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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掌，一掌了红尘。
张师原第一反应便是狠狠瞪向许敬祖，疑他将十年前的事告诉了左远寒。
许敬祖却笑道：“恭喜师兄，所谓望而知之谓之神，古有扁鹊，今有左公子，师兄的病有望痊愈了”
张师原一听，喜上眉梢，忙从椅子上站起，对左远寒拱手道：“鄙人有眼不识神医，快请入座”末了吩咐弟子换了一壶热茶。
左远寒缓缓入座，面色与方才相当，无大喜大乐，无受宠若惊。
张师原再看左远寒，只觉原本令他不快的清冷卓绝的气质，如今看来当只有医学高才方可有。
“左公子师从何人，怎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张师原语气温和，态度可亲，仿若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者。
左远寒道：“左某自小家中贫寒，哪里有人肯收我为徒不过是在乡村郎中处，偷偷学来罢了。”
“左公子这可就是过谦了若左公子的医术是乡下所学，那我看，这天下有名望的医者都不如这山野郎中了”话锋突地一转，忐忑问道，“左公子看我这伤可能治好”
左远寒道：“张掌门早年中了红尘掌，五脏受损。本来活不过两月，但想来是张掌门修炼归墟之由，才得以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性命。”
张师原脸色一沉，“左公子认得这归墟”
左远寒轻啜了口茶，道：“武林绝学，自然有所听闻。”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修炼的是归墟，而非其它”
“一来，世人皆知归墟五六卷分别在陆掌门与张掌门手中。再者，但凡是武林绝学，自然都有治病养身的功效。如此，我知晓张掌门修炼归墟，又有何奇怪”
张师原听罢，方又笑开，“原来如此，左公子果然是之人，佩服，佩服”
左远寒道：“虽然有绝学所依，但毕竟不是医药。要使张掌门旧伤痊愈，我自是有方子，只不过”
张师原急道：“只不过什么”
左远寒微微颔首，“只不过这方子中的一味药，世间难寻。”
张师原一听，哈哈大笑，“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我找不到的左公子尽管说，即便我弦月几千个弟子找不到，那些要讨好我的小门小派也会倾力去找”
左远寒未有立即开口，只是右手食指轻轻击着桌面，他面上平静无波，眼中沉静，仿若在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张师原等得着急，却又奇异地不敢出声询问。
许敬祖负手立在一旁，亦盯着左远寒，未有出声。
良久，左远寒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冷然，“海仙子。”
张师原看看许敬祖，又看看左远寒，未及开口问何为海仙子，便又听左远寒道：“海仙子生长在海浪最为迅疾的海边岩洞里，十年长一寸，长过五寸方可入药。若张掌门能寻得此药，那旧伤痊愈不过是几日的时间。”
张师原大喜，“我立刻派人去找”
左远寒缓缓站起身，道：“海仙子长在海边，可却非海边都有海仙子。张掌门何时寻得，我便何时再来。”
张师原笑道：“我派人数众多，又知道它生长在何处。我想不过几日，定能将药找到我劝左公子还是在姬水住下，免得还未下马又要再跑一趟”
左远寒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张师原望着左远寒远去的背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敢在我面前如此不识抬举的，你还是第一个”末了，转头对许敬祖道，“此事不可宣扬，你下去好好安排人手，对他们就说是你得了病，为你找的药”
“是，我这就去办”
………………………………
第八十八章
战溪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背着一人走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冷意使他全身发痛，体力难济。可即便如此，他仍咬着牙，艰难地朝远方走去。他不知为何要去远方，但似乎冥冥中，他又非要去不可。他要带着背上的人，去一个未知的远方。雪下得越发的大了，鹅毛般的大雪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再看不清眼前的路。
“战溪。”他的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背上的人不知何时已消失。
他心中恐惧，似乎失去了胸腔中炙热着、跳动着的心脏。
“战溪”声音随着风，与雪一起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战溪一个激灵，蓦地醒了。
“战大哥”
“七师兄”
