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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大声嚷嚷。我去意大利时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东西,我对自己说:“我这是在自己家。”
我有幸造访英格兰,在那里认识的所有人都对我照顾的很周到。英格兰的乡间美极了,我觉得自己就像在天堂。但是,我在喀布尔认识的许多英国人举止言行都恪守英国老派传统。
一位颧骨高耸、长得瘦骨嶙峋的英国人租下了诺伯利亚的一部分。他把庭院里所有大的老树和紫丁香都砍倒了,甚至连我们安放瓦基勒尸体在其下面的那株金合欢树也未能幸免。他说这些树栽错了地方。
回想当年即使在最糟糕的干旱年景,我也每天两次骑自行车从唯一的水源地用水桶驮水回来浇灌那些树。那个水泵距离诺伯利亚超过一英里路程,要翻过理工学院那边的小山丘。
这个英国人希望在诺伯利亚能占用更多的房子。于是,庭院外面两户在这里住了30多年的非常贫困的阿富汗家庭,被迫离开这里。其中一户是哈扎拉人家庭,这家的女儿曾爬墙到我的工厂做工。他们离开时不得不卖掉奶牛,而牛奶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这意味着他们的女儿必须辍学出去找工作。
对此,祖父和他的朋友们正在某处彼此会意地点头。请真主让那个英国人有点慈悲之心并引领他到正道上来吧。
与此同时,在所有那些整天炸弹横飞、皮鞭乱舞、向人投掷石头的日子里,我们朝夕梦想的真正的阿富汗还是没有回来。2004年我们第一次举行总统选举之后,曾经抱着很大的希望。在两年时间里,许多阿富汗人从他们逃难至此并开始创业的异国他乡纷纷回到故里。有的在喀布尔和外省建了很高的现代建筑。当时给人真实的感觉就是,阿富汗终于又回到人民手里了。
但是之后事情变了,我们很快了解到,并非一切都是外国人的问题。
我去商务部为我的地毯生意注册。我认识部长的特别顾问。在她的帮助下,我在一小时内完成了所有必要的书面申报手续。之后,我不得不将填报的资料交到财政部、司法部和警备司令部,还要履行很多程序。
在那些地方,我不得不求很多人为我盖章,即便没人告诉我盖那些章是做什么用的。并且,为我盖章的每个人都要向我索取贿赂。当然,他们不直接要钱,而是说:“要是有糖果就好了。”我给他们一些阿富汗尼,他们才做了本来属于他们分内的事情。
这天慢慢过去,我兜里的钱也快用光了,很是恼火。我来到街上一个小贩近前,用仅剩的钱买了一袋硬糖,是那种喝茶时才放一块的糖。从那以后,每当有人向我要糖,我就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给他。他们一只眉毛上挑、另一只眉毛下压地盯着我。我装傻充愣,冲他们微笑,好像我真不明白“糖果”是什么意思似的。
一个人说:“我要的不是这个。给我真正的糖果。”
“这就是真正的糖果啊,非常好吃。”我说,“瞧,这种糖从波兰绕了半个地球才到阿富汗。成分健康易消化。他们用蜂蜜代替蔗糖,是真正的奶糖。非常好吃”说罢,我吃了一块,一副非常好吃、非常满足的神情。
“笨蛋我要的是钱。”他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钱为什么啊”我问道,假装很吃惊的样子。
“因为处理你的申请文件。”他说,声音介于大声和耳语之间。
“那可是行贿受贿啊。”我眼睛睁得老大地答道,“行贿受贿可是犯罪啊在伊斯兰教中这可是被禁止的你想让我们两人都成为罪犯吗”
“你是傻瓜吗”他望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以前可没人叫我傻瓜的”然后,我愈发温和地补充道,“我只是想向你解释伊斯兰教的基本准则。”
很快,他决定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他心里清楚可以从下一个来办事的人身上索要贿赂。他审核了我的申请文件,按下办公桌上的铃。一位警卫急三火四地进来,那人对警卫说:“把这个患精神病的家伙带出去”
“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也不是罪犯,我也不是行贿者,也不愤世嫉俗。现在,请告诉我谁是精神病患者”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我一脸微笑地往外走。
