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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崔氏又道,“你去厨房中帮菊儿把床支起来,别人问起时也好有个说辞。”
高白与菊儿出来,到厨房中忙着支床。高白问,“菊儿,想不到你我之事让夫人知道了。”
菊儿低声道,“还有什么事是瞒得了夫人的,不过此事不只关系着夫人的荣辱,连夫人的性命都看你的了!你一定要尽心办好夫人这件事。”
不一会床已支好,在中间又挂了一道布帘将厨房隔开,但被褥却未及铺。高白临行之际,腻着丫环要在床上亲热。菊儿推开他道,“你到底有没有把夫人的话牢记在心?记着,此事连老爷都不能知道!”
高白这才匆匆离去。菊儿看着高白的身影,她忽然改了主意,她不想让仆妇到厨房里来了。她把从马车上卸下来的被褥一一在床上铺好了,看着床是有些窄,睡两人是睡不下的,她要和夫人去说,想来夫人不会多想。
婆子从门房中出来,到厨房做中午饭。她看到收起来的床又支上,就知道是丫环要住在这里,她看到她在厨房里出出进进了。
她把饭蒸上,又开始炒菜,丫环对婆子道,“你炒菜时油烟要压小一些,把我的床都落上了烟气。”
婆子说,“我之前就在这厨房中睡,也没有嫌过什么油烟。”
丫环道,“你又岂能与我比?我在长安时可是自己一间**的屋子,比这里二楼上小姐的屋子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婆子忙里偷闲追问道,“小姐?哪个小姐?”
菊儿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辩道,“哪一个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婆子道,“你知道就好,个人的身份是换不了的,幸好厨房里还有个地方不然你能住进来?”
丫环道,“若不是随着夫人来,谁会在这里受罪,难道你在这里住过,我便该住在这里么?你又岂能和我比。”
平日里谁又敢对着婆子这样说话?高峻顶多是屁屁溜溜地开句玩笑,偶尔叫婆子不高兴了顶两句也不往心里去。柳玉如往下这些年轻女主们谁见了不是妈妈长、妈妈短,都客气得很。
今天她让一个小丫环这样说,脾气上来,也不应声,反倒把油锅烧得更热,一时厨房里烟气腾腾,把个丫环不一会呛了出来。
饭菜都摆到了桌上,柳玉如她们还没有到,婆子又匆忙着去学堂里把小孙子、甜甜一起接回来。这样大一桌子饭菜,竟然只坐了崔氏、丫环和甜甜三个。
丫环受了婆子的呛,一时心中不快。看看甜甜一个小姑娘,也不会走什么话,便对崔氏道,“夫人,这家人真了不得,连个做饭的婆子都惹不得了!”
甜甜听了,接话道,“婆婆在家里说话是第一管用的,连我爹爹都不敢惹她,你却敢惹!”丫环让一个小姑娘抢白,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甜甜再小也算个主人。
这时,柳玉如等人才嘻笑着从院门外进来。她们是去旧村东采了些桑叶,耽搁了时候。她们看着崔氏坐在那里,脸色不善,便一齐禁了声,冲崔氏打了招呼,在桌边坐下。
崔氏道,“看你们一个个疯疯颠颠的,哪有个大户人家的样子!尤其是你,谢金莲,不知道有孩子在学堂里?你们再有事,这么多人也该回来一个接孩子。”她知道谢金莲与柳玉如心近,先借此事拿谢金莲开刀。
谢金莲以为是崔氏去接的,便站起来道,“我是有些耽搁了,多亏了婆婆你去接了她来。”
甜甜道,“不是这个婆婆,是外头做饭的婆婆接我的。”
谢金莲冲甜甜瞪眼道,“不许你乱说话。”
崔氏又冲了柳玉如道,“你是个大的,底下人都在瞧着你学,你就要做个表率。峻儿刚刚走,你们就这样抛头露面、一点稳重气象都没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崔嫣争辩道,“高大人在家时我们也是这样。”
崔氏一瞪她道,“我还没有说到你,你倒急着争话。我问你,昨夜里高峻是不是在你屋里睡的?一会去看看你的床上,大敞着门就走,我都替你害臊!”
