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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注意力还没从冰屋上转移开来,里面那个被冰封的人形突然晃动了一下!
“**……老子眼睛没花吧!”
耗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刚才那个动静不是错觉!
我们一群人太闹腾,把守护了四千年息壤的鲧给吵醒了?
在冰冷的沉默中,传来了轻微的“咔嚓”一声,人影又在晃动了,外层冰面的裂痕自己朝两边延伸了几厘米!
“别别……谁也别再瞎敲了,别出来,咱们可能干了错事了……”冬爷推着我们就退到了一边去,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条缝隙几秒钟后又扩大了几厘米。
“耗子……不管外面怎么样,先把门给打开!”小王爷扭头喊道,“这下不是把人给放出来挟持这么简单了,咱们真他妈要冻死!”
话音未毕,裂缝就分了个叉,“哗啦”一声从中掉落下来一小块冰晶,然后,一缕白烟就从中弥漫了出来!
“躲!”
冬爷大喝一声,一脚把盯着缝隙看的两个人踹翻!怪人耗子都倒在了地上,可他自己稍微转身晚了零点几秒,那缕白烟有一小股喷到了他的侧脸上,我看到他的半边头发连着睫毛,一下子就白了!
“冬爷,你没事吧?”
我赶忙的从后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捂着白掉的那半边脸,十分痛苦的样子蹲在了地上,从冰屋里释放而出的可是蛰伏了千年的寒霜啊!
“他大爷的惹事儿了,快堵住口子!”小王爷从另一边冲过来,试图用衣服把开裂的缝隙捂起来,那衣料还没来得急送到旁边呢,就冻的硬邦邦的贴合不了细小的裂缝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最内层的大禹他爸爸,又动了一下!他原先不是深深的低着头的吗?我觉得他渐渐的快要把头抬起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守护了四千年的息壤是被我们这群盗墓者拿小刀和铁勺子敲坏的,他保准要杀了我们啊!
室内的温度本来都已经到了零度了,因为那条缝隙的缘故,现在无论如何也呆不住了,耗子当机立断的跑回去开门,怪人楞了一秒钟,翻开背包,掏出一盒什么东西,的拆了包装就扔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王爷一下子就发了火:“你丫的朝闻道,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吃你个头啊!”
他嘴巴嚼动的飞快,也顾不及去回答,冲过来一边嘎吱嘎吱,一边从傻掉的林医生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了上去。
后面的耗子招呼着小王爷帮他推门,怪人把手套伸进嘴里抠出一大块白色的软绵绵的玩意,扑过去一把糊在了不断释放寒气的缝隙上――
热乎乎软趴趴的泡泡糖吗?
十分见效,涌动的白烟立马就减少了!不过赶不及把所有的缺口都抹平,林医生那只手套就被冻的无法再挪动,怪人只得快速的把手指往回缩,就这样里面的皮肤都被黏住了一块儿,拔出来撕掉了一层皮,鲜血都滴滴答答掉落在了地面上!
我心疼的要死,那边耗子和小王爷刚好把门打开,我推着怪人、扶住半边脸雪白的冬爷往外跑,然后回头拉住反应迟钝的林医生。
转头的那个角度,刚好让我在瞬间看到,冰屋最内层的那个息壤守护者把整张脸抬了起来――
虽然视线模糊,但我感觉他看得到我们,他醒了……
我的身体像定住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室内的低温给冻住了双脚。我迎着禹陵主人的目光,只觉得这次我们一定得死在了这里,鲧怎么会放过我们这群强盗啊!
但是从口香糖与冰面缝隙中隐约喷出的白烟似乎变少了,我恍惚中觉得里面的鲧用目光瞥了那个缺口一眼,是他控制息壤帮我们收拾了烂摊子,把缝隙给一点点修补好了?
“走,走。”
林医生重复着这个单音节,抓着我的衣领就往外拽,外头的几个人也手忙脚乱的救回背包,然后把暗门给重重的闭合起来!
