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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欢喜……”
拓跋阑收敛了神色,沉声道:“越是这样的时候,便越要沉住气,万不可被看出一丝破绽来……”
“眼下皇上已是无暇顾及你,自衢云山之后,对你似乎也放下了警惕之心……”灵儿低声说。
拓跋阑缓缓摇摇头:“你莫忘了,蛰伏的兽总是等待着一击毙命……”
听到这话,灵儿沉默了,她知道越是到了这关头,拓跋阑要面临的一切更是艰巨,容不得一分一毫的掉以轻心。
“可是阑……事成之后,你当真要如答应郁司药的那般,带她去云胡?”灵儿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即便她换了药以表忠心,可归根结底也是皇上的人……”
“所以才不能让她瞧出分毫破绽……我的病,总是越重才越好……”拓跋阑双眸溢出两道冷光:“至于我应下她的事,相互利用间,总得有人牺牲才是……”
说完,拓跋阑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面上竟是从未见过的阴冷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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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惊迷雾显(十八)
紫宸殿,楚珩沐将折子重重掷在桌上,案几上垒起的奏折纷纷掉落,散开一地。谨德急忙躬身去捡,一一整齐摆回了桌上。
“都要反了不成!倒像是商量好了,一并奏请让方箜铭驻守漠城……”楚珩沐重重坐在龙椅上,气怒不已。说着便打开丢在桌上的奏折:“旁人倒也罢了,眼下连明相也赞成此举!”
“皇上息怒……”谨德沉声道:“方将军已在殿外等候见驾……”
“宣……”楚珩沐略略收敛了怒意,朝着谨德说道。
片刻后,方箜铭入得殿来,恭敬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楚珩沐沉声道,抬头看向方箜铭,但见他浓眉厉目,即便是在京中蛰伏许久,却还是不减当年骁勇之色:“今日朝上,众臣上奏,让朕命你驻守漠城,你怎么看?”
“臣以为此乃异动之前兆,拥护三王爷的余党,这些年来贼心不死,时刻伺机而动,更何况太后这些年暗地里也下了不少功夫。若非如此,如臣一般的久病之人,便不会有人提请让皇上命臣驻守漠城。”方箜铭沉声道:“这几年蛰伏京中,难免有顾虑不周,臣只怕被瞧出了端倪……”
“朕不是不知,你当真以为太后在玉慈宫修养身心,偃旗息鼓了?只怕早已将你的情况探了个明白。只是如今拓跋律成年迈,而拓跋雄就像是被放出了牢笼的猛虎,磨砺爪牙,渐有扩张之势。加之他丝毫不将拓跋阑的死活放在眼中,多年对云胡的牵制,恐也是到了尽头……”楚珩沐淡淡说道。
他初登基时,尚且年轻,若非父皇早已做了打算,只怕以当年云胡的强劲而言,难免触发一场惊天动地的苦战。但也正是因为与云胡剑拔弩张之势,才会让太后犹豫了许久,错过了原本大好的时机,而楚珩沐则趁机巩固了手中皇权。
如今虽有拓跋雄野心好战,但因云胡这些年的分裂内战,倒也比当年渐显几分颓势。
既然有了抗衡之力,便断没有再去退让的理由。方箜铭曾征战云胡,立下过汗马功劳,朝中只怕寻不出第二个比他更适合驻守漠城之将。楚珩沐知道,太后虽是利用云胡之势,将他的亲信调离上京,但不得不说,眼下形势所迫,方箜铭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急报!”谨德匆匆入内,奉上急函一封,神色略显慌张:“皇上!漠城急报!”
听到这话,楚珩沐和方箜铭的脸色皆是一变。楚珩沐接过谨德手中的急函,展开一看,眉头略有瞬间的舒缓,转而又紧蹙在了一起。只见他将急函缓缓折起,神色沉重地说道:“拓跋律成病逝了……”
“怎会这般突然……”方箜铭忙道,可片刻后,他又恍然:“看来拓跋雄有十足的把握,竟将拓跋律成的病势瞒的如此严密……”
方箜铭颇有些担忧地看向君王,却见他冷然一笑道:“谨德,去将拓跋律成病逝的消息知会清韵楼……”
“遵旨……”谨德应着,退出了紫宸殿。
方箜铭有些疑惑,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拓跋阑知道汗王离世的消息,即便是拖着病体,也要挣扎着回到云胡,宫内情势本就不稳,若再让一个拓跋阑掺和进来,又该如何?
