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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地板被漫长的白玉阶梯取代,四周尽是盛开的樱树,粉雪飘飞。
此乃冥界。
(二)
“作为惩罚的一部分,亦为了防范意外,你被封印在冥界,或者更准确地说,白玉楼里,半步不可离开。”
某年某月,紫幽二人无意间聊到一千年前之事,谈及阎王对幽幽子的处罚,幽幽子略有不解,紫便如是解释道。
“但,我这不是出来了嘛!”
幽幽子啃着仙贝,鼓着腮帮子,瞪着对大眼睛,没个正经模样。她用那只没抓吃的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屁圌股底下的坐垫,示意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就是八云家的客厅。
八云家具体在哪儿先放着不提,总之,幽幽子现在不在冥界之内,这也正是她疑惑的来源。
“不是说要把我封在冥界里嘛,难道阎王爷老糊涂了?说了要去干,转头就给忘了?”
“你确实被封印在冥界了,这一点上,阎王没有疏漏。”
“但我这不是出来了嘛!”
“你出来是因为。。。。。。哎,该怎么解释好呢?”
八云紫一脸苦恼地捏住了鼻梁,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跟完全不懂电脑的人解释电脑是如何工作的那种,深重的无力感。
“这么说吧。。。。。。”
她扭头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毛线球,那是她用来逗橙玩儿的。
“你看见这个毛线球没有?我现在把这根线,从这线球里头拆出来,它是不是离开了球的范围了?”
这么说着,八云紫捏住了那根,捆出这个大毛线球的毛线的一端,将它往外揪了一小段出来,展示给幽幽子看。
“嗯嗯!”
幽幽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再点一点头,像个好学生。
“但你能说这根线跟这个毛线球完全分开了吗?不能,对不对?”紫将那段扯出来的线又缠了回去,竖起一根手指,道,“因为正是这根线,构成了这个线球。它俩看上去是两个东西,实际上则是一体的,即是暂时‘离开’了,也不可能彻底‘分开’。”
“对你的封印,不是让你无法从冥界中‘离开’,而是让你无法与冥界‘分开’。具体操作,就像是将一根圌毛线,缠进一个毛线球里一样,把你变成冥界的一部分。幽明两境,对你而言,已经没意义了。”
“你不会再由明入幽,也就是死亡,毕竟你已经死了,也不会再由幽入明,也就是转世重生,因为你已经在冥界生根了,就像那凋零的西行妖一样。”
“你会一直是冥界的亡魂,永远如此。”
但你可以复活,找回埋在西行妖之下的,你自己的尸体就行了——这件事八云紫是不会告诉她的,永远都不会。
“诶,那我哪天要是无聊了寂寞了想不开了,偷摸拿着小妖梦那把砍幽灵刀咔嚓一刀把自己给砍了,会怎么样?”
“那你觉得,”八云紫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饶有兴味的浅笑,“从水缸里盛一碗水出来,然后把水碗砍了,会流出来什么?”
“水啊!”幽幽子不假思索地道。
“那把水缸也砍了,里头有什么?”
“有水啊,还用问?”
“那砍你一刀,里头有什么?”
“砍我一刀?”
幽幽子便歪着脖,皱起眉,费劲地思索起来。
“我的身体里头,能有什么呢?”
“哎——”紫别过脸,轻叹了一口气,又回头说道:
“砍毛线球一刀,里头是啥?”
“毛线啊!”
“那再砍毛线一刀,是啥?”
“还是毛线啊!”
“那再再砍毛线一刀呢?”
“毛线怎么剁,不都是毛线嘛!”
“对呀,不都是毛线嘛!那你还问我这个问题?要不你现在拿刀给自己来一下,没关系的大胆去尝试吧!”
“还。。。。。。还是算了,我怕疼。”
………………………………
第129章 冥界的亡魂与永远的旅人(其八)
“哐啷,当啷!”