其实小王爷就是用单手推了一下门板而已,这扇门就很听话的如他所愿闭合了,他还是半个残疾人,根本没这么大力气的,并且,外部走廊上那些融化的赭石色液体如今一滴也不剩了。
我们只能认为这是守陵人的操作,或者这是禹陵的意思。
大家相互对视一样,啥也没说就开始搀扶着队友,拎着包裹埋头向前赶路,我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又深深的愧疚来。
他们没有非要弄死我们,事到如今,他们只要驱赶,只要禹陵恢复平静就够了。
这真是一记闷棍,我们这帮和强盗没有区别的外人,真的该向人家陪个不是,然后灰溜溜的滚出去。大家的口袋里都还藏着打开的刀,但是鲧并没有惩罚我们,外面也没有其他的防御被开启,我们事先还约定过,保命要紧,如果发生了意外,大不了就把这个地盘上的人杀了,毁掉禹陵的装置逃出去。
此时此刻还有一口气在,我们这些凡人,要感激人家的慈悲啊!
离开那间冰屋,温度渐渐回升,冬爷脸上的冰霜一点点的融化,但是他额前垂下来的那缕马尾扎不住的头发,却被浸染成了银色,怎么也回复不了了。他的半边脸变得又红又肿,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冻伤。
林医生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他的队医作用,用点什么方法帮冬爷缓解一下伤情的,可是现在,他好像除了记得保护我,其他什么都忘了,怪人把医疗包塞进他手里,他都双眼无神的拎着琢磨了半天。
老天啊,这是什么因果循环吗?高小雅都已经变成了傻子,现在林医生居然又……
我心里堵得很难受,我低着头往前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愧疚和委屈。
我甚至开始相信了耗子哥之前总是念叨的“宿命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吗?
“我”,到底是谁,刘晚庭和我爸爸出现在同一个场景是怎么回事?林医生一根筋的突然开始坚信我就是他家晚庭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现在还能找谁来解答,老刘死了,林医生摔坏了头,刘晚庭不知道在哪里,我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出口了。
林医生感觉到我一直在强忍着眼泪,很贴心的从医疗包里抽出一片湿巾递了过来。我吸了吸鼻子,觉得到了这种宿命使然的关头再不去坚强的话,我的整个一生都将在困惑无助中度过了。
我接过林医生的纸巾,想起来我出去以后,还可以去找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只要费点功夫,总会有些收获的,如果是我的话,他不会不见的。
这个人是高平。
………………………………
第一百零一章 石刻画
我要活着,我要出去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在一边奔跑一边吸着鼻涕,我的喉咙从跳进了水潭之后就一直又痛又痒的,现在更是连带着耳根都跟着肿了起来,谁都没想过盛夏的季节里也可以过冬,所有人都得了严重的感冒。
我鼻塞的厉害,但即使这样,我也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铜臭味道。抬眼一看,墙上生长着的铜锈草变了模样,它们不再是紧紧贴着赭石色的墙面探出头来了,它们的根茎变得很长很长,纵横交错成一张抱住了青铜管道的大裸露在了我们面前――
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而且这条通道也变得比原先宽敞了一些?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不是它们改变了形态,而是一开始我们所看到的那层赭石色石壁被融化掉了!
这就像家里的墙壁被刮掉了表面的一层墙皮腻子一样,各种管道和电线都是布好以后被封在了里面的,外边一层是守陵人加上的保护而已,我们现在的所见,才是禹陵刚建造完毕以后,最原始的样子!
和家里的房子不同,组成禹陵主体结构的,并不是排列整齐的红砖,而是一块块稍有些开裂的巨岩拼凑在了一起。
巨岩之上,除了青铜管道、纠结的铜锈草以外,还头一次出现了一些像石刻似的缭乱花纹。
“小王爷,那是……什么字吗?”
我虽然在左右左右的转着头看着两侧的墙壁,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歇,现在保命比什么都要紧,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慢慢研究人家的墙雕?
“不认识啊……不过肯定不是装饰用的花纹,这是前人想传达给后人什么东西的吧?”小王爷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也不太像死海古卷那种文字了,这个要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