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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大司命当即回绝。“国师小姐,您误会了。在下并非贪图这件宝物,而是希望能通过此物寻回我朝圣女。从前巫家人在时,我朝五谷丰登,百姓也甚少染病;可自从五十年前国师和圣女先后失踪,各城郭内外时爆热疫,加起来死伤近万人。因此在下请求国师小姐帮忙,寻回我国圣女,以强国安民。”
烟芜无声浅笑。巫家在的时候,南诏打起仗来胜多输少;若是常氏兄妹让你们找回去,岂不是给大丰找不痛快。
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写道:大人,象牙的确是他人所赠,我已有言在先,不会向人透漏她的身份,如今怎好食言。
大司命苦求不得,最后黯然离去。
他后脚一走,烟芜就让檀香将傅曼幽叫来琉璃院。
傅曼幽进门时很有些战战兢兢。
安平侯府早就不是以前她娘掌家时的模样了。不过三四年的时间,侯府已变成大国师住的地方。傅烟芜不止将侯府的天翻了过来,连大丰的天也要因她一人变色。娘到现在都有些痴痴颠颠,爹被关在大理寺,傅曼华住进庵堂清修。在安平侯府,没有人敢做三姐姐的绊脚石。
她也不敢。她离开侯府还能去哪呢,住在这里至少还有个容身之处。再说,三姐姐只是不亲近,真正对她也是不差的。
傅曼幽只不过看了一下傅烟芜淡然的眼神,心中便开始翻江倒海。她始终还是有些怕这个姐姐,何况如今她还成了国师。
傅曼幽强鼓起勇气,“三,三姐姐,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烟芜没摇头也没点头。
“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做几件绣活?”
烟芜低头一看,傅曼幽的手明显不是阳春手,日日夜夜刺绣,是想将心中愁闷绣进那些香囊枕巾里吧?
她想起刚穿来时傅曼幽恨不得对着天上出气的鼻孔。若没有她,傅曼幽应该还可以继续趾高气扬的生活,不会卑微至此。不过,她欣赏她的坚韧,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拼死练出了一身好技艺。
想到这傅烟芜决定不和她绕圈子。她看了萱草一下。
萱草关好门,正色看着傅曼幽。“八小姐,我代小姐说几句话,如有冒犯还请您别生气。”
傅曼烟呆呆地啄了两下头,视线在烟芜和萱草身上来回游弋。
“八小姐,您是不是想嫁给王以安少爷?小姐说她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正大光明成为王以安的妻子,而且以后还不会受委屈。你要听听看吗?”
傅曼幽惊得无法言语。
她没有听错吧?以她如今的家世,父亲在狱中,母亲不能依靠,王家怎么可能同意她嫁进去。
萱草再次问道:“八小姐,你要听听小姐想出的办法吗?”
傅曼幽这才点头。
萱草拾起桌上的象牙,一板一眼道:“八小姐听仔细了。这颗象牙,可以证明你南诏圣女的身份。小姐打算将象牙交给你。你戴上象牙,跟随南诏使团一起回到南诏。两年之后,你就能和王公子结为连理。”
萱草的话很简短,可是傅曼幽一个字也听不懂。她睁大迷茫的眼,无助地晃动脑袋。
“什么意思?什么南诏圣女,我怎么能让别人相信我是南诏圣女呢?而且,做了南诏人,我离安哥哥岂不是更远了,如何还能在一起?”
