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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日上三竿,还是不见人影,心说这位孙大人午前是不会露面了。于是拉了高峻返回了后院。六叔高慎行见了他们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柳玉如代高峻答道,“六叔,我们一上午都没有等到人。”
高慎行说,“怎么会?非年非节的,这个时候六曹官员不该一去半天不见人的。”
吃过了午饭,高峻对柳玉如说,“害你陪了我半天,也没办到事。总归我也知道事情该怎么办,后面半天你就陪陪高尧妹子。”说完自己又到户曹衙门来等。
高峻一直在户曹衙门等到快至申时,这位孙大人才慢腾腾地踱了进来。抬眼一看高峻的打扮,立刻就认出,原来这小子的品级还高过自己。不过那又怎么样,萝卜个儿小、站在了背(辈)上,他还不得乖乖地坐在这里等?
他一抱拳对高峻说道,“高大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官方才有点急事,会不会让高大人等急了?”
高峻说,“哪里,孙大人总管一州户事,公务总是有的,在下又岂敢不耐心等着?”
孙玄刚从别驾大人的府上回来。他一进别驾大人的府第,就似无意地说起了高峻批办公文的事情。
王别驾一边说着,“下边的牧场想多做些事情是好的,我们州府的官员一定要急事急办、不可拖延”,一边又准备了丰盛的午饭,强拉了孙玄,说务必吃了再走。
这顿饭一吃就吃了近两个时辰。
回来的路上。这位户曹孙大人心里就有了底。他大概听了听高峻对拆建牧场村的计划,暗暗咬着牙说,“这么大的事情,下官有些难办啊……你怎么不早说?”
高峻听了孙大人的前半句话,还在担心的确是事情难度的问题,要拆建一座村子毕竟不是小事,也许当真是限于职权,让这位孙大人感到了难办。
可是一听他最后一句话,压了将近一天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一脚踢倒了孙玄的书案骂道,“你个贼官,推脱个甚么,你知道难办,凭什么一去大半天也不回衙门露个面?知道难办为什么不去请求上官?现在天都黑了,你轻飘飘一句‘难办’,就想再把爷爷打发了,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不把事情给我说道清楚,爷爷定是与你没完!”
说着上前一把抓了孙玄的衣襟,把他拽了起来,吼道,“走!我知道郭大人并不在西州,现在是别驾王大人在主持,你与我去见别驾大人,咱们说道个明白!”
孙玄一开始十分的恼怒,这位下边的牧场官员怎么这么无理!冲了高峻厉声叫着道“松了本官!你大胆,没见过你这样的,藐视上府,咆哮府衙,还了得了!”
高峻不听则已,一听他这么说,非但不撒手,反而拍地扇了孙玄一个嘴巴,再一抡将他丢坐在墙角里骂道,“再罗唣,打你个满脸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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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玉如解围
孙玄被高峻狠力丢在墙角里,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痛楚由屁股沿着后背直上后脑,脑海里七荤八素地翻腾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差着声道,“本官职位再低过你,可也是在州府听差。我出去了,是不假。难道说一州之事,就只有你高大人的事情算是急的?本官去了哪里,还要和你一个牧监报告么?”
被他这样一问,高峻心头也是一愣,心知是自己被这个孙玄不疼不痒晾了多半天,心中急了,若是玉如在身边,不知她会如何处置。再怎么说,人家也算是一位上官,州里的事情还不是由了他乱说?
孙玄见自己的话见了效,由地上爬了起来。心说,索性再给你往大了说说,不但要让你知难而退,而且你跌我这一跤也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说道,“本官一早知道了高大人的事情,感觉此事非同小可,限于本官的职权不好擅自作决定,想着也只有去问别驾王大人。可是我去找王大人的时候,王大人正与吐蕃大首领松赞大人在一起。”
梭赞到西州的事,已事先通报过西州府,这个孙玄是知道的。他以为只要说出了吐蕃首领松赞,那么别驾大人的行踪就有了交待,“本官见到王大人的时候,王大人正忙了接待松赞大首领,并命下官作陪,下官怎好不听?因而下官午后才回衙……怎么,高大人不会认为你的事情会比西州对外交往的事情还重要吧?”