两道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战溪想转头去看，可无奈头胀痛无比，全然不听使唤。不仅如此，便连眼前的事物，他都看得不真切。他努力地想将眼睛睁大，可不论他如何使劲，眼睛始终只能看到一条缝之内的事物。
冷不防地，一张嘴映入了他的眼里，“七师兄，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你这么怕死，阎王爷都不屑要你”
战溪想说话，勉强开口，发出的却是“唔唔”之声。
突然，一张樱桃小嘴映入眼里，“战大哥，你先别急着说话，也别急着动，等我们将伤养好了，再想说就说，想动就动，好不好”
战溪有许多话想说，想说驱使毒蜂的是崔百花，有许多话想问，想问是谁救了他。可疼痛流窜四肢百骸，他有心却无力，仿若受着凌迟之苦。
“喂”突然，一个他绝不敢相信会在此刻听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这个猪头命还真大，被毒蜂叮成了胖子还没死，我倒是不佩服都不行”
倒不是说话之人形容夸张，此时的战溪的确已被毒蜂蛰得脑袋肿胀，全身仿若充了气的牛皮，似乎一根针便可将他戳破。
“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战大哥才刚刚醒”
“既要我解毒，又要我说好话，你以为你是谁”语气蛮横，气焰嚣张。
“你”牧璇气得跳脚。
秦千灵冷笑一声，转身便要走。
战溪虽看不到床边之人，但不知为何，他竟能感知到秦千灵要离开。心中着急，嘴中竟艰难叫出了“阿灵”
秦千灵驻足，却未回头，“你自然要谢我，若没有我，你早就被毒死。不过，我可没将你从崔百花手上救回来”
言罢，不再停留。
战溪心中叹息，他想知道的是方才在他未醒来时，她是否叫了他“战溪”，梦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何飞以为战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便道：“七师兄在和崔百花打斗时，几个师兄弟都听到了一个哨声。等他们跟着哨声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师兄倒下。那个崔百花本来还想刺师兄几剑，但看到我们人多，就带着他的蜜蜂逃走了”说到此，何飞恨恨道，“七师兄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帮你报回来要不然他以为我们天泰堡的人好欺负”
战溪疑惑，当时他与师兄弟们相距甚远，他们怎可能会听到哨声
牧璇笑道：“战大哥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可热闹了你昏迷这几天，各大门派已经决定联合起来，说是要在两个月之内找到崔百花依我看呀，即便崔百花有三头六臂，这回他一定逃不掉了”
何飞连忙点头附和，“没错”末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牧璇道，“牧姑娘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拿点吃的”
牧璇一听，忙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战大哥都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语气忽然又变得柔和，“战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吃的”
说罢，若一只灵活轻快的小鸟般跑出去了。
何飞眼中来不及表达的笑意，此时已随着牧璇的离开而消失。他觉得心中仿若堵了一块大石头，将吸进来的空气生生阻挡在外。以往被堡主责罚，师兄欺负时，他都不曾如此难受。可此刻，看到她的笑、她的眼甚至她的心是为了他人而生，他便觉得心痛难耐。
“七师兄”何飞低着头，声音竟有些哽咽，“牧姑娘、牧姑娘她对你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战溪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
何飞又自顾自地说：“她长得美，心地善良，又会照顾人，天底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七师兄你也不差，你你你命大，脸皮厚，跑得也快总之，你们若在一起，也挺好的”
战溪嘴角抽了抽，究竟哪里好了
何飞道：“七师兄你不要误会，我、我不喜欢牧姑娘，我不会跟你抢”说到最后，声若蚊蝇，也不知是对战溪说，还是对自己说。
“七师兄”
“七师弟”
忽然，一群蓝白色身影鱼贯而入。
“我就说七师弟福大命大嘛，你们看你们看，都肿成这样了不但没死，还得了个天仙来床前伺候要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