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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玉微微侧身,示意屿筝朝着篝火走进些许。待那些暖然的火光映在屿筝的面上,他才忍不住低声问道:“到底是谁要对你痛下杀手?拓跋阑人呢?你分明怀着他的骨肉,他便就这样不管不问么?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受他指使!!”
见顾锦玉带了几分气怒,屿筝忙道:“此事并非汗王所为,眼下云胡情势突变,想来白部和褐部也各有图谋。此次冬猎之时,即便是我,也察觉出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汗王是怕伤到我,才会将我托付给了弈天师,只是不曾想会遭遇如此险境。。。。。。”屿筝顿了顿,迎上顾锦玉的目光:“怕是。。。。。。王爷拓跋雄起了杀意!”
“他?”顾锦玉有些不解:“既然他将汗位拱手相让,又为和亲使将你迎回云胡,却又为何要置你于死地?难道说,拓跋雄对汗王之位另有打算?”
屿筝摇摇头:“他自是有杀我的理由,但想来不会再对汗王之位有什么想法。依他的性子,若意在称王,汗王也不会有了如今的位置。。。。。。”
顾锦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趁着屿筝不备,他朝着花玉荛淡淡瞥去一眼,花玉荛心领神会,趁二人相谈之时,悄然转身离开。。。。。。
花玉荛自是明白顾锦玉的示意,即便他违抗圣旨,执意前往云胡。他的心却始终系着皇上的宏图大业。先前漠城失守,方将军阵亡,于皇上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噩耗和打击。
漠城是通往中原的要塞之地,此城失守,几乎是像一根刺一样狠狠贯入皇上的心。若非宫变接二连三,险象环生,皇上必定会下旨夺回此城。然而太后的预谋、明相的反水,让皇上无暇将精力放在收复漠城上。
只是眼下,云胡面临着白部和褐部的双重夹击,无论此番胜负如何,必会消耗云胡的元气。而皇上要等的,不正是这样一个大好的时机。只要权势稳固,再次挥兵漠城,也是指日可待。
花玉荛见灵图和芷宛仍睡得香甜,便寥寥几语将消息写在细长的绢笺上。行至帐外,掀起一片帘布遮盖之处,一只精巧的竹笼内,赫然养着几只身形敏捷的信鸽。
将绢笺束在信鸽的爪上,看着它扑楞着翅膀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花玉荛才远远看着那一处暖然的篝火。
篝火旁,顾锦玉和屿筝仍在相谈。。。。。。
“且不论拓跋雄到底有什么意图,眼下你有什么打算?”顾锦玉担忧地看向屿筝,她的身形已经出怀,如果当真如屿筝所言,拓跋雄起了杀意,那今日你所遭遇的一切,即便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说到这儿,顾锦玉忽然噤声,半晌之后视线才牢牢锁定屿筝,他的眸中竟带着几分悔意:“当日就不该听任了你的性子,如今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境,却力不从心。。。。。。”
“顾公子。。。。。。”见到顾锦玉那般神色,屿筝也不免动容,到底是什么,能让顾锦玉顶着抗旨不遵的大罪,只身前往云胡。可是即便屿筝明白,却也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手指轻拢在腹部,屿筝缓缓开口:“顾公子所做的一切,屿筝虽铭记在心,却无以为报。但屿筝还是想求顾公子一件事。。。。。。”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顾锦玉看向屿筝,静待她说出请求。她只要说一句离开,那么他便会不计一切代价,带她远离此处。
不料屿筝盈盈一礼后,说出的竟是:“还望顾公子以后不要再为屿筝费心了。。。。。。”
顾锦玉并未料到屿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脚步不免虚浮着退了一步。继而便听得屿筝又道:“现下我的情形,顾公子也瞧得仔细。如此下去,顾公子只会让自己也身陷囹圄。。。。。。”
听到屿筝的话,顾锦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屿筝望着他身后,骇然睁大了双眼。他急急转身看去,但见东南方向的暗夜天幕中,竟扯起一片冲天的火光。
望着那渐渐在天幕中弥漫的红,屿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是。。。。。。”
顾锦玉注视着天幕,方才退避的花玉荛也疾奔而至,就连灵图和芷宛也惊醒过来,从大帐中跑出。几人怔怔看着远处,片刻之后,便听到灵图惊叫一声:“是棃麻草原!王帐的方向!”