高峻脸上方才因为气愤而涌上的一片胀红,此时又被难堪所代替。他虽然知道松赞在西州的事情,但是从昨晚自己与柳玉如回来后,松赞今天一天的行踪自己并不知晓。也许这位孙大人所说是属实?
高峻正在迟疑不决,只见门外人影一动,见是柳玉如走了进来。
她见高峻去了也有一阵子,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心中挂念,移步过来。一进门,就见孙大人的书案四脚朝天,文卷、笔墨撒了一地。孙大人的脸上印了一道宣红的掌印,再看看高峻面红耳赤的样子,知道是这头驴子又尥蹶子了。
于是对孙玄一个万福说道,“孙大人这是怎么了?是尊衙要搬家么?”
孙玄理理衣服,正色对柳玉如说道,“本官公务回来,被这位高大人不由分说,蹬了书案,打砸了砚台。就算本官愿意立刻为你们办理批文,也是不可能了……不过本官会将此事如实禀告别驾大人,至于高大人你如何赔付户衙的损失、要接受什么样的惩处,也要等下官与别驾大人说过才知道。”
接着又道,“本官刚才受了高大人的一巴掌,现在只感觉头脑晕晕胀胀,已不胜支持,还请二位闪上一闪,让本官找地方休息片刻。”
柳玉如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如果现在就由了孙玄离开,不但批文一事会无限期的拖延下去,高峻也会有不小的麻烦。她把高峻拉到一边,低声问了几句,然后回身说道:
“两位都是朝廷命官,同披绿袍。为了一件公务闹成这样子,真是不大好看。眼下郭都督刚刚离开西州两天,别驾王大人才接手主持日常事务,你们两位就打翻了户衙、抓破了脸皮,实是不把王大人放在眼里。不知王大人知道了会怎么发脾气……”
柳玉如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而且不知不觉之间,就将今天这事情的责任移到了孙玄、高峻两人的头上。
孙玄由着柳玉如的话势一听,也觉着事情再往大里闹开,只不定姓高的这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弄不好把屋顶掀了也有可能。
他猛然想起别驾的兄弟王允达所说的那件事情,心中也就怕了起来。真闹得不可收拾,无论是王别驾,还是郭都督,首先会将他二人各打五十大板。
那样的话,自己身为州里的官员,会比这位高大人更加的脸上不好看,也显得自己无能。正在迟疑间,又听柳玉如问,“孙大人,小女子方才已问过了高大人,高大人说,孙大人多半天未来坐衙,是陪了别驾大人一起去接待吐蕃大首领松赞大人,这样的大事比起我家高大人的事情来,我家高大人的事真得再往后放上一放……”
高峻听了柳玉如的话,猛然间心头一明,说道,“不如我就与你去问问松赞,看看你孙大人是否真的去干了这件正事!”高峻正要再往下说,柳玉如一手抱了他的胳膊,另一手似是无意地抚在高峻的胸前,用眼神示意他。
柳玉如的手抚如一阵清风,压平了高峻心头的涟漪。高峻心领神会,打住话头,却见孙玄的脸上涌上一片赤红,有些结巴地说道,“我看高大人是、是自在惯了,一点规矩都不讲……你你以为松赞首领的府第是你的马厩,想去就去……”
看了他的表情,高峻与柳玉如当下就明白了几分,看来孙玄是扯大旗做虎皮了。须知谎撒得越大,慌破的时候难堪也就越甚。
高峻心说,非得去看个究竟,去问问我大哥。如果你真的去陪了大哥,那讲不了,一切的责任我都担了,姓高的自会任凭你们处置。若是你有半句虚假,看我不拆了你姓孙的鸟巢!
正想开口,就听门外有人喊道,“西州别驾王大人到――”
王达自听了兄弟的诉苦,内心中早已不爽。再加上王允达添油加醋,说什么“我都报了大哥的名号……”王别驾就更是觉得憋闷。心说高峻呀高峻,我知你与郭都督的关系,也知你长安城中的后台,本想与你多多结交。可是你也太不给我面子。我官职再小,只是个西州别驾,可那也是凭了脑袋别在腰带上拼来的。我惧你势大,不敢与你正面冲突,但是从此不给你顺当还是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