“常姨奶奶就是南诏圣女,你身上流着她的血,说你是圣女无可厚非。等你成为南诏圣女,你可以跟大丰和亲,到时候小姐会提议王公子为议亲人选。这样,你们就可以结为连理了。并且皇上会赐下专门的府邸,不用住在国公府。但是这个计划你必须守口如瓶,不能跟任何人说,一旦泄露出去,你的心愿怕是要落空了。”
傅曼幽的眼睛看起来跟铜钱一样圆,黑瞳仁里头盈满惊恐。
她此时才深刻领悟什么叫大国师。大国师,考虑的是国与国之间,跟她们这些闺阁女子全然不同。什么嫁娶、穿戴、绣活、每月用度,同萱草方才的话一比,简直天渊之别。
大国师,竟然可以主宰这么多人的命运。三姐姐只是随便一个想法,她傅曼幽求而不得的人立刻近在眼前,那些期盼和憧憬再也不是水中捞月。
萱草接着又将常姨奶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从她到洛京寻找巫家的兄长流落青楼开始,一直到侯府遭贼人洗劫那晚,常姨奶奶带着哑奴离开侯府。
傅曼幽怔怔楞了许久。背后的故事居然这么复杂。
傅烟芜本可以不告诉她这些,如果她不做圣女,这些事情听不听没什么关系。可是,她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
成为南诏圣女,她不用再卑微地生活,还能得偿夙愿,为什么不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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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不是随便想想而已
傅曼幽死死攥住拳头,任由指甲陷进掌心肉里。
疼,可是很欢喜。正因为欢喜里夹着一丝疼,那欢喜的长势反而愈发茁壮。
傅烟芜又帮了她一次。又是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实在没有理由再讨厌这个姐姐。
“我愿意去南诏。”傅曼幽巴掌大的小脸溢满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萱草看了傅烟芜一眼,说话的语气舒缓了些。
“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这颗象牙是在三官庙外捡到的,非父母所赐。等回到南诏之后,若还有人寻根问底,你再略略提一下你的亲祖母,常姨奶奶。”
傅曼幽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既然南诏人要寻找圣女,怎不一次说个清楚。”
“因为常姨奶奶进入侯府,原本就是为了寻找南诏巫师,说她是南诏细作一点不为过。但此时南诏和大丰正在和谈,若是提起那些往事,只怕会让朝堂风云再起。等你跟随使团回到南诏再说,那就不同了。一是佐证你的身份,二来也省却了这些风波。”
傅曼幽听完这番话,知道萱草都是出自傅烟芜授意,心下愈发感动不已。只有两国共结友好,才会有所谓和亲。“三姐姐,幽儿明白了。多谢你这番苦心。”
心中一开怀,她就忙不迭要为傅烟芜打络子缝香包绣丝帕,还拿出各种花样颜色让她挑选。最后竟然足足在琉璃院里待了小半天。
计划算是初步定下了。两日之后,当大司命再度上门,傅烟芜耐不住其再三恳求,勉为其难说出象牙是傅曼幽赠予她的真相。
大司命迫不及待就想看到象牙主人的模样。傅烟芜便领着他往园子里去了。
翠园外边有一块开阔地,玉印几个丫头正好在那玩跳绳。粗麻绳一甩一甩,啪嗒啪嗒打在地上。拂尘那个野丫头正沿着绳子的轨迹,灵巧地一蹦一跳。还有一个女子站在边上观看。
她身披月白色蝉翼纱,下头的裙子也极素净,裙身撒着零星两三红梅,很有一番出尘脱俗的味道。
“八小姐,你同我一起跳啊,一直看着怎么能看得会?”拂尘是个实心的,谁跟傅烟芜好她就跟谁好。这几日傅曼幽成天往琉璃院去,跟烟芜亲近许多,因此拂尘说话也随意了些。
傅曼幽连连摆手,她看那跳绳怎么都觉得头晕,好像会追着人跑。
傅烟芜没凑到跟前就停下脚步。不过大司命方才的惊鸿一瞥已看清傅曼幽的容貌,与他曾经看过画卷中的圣女图相差无几。清幽之姿出尘之态,极有可能是圣女的后人。
大司命并非蠢钝之辈,圣女之事非同寻常,不能仅凭肉眼断定。
他接着以探病之名傅曼幽的母亲,傅王氏。王氏如今甚少讲话,即便是讲也说不太伶俐,眼神里总有些畏畏缩缩。王氏显然不可能是圣女。傅曼幽的父亲又尚在牢中,不宜探访。
四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了莲心桥。傅曼幽时不时摸着雕花栏杆,向远处湖中眺望。
一阵夏风吹来,她外头的轻纱被吹得袅袅娜娜。头上唯一的饰品荷花步摇,坠在绝美的脸颊处,一跳一跳如莹莹水珠,真是不胜风露。
大司命收回视线,又问到傅曼幽的亲祖母,消失许久的常氏。
傅曼幽落寞道:“姨奶奶怕是已遭不测。那夜,许多盗匪夜袭侯府,府里头乱得很,第二天姨奶奶就不见了。后来听说那些贼匪都死了,不过姨奶奶仍不见踪迹……还有山竹也不见了。”
大司命左眼一跳,“山竹?”
“是伺候姨奶奶的丫鬟。”
大司命听到这,已有八分笃定常姨奶奶的身份。山竹,不是大丰能生长出来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