故而方箜铭沉声道:“微臣斗胆情皇上三思……”
只见楚珩沐缓缓从椅中起身,来回踱步:“朕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朕会不得不放虎归山……”
“皇上圣明……”方箜铭沉声应道。
楚珩沐冷冷一笑:“可即便知道拓跋阑是只猛虎,一旦拓跋律成病逝的消息坐实无误,朕也定要放虎归山。坐山观虎斗,未料谁输谁赢。既然宫中情势让朕颇有些头痛,朕也不能让拓跋雄好过。只是漠城,无论如何要给朕守住了……”
方箜铭闻听,神色大喜,急急应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坐回椅中,楚珩沐眉头终是舒展开来,拓跋律成的死实在来的太是时候,与其将拓跋阑放在宫中,变成不知何时会触动的变数,不如将他放回云胡。如若说之前他还有所犹疑,那么此时却相信,拓跋雄不会轻易给拓跋阑一条生路……
眼见皇上圣意已决,方箜铭也不免舒了一口气,心念一动,便道:“不知筠良媛是否安好?”
即便是骁勇善战的猛将,谈及心爱的女儿,脸上也不免浮现一丝慈父之色。
楚珩沐淡淡一笑,笑容中带了些许温柔:“方筠深得朕心,过几日,朕打算晋她为贵人。你自是安心驻守漠城,朕答应你,无论宫中情形如何,自会保她安然无事……”
“多谢皇上……”方箜铭最是担心的一件事,终是落定。
片刻后,谨德匆匆回到紫宸殿,神色有些惊慌:“皇上,不好了!拓跋王子一听到汗王病逝的消息,当场就吐了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宣太医!”楚珩沐急急起身:“去清韵楼!”
清韵楼中,一如既往的昏沉,厚厚的帷幔遮蔽了所有见光的窗格。拓跋阑睡在床榻上,呼吸沉钝。
见皇上行入,灵儿红着双眼向他见礼:“皇上……”
“如何了?”楚珩沐压低了声音问道,说着又朝向床榻上昏昏沉沉地人看了一眼。但见他身形消瘦,精气颓觉,似是已到了弥留之时。
一侧的太医简昱见状,忙应道:“回皇上,王子病体沉重,此番遭受打击,悲痛郁结在心,只怕……臣等无能,请皇上降罪……”
其他几个太医,随着简昱一并跪在皇上面前,垂首等待皇上降罪。
“皇上……”灵儿上前,匍匐在皇上脚边,泪如雨下:“求皇上救王子一命!求皇上!”灵儿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叩头,不一会儿,额前便是鲜血淋漓,那模样,让看到的人都不免唏嘘。
“起来吧……”楚珩沐见灵儿那模样,也颇有些不忍:“朕自会命太医竭尽全力。拓跋阑自幼入宫,虽比朕小了几岁,但朕视他为自己的亲兄弟。朕还想着与他再对弈几局,笙歌几醉……”
楚珩沐安抚着灵儿,看得出他亦是有些动容。楚珩沐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拓跋阑不是质子,不是云胡的二王子,或许他们之间,会有更好的相处之道。
在他尚未登基的那些年,他亦是时常来清韵楼,与拓跋阑对弈谈诗。与一心想着争夺皇位的诸皇子不同,拓跋阑只喜书画琴韵,与他的相处中,总是能让楚珩沐感觉到些许淡然和与世无争的气息。
在宫中的生活,已然让拓跋阑与中原男子毫无二致,他精通棋艺,也喜欢泼墨书画。清韵楼中几幅大雁图,便是他凭借着少时的记忆所绘制,就连宫中的画师看到,也难免要自愧不如。
故而在那些年中,楚珩沐但凡心气浮躁之时,总喜欢来清韵楼,与拓跋阑品茶对弈。他们并不交心,有时甚至连简短的话语也没有,然而黑白交子落定抬起头的会心一笑,却让他们彼此都知晓,已是知己相交。
只是,再知己却也难敌身份束缚。他们注定是要成为彼此的敌手,成为两只互相盘斗的兽,非要撕咬到一方落败,才肯罢休,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本能。
简昱将参片放在拓跋阑舌下,帮他吊着一口气,又在几处大穴走针,拓跋阑这才缓缓转醒,眼中却了无生气。
“皇上……”他的声音轻不可闻,胸口吃力的起伏,仿佛这短短两字已耗费他所有气力。
楚珩沐看着床榻上奄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