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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互联网一样,更具体地讲,就像vps一样,用本地的电脑远程操纵服务器。我打的这个比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
“不能,”幽香淡淡地说道,“但,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已经很清楚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
纳兰暝说罢,抚平了自己胸腹上的那道口子,将它合了起来,却并没有使其愈合——战斗还没正式结束,他还是守规矩的。他重新扣好了纽扣,接着,彬彬有礼地道:
“那么,幽香小姐,请问您能认输了吗?”
眼下的状况已经很清晰了。
在“不能自我再生”的前提条件下,此时的幽香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按照约定好的规则,她已经输了。纳兰暝当然没有一击杀死幽香的能力,别说一击了,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没有杀死风见幽香的能力,他还不够格。但在禁止了再生的前提下,他有着,一击令幽香失去战斗能力的方法。
到此时为止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一寸不差。
幸运的是,至此,他已经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不幸的是,他的计划已经至此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计划”了。
也就是说,从此刻起,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外。
所以,当幽香开口的时候,他表现出了,在他那张处变不惊的笑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惊愕。
“但是我拒绝。”幽香说得清清楚楚,“我风见幽香,就是喜欢对那些自以为高我一头的人,说‘不’!”
“哈?”纳兰暝的右眼皮子跳了几下,“你是在说,你还有逆转的办法咯?”
“那就来吧!”他摊开了双手,稍显狂妄地叫道:
“赶紧把你藏在手里的这张牌打出来吧!这要是还能输,那我也认了!”
与表面上显出来的自负不同,他那颗藏在红魔馆地下深处的心脏,此时是越跳越快,越跳就越是没底。他便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两下胸口,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道:
“翻不了的,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风见幽香,也不可能翻盘!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凭什么?拜托,这家伙只剩一个脑袋了啊!哪怕她本事大得通天,她也只有一个脑袋,就凭这个脑袋,她干得了什么?我又为什么要对这个脑袋,心生畏惧?”
为什么心生畏惧?原因不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在内心的深处,纳兰暝是懂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与风见幽香这样的对手战斗,就如同登顶乔戈里峰这样的杀人高峰的,最后那几百米。
你已经走了很远了,寒冷、缺氧和疲惫几乎摧垮了你那脆弱的精神,每踏出一步,仿佛都要花掉一年的时间。你快要睁不开眼皮了,但你知道,一旦陷入沉睡,就再也不会醒来。所以你还在战斗,并不是为了上山前约定好的荣誉与理想,而是为了不被身后的死神捉到。
机会只有一次,你要一鼓作气,前行,不回头。要么,你战胜山,要么,山埋葬你,不是赢,就是死。
纳兰暝已经快到顶了,他已经一只手摸圌到山顶的那块石头了。这个时候,山跟他说:“抱歉,你还未够班。”于是他从距离山顶一步之遥的地方滑落下去,落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体力耗尽了,氧气也不够用了,咫尺之遥,九重之天。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机会,接下来,他只有死。
他感觉到,土壤在翻滚,空气在沸腾,某种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力量,正从自己周围的“环境”之中萌发出来。
“你是值得尊敬的,纳兰暝。”他听见幽香这么说道,“步步紧逼,机关算尽,几乎,已经到了凡人可以达到的巅峰了吧?嘛,尽管你是吸血鬼,在我的眼中,你跟‘他们’都差不多”
“你也一样,是有血有肉、有生有死的,凡人。”
“但我不是。”
“你切断了我‘这具身体’的手脚,让我失去了继续战斗能力。这很优秀,不,卓越。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将我逼到这一步,意味着什么。那些试图这么做的人,最后都死了,那些成功做到这一点的幸运儿,一样,也都死了。”
“人根据自己的‘敬’,创造了‘神’,又按照自己的‘畏’,创造了‘妖’。二者的本质,皆是意志的集合,虚像的具现。从这个角度上讲,‘妖’不过是‘神’的另一面罢了,正如光与影一般,互为表里。”
“譬如狐妖,便是狐狸幻化而成的妖怪,其人形为‘化身’,狐形为‘本体’,代表的是狐的‘意志’。”
“而我,我也是妖怪。”
“我是‘自然’的妖怪,从盲目愚痴的众生,对伟大的、变幻莫测的自然之力的‘畏’之中诞生。此人形为‘化身’,而自然万物,一花一木,都是我的‘本体’。”
“我所代表的的,便是大自然本身的‘意志’。”
“你无法打败你脚下的这片土地,纳兰暝,即使你用鲜血将它染红,对它来说,那也不过就是一种新的养料罢了。”
“嗯,你说的我都听见了。”纳兰暝握紧拳头,摆出了战斗架势。到了这一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来吧,”他说道,“带着你的‘全世界’,朝我的头顶上压过来吧!”