自从那天晚上我们在房顶目睹美国人投下第一枚炸弹以来,已经过去十余年了。我经常想起一些人好人和坏人都是我在艰难岁月认识的,我颇为好奇他们性格形成的原因。
尽管我在许多地方寻找过贝拉尔,但再也没见过他。如果他不在了,请真主保佑他灵魂安息。要是他还活着,我祈求真主能让我们某一天还能重逢。
祖父和我发现头盖骨的那个花园,喷泉上面盖了3栋房子。
我打出租车时,司机有时会抄近路,每当此时那些可怕的记忆就会在眼前浮现。我身体前倾,请他走另一条路,因为那里会勾起我想忘却的一段战争记忆。每个司机都明白这点,他们总是转个弯,寻找其他路径。
我再也没见到那位被迫卖身的年轻老师。我希望她能赚足够的钱,好到另一个国家开始一段新生活。尽管我们是在那种环境下相识的,但我想到她时始终怀着深深的敬意。
我再也没在塔什库尔干见到我从他们的花园偷了5个石榴的那家人。现在,也许他们在美国生活呢。我听说那个花园5年前就成了一片废墟,当时有人又在原址种上了植物和果树。我曾到过那里,可是当地人说他们从未听说过哈姆扎和他的家人。我纳闷的是哈姆扎在别的地方真的能快乐吗
有时,我的库车表兄弟们晚春时节赶着羊和骆驼走到喀布尔附近时,会给我父亲打电话。他们从贾拉拉巴德冬天的家赶往阿富汗中部高原地区。他们依旧保持库车人的习性,但现在都用上了手机。
从前那个喜欢吹笛子的牧童奥马尔汗,现在在德国生活。他成了一名汽车技工。他同另一位在德国出生的阿富汗人经营一家汽车修理行。他德语说得很流利。自从离开阿富汗以后他再也没回来过。现在,他在等德国政府给他签发德国护照,这样他就能到阿富汗探亲了。
亚伦汗现在住在希腊。他成了一名裁缝,娶了一位漂亮的希腊女子。因为库车人只能与库车人结婚以保证血统正宗,所以亚伦的父亲不高兴,他们不与他联系,但通过奥马尔汗了解他的近况。
所罗门汗留在了库车部落。他有两位漂亮的妻子。第一个妻子给他生了3个漂亮的女儿,而第二个妻子则给他生了两个英俊的儿子。他还是话不多,但他教会了妻子和孩子读书和写字。
我的许多同学,包括那些我们互相揍对方来庆祝毕业的同学,还与我保持联系。其中有几个在毕业两年内纷纷去了印度。还有两位通过与已经在那里定居的表亲结婚,拿到了去欧洲国家的签证。有5人在喀布尔,生意做得很好。3个同学死于自杀式炸弹袭击,其中两人本来拎着水果正赶着回家吃晚餐。在我们心中永远保有对他们的怀念。
一天晚上,在喀布尔举行的一个派对上,我听到那个施虐狂扎达德的消息,说他在英国被关进监狱了。本来他在伦敦躲藏了起来,但一位英国广播公司的记者发现了他,他以反人类罪被拘捕。
有个外国人他是很少几个真心帮助阿富汗的人之一,告诉我在一个全是由大师演奏音乐的公园里,他被要求出庭作证指控扎达德的罪行。要进行两次审判才能给扎达德定罪。这位外国人也说那只“狗”已经死了,是在普里查基区监狱里执行的。在那天晚上之前,我曾试图用互联网查询扎达德和“狗”,但这么做令我觉得非常恶心。对那段日子的记忆太清晰了,我不在乎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要是他们死了的话,我祈祷他们下地狱的最底层。
对那个发射火箭弹炸死了瓦基勒的加尔布丁赫克马蒂亚尔来说,地狱是他最好的去处,而永恒只是短暂一瞬。他还活着,还在作恶。
塔利班被赶走后,外国人开始涌进喀布尔,哈吉努尔谢尔从印度回来了,他在沙赫勒–瑙购物区中心地段的地毯生意重新开张。他回来就住在恰拉–诺伯利亚他的房间里。他离开的那些年,他先前住的房间一直锁着。一天他出现在庭院里,喊了一句“le,达里语中“老师”的意思,他在喊我父亲。当时我们刚吃完午饭,父亲正准备午睡,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们马上跑到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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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见到他真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