的。
西边的日头又垂下去一大截,只有多半个头露在山外面,周遭的天色也阴沉的很多,除了前方深林里归巢的群鸟发出的杂杂声,此地已经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中——天,马上就要大黑了!
雷大怀抱着标枪,倚在城门上,兴致勃勃的数着今儿的收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也没人了,等会就关城门,现在是太平盛世,又哪来的敌人?我看啊守不守夜也没什么关系,不如,回家……,那小娘子……雷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一脸的淫秽和**。
向往的神情让他目光呆滞,心思早就飘到几里外家中媳妇的身上,他自然不会注意到远方残阳最终兀的隐去了身影,也不会注意到一个瘦瘦的身影何时出现并从面前走过并慢慢走远。
但这时,雷大忽然清醒过来,看到那个即将走远的身影大喝一声:站住。
那身影一怔,但还是站住了,这让雷大很是满意。
雷大手握标枪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如一个胜利的将军。
那是一个小个子,戴着一顶大大的几乎盖住整个头的黑色帽子,帽檐高高的、长长的,在山那边的太阳漫溢出来余辉下,在脸上扯起一片浅浅的阴影,从外面观看,灰蒙蒙的,望不见里面的样子。
这是一个穷小子。雷大一眼便能看出,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一眼,他便没有了耐心。
“干嘛的?”雷大吼道。
小个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既没有敢走的意思,却也没有回答问题的想法。
雷大一把抓住他手,露出了长袖下白皙修长的手。
“吆,原来是个毛蛋子啊!”雷大眉毛一竖,阴沉的笑着,望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个子,居高临下,“毛都没张全,你进城干嘛?你家大人呢?”
少年还是不说话!
“你妈的,敢不回答老子的问题?”雷大一脚飞过去,想将他踹翻在地。可是,脚到之处并没有碰到实体的感觉,轻飘飘的仿佛踩空了一般。
雷大一个趔趄,连忙将飞在空中的脚往下探,碰到地面时,才堪堪撑起失衡的身子。
雷大斜了一眼那个少年,还在原地,动都没动。
“真他妈奇了怪了,我这眼神怎么还不好使了呢”诺诺的骂了一声,雷大撑起标枪支起身子,恨恨的盯着面前的少年看。
“废话少说,你大爷我不管你装不装蒜,这是我的地盘,打这儿过就得孝敬我过路钱,不然我这铁枪可不是吃素的”,说着用了的抖动了一下手中的标枪,那标枪韧性极强,枪尖在空中急速的飞舞,化作一片残影。
少年第一次有了动作,抬起头呆呆地看了看雷大一眼,长长的帽子下是一张有些惨白的脸,面无表情,依然不说话。
“过路钱……你妈”,雷大被气得肺都炸了,他感觉这小子是在耍他。
举枪横扫,黝黑的标枪便卷动着空气呼啸着抽向那少年的腿,来势甚猛,若被他一击得中,估计少年那纤细的两条腿非断不可。其实,雷大这一下原本是想吓那少年一吓,让他害怕自己,吓得屁滚尿流便是了,是故势道虽足,却也并非避无可避,若少年心中害怕,拼命躲闪的话的定能躲过。
这像极了戏剧中的花把势,雷大喜欢看戏。
但那少年见此情景却并不按剧本里写的走,仿若看不到一般,任由那标枪夹着生猛的力道呼啸而至。雷大见少年竟不躲闪,心中怒极,见他找死,索性又加了三分力道。标枪撕裂了空气,发出低沉的闷雷声。
忽的,仿若见鬼一般,那标枪,竟穿过少年的双腿,毫无阻碍的一扫而过。
雷大打人不到,反而再次被匡了一下,身子一个劽贴,又是差点摔倒。但他虽然愤怒,这次看的却是分明:那铁枪确实是从少年的身上穿过去的。
“见鬼啦!”雷大顿时感觉汗毛哗啦啦起来一大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大步,原本黑红厚实的脸瞬间变得如霜打过的秋叶一般化为了屎黄色。但在下一刻雷大恍然醒悟:哪来的鬼?又怎么会有鬼!
雷大从小是个烈性子,他喝过酒,杀过人,赌过命,嫖过女人,参过军,猎杀过妖兽……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鬼;什么没信过?就是不信有鬼。
按雷大的话说,要是真有鬼的话那一定得有仙儿、有神、有佛、有十八层地狱,一定会有铁面无私的阎罗、也一定会有蹦蹦跳跳的黑白无常拿着打鬼棍和勾魂链来索自己的命,就像戏剧里演的那样——他这辈子干的事太多了,缺德的、不缺德的,多的他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但是,他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还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