崔嫣的脸红到了耳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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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饭桌之上
高畅、柳玉如和樊莺是知道崔嫣身份的,她们听得出这是崔氏在教训自己的女儿。但是别的人不知道,只道这位婆婆果真是厉害得很,说起年轻的儿媳来一点情面都不留。看看崔嫣都不反驳,不禁都把头低下来,只顾着吃饭。
这时高审行和别驾大人一同回来了,他一进屋看到屋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再看看崔氏的脸色,知道她正在发威。谢审行便说,“你一个当长辈的,不能从一进院子就开始摞脸子,一直摞到饭桌上。我们总要给小辈们留些念想。”
崔氏正在形势大好,没想到让高审行泼了一瓢凉水,当时就不大高兴。但当了别驾不好过多表现出不满,只是说道,“留什么念想?我又没说要离开这里。老爷你倒看看她们,从柳玉如到嫣儿,哪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高审行当着别驾让妻子抢白,也不生气,听她又说,“看看峻儿,都是让她们引导坏了。我那条小犬,不知道叫他怎么揉搓的,像失了魂相仿。今天高峻刚走,她们又跑出去野了半天,孩子也不接、门也不关,我说说她们都不行?”
别驾听了忙打圆场,“她们是去旧村里看一看桑林,倒没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崔氏说,“亲家公你要忙不少的正事,哪会时时盯了她们?”她这样不软不硬的一句话让别驾不好再接着说,便扭头对着高审道:
“高大人,怎么我越来越看这位王允达副牧监不像个能办事的,他的功夫都是在嘴上,而且心思好像分了好几瓣,并不都放在了牧事上。”
高审行是力主将王副牧监提到柳中牧来的,他对王允达当然有自己的认识,心说我什么官员没见过,你只不过从扬州来,这么大年纪又察人几何?
他听了别驾的话说,“唉,什么人要是高峻看不顺眼,在牧场之中是很难做的。就拿上次他拿铁锹拍王允达,别驾大人你都看到了。他到柳中牧这么久,品阶迟迟上不来,还能这样尽心地出去野牧,一般人还是不能比的,至少我看他就比那位岳大人强些。”
李袭誉这么一会在高审行夫妇两边都吃了软钉子,一时无话。崔嫣看不下去,对这些人说道,“我听柳姐姐说,这个王允达以前去野牧,一下子丢了三百匹马,难怪高大人看不上他我还听说高大人上一次要拿铡刀砍他,也许他就是李伯父说的,不是个干事的人。”
崔氏当了柳玉如的面,便冲女儿道,“你这又是听你柳姐姐说的吧?从她嘴里还能听到你家高大人不好?做官要像你公爹才行,是自己儿子也有一是一。高峻这样鲁莽,你柳姐姐就不该多吹吹枕头风,由着他胡闹?他耍铁锹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现在又冒出来了铡刀。有道是妻贤夫祸少,柳玉如你要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不是。”
柳玉如道,“我们姐妹哪有夫人你的见识,你老一个便顶得上我们七个,不然公爹岂会有这样的公允。以后夫人还要多多教导我们才是。”崔氏听了再一次噎住。
崔嫣本意是替高峻说话,没想到让母亲一下子再引到了柳姐姐身上,把她说了一顿。刚才让崔氏说到了床上落红的事情,她本不好意思对别人说起,刚把不自在压下去。这时听到母亲的话气得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身份,嘟了嘴从桌边站起来,饭也不吃了一扭头上了楼。
崔氏见女儿这样,手指着崔嫣的背影对李大人道,“亲家公你倒看看这是个什么样家教,我做长辈的说了半句,她就恼了这些媳妇们,一个个花一样,但是在礼法上却是这样的粗糙,我不管管该如何是好!”
又说,“依我看,就算是婉清和丽容最合我意了。”李大人刚刚让她抢白,此时又来寻求支持,他也就不说话,只中嘿嘿地笑着掩饰。
哪知道崔氏还不算完,又对着柳玉如道,“你那个做饭的婆子是从哪里找来的,更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从我前边过来过去的几次,连个招呼都不打。”
丫环接话道,“她这人都让人不明白,我为了侍候夫人方便,从旧村中搬到了厨房中来,让她炒菜时压压油烟。她不但不压,反倒弄得更烟气腾腾的,让人没法站脚。”
崔氏说,“玉如你趁早将她辞退了。”
柳玉如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这个婆子是高大人找遍了方圆多少里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