楼观剑跌落在白玉楼的阶梯上,连着往下滑了几级,刚好停在了妖梦的脚边。她便弯腰将那柄长刀拾起,单手持着,往面前一横,刀锋的寒芒映入她的双眼。
一刀空挥,风声如萧,妖梦用刀尖指着正前方不远处的八意永琳,冷着脸,低声念出了四个字来:
“该结束了。”
是的,该结束了,实验也好,胜负也好,走到这一步,差不多也该做个了断了。
这个点上,她那止水一般平静的内心之中,忽地闪过了一个影子,惊起了一圈涟漪——那是她的主人,西行寺幽幽子。
幽幽子还活着,虽然“活着”这个词不太适合用来形容一个亡灵,但妖梦确实能够感觉得到,她那飘在外头的半个灵魂也在用源自五感之外的信号提醒着她,幽幽子依旧以某种形式存在着,甚至,还在某处面带微笑地窥视着她。
那她自然要拿出最好的表现来才是。
说出来也是怪,幽幽子那自我牺牲一般的举动,反而让妖梦安下了心。她方才还有些焦躁,而现在,她敢说,她还从来没有如此的冷静过。究其原因,妖梦心想,大概只能是因为,一直以来如母亲一般罩着她、护着她的幽幽子不在身边了吧!
自妖梦懂得记事的那一天起,她便一直是一只,跟在别人身后蹒跚学步的雏鸟。在幽幽子面前,她是年幼的、不可靠的从者,在妖忌面前,她是不成熟的学徒。她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教导她将不再是长辈们的责任,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远走高飞。但那一天总是显得太遥远,她也从来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这一天到了,来得毫无征兆。直到被逼到悬崖边上,妖梦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就像是蝴蝶破茧的刹那,像是花圌苞绽放的黎明,亦或是雏鹰纵身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蜕变的契机终于来了。她将毕此生所学,于一役,不再以一个学徒的身份,而是,师父。
小小剑士,该出师了。
“这就是你们的破局之道。”永琳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意料之外,但,可以破解。我会分析所有数据,运用到下一次实验之中,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她仍旧反重力地,飘浮在空气中,背后的金属圆环仍在转动着,响着,闪耀着,她看起来仍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但是,怎么说好,妖梦总觉得,在冥界的夜空之下,在飘飞的樱雨之中,这位肉圌身入圣者,八意永琳,似乎不再那么的有压迫感了。
就像一只拔了牙、剪了指甲的老虎,虽然仍旧是老虎,但总归是没那么令人害怕了。以前的她毫无破绽,释放出来的是黑云压城一般沉重的绝望。现在,越过粉樱之雪的帘幕,妖梦注视着永琳的一举一动,满眼尽是“机会”二字。
有机会,可战而克之。
“你没有下一次了。”
妖梦举起两把剑,竖在面前,右手正手握着楼观剑,左手反手握着白楼剑,二手平行,长刀向上,短刀向下。接着,她缓缓地闭上了那对直盯着刀刃的眼睛,与此同时,映在那两把刀上的白银之光,又比方才更盛一分。
“魑魅魍魉,斩。”
“妖魔鬼怪,斩。”
“奸贼恶徒,皆斩。”
“八意永琳,你不过是个虚假的神。”
此刻,她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已没了光彩,只剩下死一般的“虚”,就像一片没有星星的夜空。
“用来开刃,再好不过。”
话音落下,一圈清风如水波纹一般在妖梦脚下的那块石级上扩散开来,而她本人则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瞬间,八意永琳没能算出妖梦的速度,不,更确切地讲,她是根本来不及去算,因为妖梦已经快得她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了。
如果她真能将它测算出来,最终所能得到的,一定是个连她,八意永琳自己,都会惊得瞠目结舌的,夸张的数字吧!
一阵疾风扫过,妖梦出现在永琳的身后,留给永琳两道刀伤,一刀斩腰,一刀斩首,皆为致命伤。
“此乃一闪。”
如果永琳还是几分钟前的永琳,还是那个“方圆二百米的地下室之神”的话,妖梦是绝对没可能在她身上留下伤痕的。但妖梦做到了,永琳没能预知到妖梦的行动,没能读到妖梦的心思,没能制造出幻影与护盾,没能扭曲时间与空间。出了那个黑暗压抑的地下实验室,八意永琳什么都不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