当幽香的身体残片开始“发芽”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去面对这颗星球的怒火,以及它那不可抵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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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冬去春来,花开花谢(其七)
计划用尽,遁入未知,走一步看一步。
纳兰暝讨厌这种感觉。
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幽香的身体碎块逐渐失去了色彩,它们就在纳兰暝的眼皮底下迅速地干枯、龟裂、破碎开来,变成了漆黑、肥沃的土壤。
不,应该说,仅在“一开始”是土壤罢了。接下来,翠绿的嫩芽从那土壤之中冒出了头,而土壤本身则一圈又一圈地萎圌缩下去,像是被那小小的绿苗吸收了一般。
嫩苗之后是茁壮成长的绿色植株,再之后是花与果。纳兰暝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它那快得离谱的生长速度也让他无暇去辨认什么。在那沉重的果实落地之时,曾经养育了它的根与茎便立即枯萎了。一个完整的生命周期便在这短暂的数秒之内,圆满地完成了。
那果实有着鲜红的颜色,形状近似于桃子,亦如桃子一般浑圌圆、饱满,只是表面上泛着微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纳兰暝站在那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近了仔细瞧上一瞧,便见那果实自个儿打开了。
那场景有点像异形的卵孵化的瞬间不,并没有那么令人反感,更形象地讲,其实是哪吒诞生的瞬间。那果实一瓣又一瓣地,如同血色的莲花一般绽开,里头却并没有蹦出一个小人儿来,而只是冒出了一缕光尘,散在空气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这就完了,当那颗打开的果子也开始腐烂,化为泥土时,纳兰暝便明白了,他所看见的这个“过程”已经结束了。
始于尘土,归于尘土,这就是,生命的诞生与终结。
“终于”
当坚硬的藤蔓从他脚下的泥土中伸出来的时候,他笑了。
“可是让我好等了一阵啊,幽香!”
幽香“本人”并不在他的面前,但他能感觉得到,幽香是存在的。
就在这泥土里,就在这空气中,就在这一花一木之间,她的存在感如泥浆一般,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并且还在不断地变得稠密,一阵又一阵地挤压着他的灵魂。
攀上脚踝的藤蔓被他抬腿一脚踩了个稀烂,接着,一早生出来的那些,巨大的、将此处彻底堵死的植物便再度动了起来。这墙一般高耸的植物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拖拉机一般地破土横行,四面八方地围了过来,要将他碾死在它那粗圌壮的枝干之间。
当然,纳兰暝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他俯身来了一次高跳,一跃登上了魔法森林的树冠之顶,再一回头,便见那墨绿色的墙壁轰然合拢,不留一丝缝隙。
“啧啧啧”蹲在树枝上的纳兰暝摇着头,咂了咂嘴,“这还真是壮观啊”
在这高处,他第一次看清了那棵植物的全貌。那玩意长得就像一棵仙人掌,一团绿球,满身是刺。只不过,是棵占地数百平米的,建筑物级别的仙人掌罢了。但,纳兰暝知道,这只是远观带来的错觉,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