屿筝只觉得似是有一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叫她难以呼吸。身子微微颤抖着,她下意识上前捏住顾锦玉的衣摆,颤声说道:“送我回王帐去!”
“你疯了吗?!”顾锦玉厉声喝道,继而反手抓住了屿筝的胳膊。一双桃花眸中再无半点魅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将领般冷厉的视线:“你瞧仔细了!那不是什么烟火花竹,而是烈火。即便相隔这么远,也瞧得出那大火之势。眼下棃麻草原上定是混战一片,你去?你去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若如你所言,大汗确是为了周护你才将你送了出来,就算眼下所托之人并非弈成律,但他的本意是让你远离那些纷争!他是在保护你和你腹中孩子!”
顾锦玉将屿筝一把拉到身前,紧紧盯着她:“我!不会让你去棃麻草原!”
眼前这位老者的突然暴怒虽着实让灵图和芷宛吃了一惊,可二人亦觉得老者说的十分在理。故而一左一右牢牢拽了屿筝的衣襟,不再让她多前进一步。
几人看着暗红的天幕,心中各自焦灼。。。。。。
却说之前棃麻草原的王帐中,慕容灵拖着受伤的身子闯了进来,待容若稍行医治,便将自己在折返途中,却被人拦截的经过告诉了拓跋阑。
拓跋阑微微挑眉疑惑道:“你如何那般肯定是宇文百里的人?”
慕容灵冷哼一声:“那些人来的明目张胆,褐部的旗子也无半分收敛的招摇着。宇文百里觊觎沧澜也不是一日两日,他对阿爹的恨都赤裸裸地写在眼中!他嫉恨汗王对阿爹的恩赏,想要伺机抢占白部在沧澜一带的领地!”
许是说的急促,慕容灵不免厉咳了几声。拓跋阑没有急着回应,只是缓缓走上前去,示意容若退下,又亲手温柔抚拍着慕容灵的背脊,这才眸光深沉地看着慕容灵道:“不如你耐心地等等,或许一个时辰之后,这一切都会有答案。。。。。。”
慕容灵不知拓跋阑所指何意,却见他面上的笑意在烛火下显得深不可测。。。。。。
当慕容枫和宇文百里率领大军迫近棃麻草原的营地之时,慕容枫发现一切皆如宇文百里所言,营地驻守兵力稀少,且最棘手的拓跋雄亦不在营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先派人潜入营地,所探消息与眼前所见并无二致。
命大军隐匿于黑暗之中,慕容枫听到宇文百里的声音沉沉响起:“慕容族主有什么打算?便是这样闯将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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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悲声声江浸月(十三)
夜色深沉里,慕容枫笑容诡异,他朝着身后轻一摆手,便有三个黑衣人悄然上前,跪倒在地。
慕容枫看着三人,冷冷从唇角吐出一句:“去吧!”但见三人身形一晃,便急速消逝了身影。
正当宇文百里不解之时,惊见营地三个方向忽然燃起火光。只见慕容枫颔首示意,笑容沉冷:“宇文族主觉得如何?这场戏怕是能看的过瘾才是!”
宇文百里惊讶地长大了嘴,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却见慕容枫催动胯下马儿径直朝着王帐行去。营地边缘蔓延起的大火让为数不多的驻守士兵慌了手脚,而守在王帐前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张口出声,便已成了慕容枫的刀下鬼。
翻身跃下高头大马,慕容枫一手持刀,率兵气势汹汹地闯入帐中。未等在案几上闭眼休憩的拓跋阑有所反应,慕容枫手中的寒刀已经悄然落在他的脖颈上。
不知是被颈间的冷寒惊醒,还是被帐中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一瞬间,拓跋阑的眸中有一丝的恍惚、讶异、惊恐。可随即便淡然下来,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看向慕容枫道:“慕容族主这是何意?”继而他又朝着慕容枫身后看了一眼,笑意更深:“怎么?连一贯胆小怕事的宇文族主竟也来掺了一脚?”
宇文百里不敢言语,只是将视线瞥到了一侧,却听得拓跋阑继续说道:“宇文族主到底承了慕容族主多少好处,竟也这般不管不顾?怎么?难不成是将沧澜一带都让于你,而他自个儿,却要定都漠城称王么?”
见拓跋阑一语道破其中玄妙,慕容枫也不多做争辩,只是轻嗤一声,对懦弱的宇文百里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来。
拓跋阑伸出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