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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暝说着,还顺便用余光瞥了一眼硬吃了萃香一拳,至今仍然不省人事的红美铃。如果最后只剩下两个半人,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到最终的敌人面前,那也只是在送死罢了,他是这么想的。
身为领队,纳兰暝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整个团队选择一条,代价最小,同时成功率最高的道路。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会跟酒馆门口的接待一样,堆着笑脸喊一声‘客官慢走’,就让你们从我身边过去吧?”
萃香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要吃人一样,而纳兰暝却依旧微笑着,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条斯理地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才要问,伊吹萃香,像你这样的强者,为何会如‘酒馆门口的接待一样’,替别人‘守门’?”
这话,严格来讲并没有说错。考虑到眼下的战局,这迷途竹林,确实只能算是永远亭的“大门”。
纳兰暝的双眼眯得很细,如假寐的老虎一般,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萃香瞅着他,沉默了数秒,便以低沉的声调说道:
“因为,我想打。”
“一千年了,我一直想找个能打的好敌手,好好地打一架,再喝个大醉,为此流浪天涯,四处寻觅而不得。”
“后来‘那家伙’找到了我,说能给我提供这样的对手,让我跟她干,我信了。”
“所以,今天晚上,站在我面前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你们谁也别想跑,要么被我打死,要么打死我,自己看着办吧!”
这还。。。。。。真是个简单易懂的人。
纳兰暝的笑容比方才更深了一分,如果此前的笑脸是装出来的,那么现在这抹微笑,便意味着,他由衷地感到了欣喜。
“所以你想要个对手,是吧?”他对萃香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因为我这儿,刚好有一位跟你势均力敌的。。。。。。不,我甚至敢说,她比你还要强上一点儿。。。。。。”
“是在说我吗?”
这时候,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突兀地在纳兰暝的身旁张开,一位华美之中略带浮夸的女子,从中探出了半截身子来。她说话的语气,非常活泼,听起来就好像她很乐意一脚掺和到这场争斗之中一样。
她就是每逢此时必会现身的不速之客,八云紫。
“哎。。。。。。”
不知怎地,紫一现身,纳兰暝便忽然变得非常疲惫,扶着额头,一边摇着头,一边很是低落地道:
“没错,是你,就是你,我们的救星,小紫紫。”
“耶!”
八云紫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V字手势。就像青春美少女偶像一样,不是么?
“不好意思,被这位老。。。。。。这位紫小姐打了个岔,咳咳。。。。。。”
感受到杀气的纳兰暝,不得不临时改口,对萃香道了个歉,而后又回到了他原本的轨道上:
“我说了,我这儿有一位与你势均力敌的好敌手,可尽你战意。我是指,八云紫之外的,另一个人,希望你能理解。”
言罢,他在右手食指的手指肚上划出来一道小口,放出来一滴鲜血。
“半年多了,希望她肚子里那玩意还没被消化掉。”
他小声嘟囔着,右手一挥,于无物的虚空之中用力一扯,一个人影,便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茨木。。。。。。童子,你。。。。。。”
在他的面前,眼睛瞪成一对灯泡的伊吹萃香,指着新来的这位,“独臂有角的仙人”,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
第116章 碎月(其九)
红月高悬,月光满溢,洒遍了竹林。微风扫过,竹叶窸窣,听起来就像是旁观者的细语。
月满星稀翠竹间,狭路逢敌手,定是要有一场血战。此时若是要配一首曲子,那该是清脆悠扬的长笛。然后,在双方拔剑的那一刹那,笛声骤停,古琴忽起,如巨石落于深水,一下子揪住所有人的心。
他们穿过飘扬纷飞的竹叶,刀光一闪,银刃不沾血,而胜负已然分明。。。。。。对不起,串戏了,那是《十面埋伏》。
回到咱们的故事中来。
现在,这竹林之间,只剩下三人:
一直守候在此的伊吹萃香,唐突掺和进来的八云紫,以及被纳兰暝强行拉来的茨木华扇。
华扇曾在半年前的一场较量中败给了纳兰暝,被他植入了一颗血石,不得已地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便是在“未来的某场冲突之中”,为他而战。现在,正是她履行承诺的时候。
至于别的人,还有战斗力的都跟着纳兰暝走了,伤势过重失去行动能力的红美铃和射命丸文则被八云紫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说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萃香笑道。
“为了寻找能与我一战的强者,背井离乡,千年有余,结果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那你说,我走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你确实已经天下无敌了。”八云紫打趣道,“单就这一点,你也不是一无所获,对吧?”
萃香没有搭理她,而是转头对向华扇,问道:
“说起来,茨木。。。。。。你现在叫茨华仙了是吧。。。。。。”
“你可以随意称呼。”
“那么,茨木童子,话说我离开以后的日子,你们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就是。。。。。。不怎么样。”华扇以描述自己昨晚吃了什么一般的,平淡无比的口吻,讲述道,“你一走,整个鬼族立马分崩离析。你手底下那帮莽夫,平时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装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实际上谁也不服气谁,都觉得自己能接过你丢下的那杆旗子。经过了几十年没有任何结果的争斗,昔日的好兄弟最终恩断义绝、分道扬镳。”
“一部分离开了这里,去找了个无人的岛屿,封起来造了处秘境,自那以后便杳无音信。还有一部分跑去废弃的旧地狱安了家,和地底的妖怪们打成一片,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过得也还算舒坦。妖怪之山现在在天狗一族的统领之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过得比你在的时候更好。所以我想,即使你现在回来,他们应该也不会多么地欢迎你。老家伙们念及过去的情面,可能还会敬你三分,年轻人就未必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变了。已经过去的东西,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萃香听得出来,华扇已经尽可能地以平静的语气,来叙述这一切,但她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哀愁。或许,真正的哀伤从来不在华扇的话语之间,也不在这圆月之上,清风之中,竹叶堆积的土壤之下,这一千年来,它自始至终都扎根在萃香的心里,从未远离。
“是吗。。。。。。”
笑容慢慢地从萃香的脸上褪去,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还算不错吧!那帮蠢货只知道吃喝打架,脑子里都长肌肉的,你还能指望他们混出什么名堂来?能健健康康地活着,就算可以了!”
那语气就像是为常年在外的游子操心不已的老妈子一样。
“倒是你,多年不见,你他娘的。。。。。。这是修仙去了?”
“只是稍稍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得与失罢了。”
这是华扇的回答。
“哈!”
萃香闻言,大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像我,就从来不会去想那些东西,”她说道,”因为,每当我试图去想,我总会不可避免地,先把自己给灌醉。”
语毕,似是要证明自己言出必行一样,萃香拔起酒葫芦的塞子,给自己灌上了一大口。
“然后,嗝——”一个长长的酒嗝打断了萃香的话,“然后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敬你一杯,”她说着,将那酒葫芦递向了华扇,“致我们曾经一同走过的美好时光。”
华扇便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道了一句,“致我亡失的右手”,而后抓起葫芦就是一通狂饮。她那喝法,都没法用“牛饮”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龙卷风吸水,上天为云,下地为雨。一旁的萃香倒是看得乐呵,时不时还鼓个掌,叫个好,完全不担心她葫芦里的酒被这位久别重逢的老友一口气喝光。
倒不如说,华扇若是真能喝干圌她这个酒葫芦,那本事可大了去了。
“噗哈!”
过了好一会儿,华扇终于将葫芦嘴儿从嘴巴里头揪了出来,随即发出了一声,潜水潜到极限的人浮出圌水面吸进第一口空气时,所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