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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筝一怔:“你是说二娘?”
青兰不置可否,只继续说道:“虽说老爷迎二夫人入府后便格外宠爱,家中事务也渐渐由二夫人掌管。可是有两件事,却是钉在二夫人心头不能拔除的刺。一是她原以为老爷会休了夫人,那么她便能名正言顺稳坐白府大夫人的位子。可休掉夫人的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其二,便是屿沁少爷了……”
“哥哥?”屿筝惊讶道。
“不错,屿沁少爷是被老爷强行从灼嬅院带入清幽院的。老爷曾明示府内众人,自屿沁少爷入清幽院,便是夫人的嫡子。想来老爷是出于对少爷日后的考虑,可如此一来,却也让二夫人恨极了夫人,觉得是夫人抢走了屿沁少爷……”青兰叹了一口气:“加之老爷与夫人之间原本有了嫌隙。这枕边风一吹,夫人的处境一日难过一日……”
听到这里,屿筝恍然明白了。难怪二夫人看上去似是关怀,却刻意让自己知道族谱一事。那么假山后那两个丫头,说不定也是二夫人故意安排的,所以事后,清幽阁并没有那个所谓被指来侍奉的粗使丫头。
一瞬间,屿筝恍然觉得,白府像是一个巨大而隐秘的漆黑洞穴。有太多太多不可探寻的隐秘在其中,她隐隐觉得,仿佛有什么,不似青兰说的那么简单。而她犹如孤身立于这洞穴边缘,感受到从洞穴底部猎猎卷席的寒风,一不留心,就会被席卷而下,粉身碎骨……
“二小姐,此番回府,你可知前路凶险。青兰区区一个奴婢,即便极力周护,却也力不从心,地窖之事,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如若至此,青兰真怕二小姐会有什么闪失……”说着青兰重重跪在了屿筝身前:“二小姐,奴婢今日敢冒着大不敬说出这些,是希望日后二小姐在府中定要事事留心,只有二小姐安好,夫人她……九泉之下,才能心安呐!”
屿筝落泪,温柔搀扶起青兰道:“青兰姑姑,委屈你了……”屿筝知道,即便青兰不说,她也能想象得到,娘亲逝去的三年中,青兰是如何委曲求全地撑了过来。没有主子可以依靠,独守着清幽院,不知道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折磨。
青兰望着屿筝,仿佛看到多年前尚且年轻的江素问,她盈盈而笑的脸庞和屿筝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泪水终是模糊了青兰的双眼,所有的委屈、歉疚、懊悔一并涌上心头,只化作一句哽咽:“二小姐……”
从寒空寺回府的路上,屿筝的心思格外沉重。不过是去拜祭。却接连有这么多的事发生,当这些沉重地让她不能喘息的秘密一并兜头砸来的时候,屿筝真的懵了。片刻之后,她沉声道:“来上京也有些日子了,今日回去修一封家书,捎去允光,我很是想念姑母……”
“是……”青兰低声应道。
屿筝却轻轻合上眼睛,林中一事,她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此时,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无力地倚在马车内,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那张蒙着黑布的脸,那双眼睛,的的确确是她所熟悉的。而林中吹奏筚篥的拓跋阑到底是何人?她不知道那黑衣人刺向拓跋阑的时候,自己为何下意识地要挡了上去,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颜冰哥哥,便不能让他的手沾上鲜血,他的剑不该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许多的疑问盘旋于她的脑中,加之白府之事,屿筝只觉得胸口都要炸裂。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马车摇摇晃晃地颠簸中,屿筝渐渐有些昏沉。忽而听见车外子桐急急喝停马儿,桃音撩开车帘,声音继而响起:“怎么了?”
“没事……”子桐应道:“有一辆马车差点撞过来而已……”
屿筝悄然挑起车帘朝外看去,但见有一辆蓝蓬马车正在交错而过,而马车内的人也撩起车帘向外看。那是一个略有些肥硕的中年男子,狭长细眯的双眼在瞥见屿筝的一瞬,微微一怔,随即漾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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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三十三)
屿筝被那人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的颇不舒服,便匆匆放下车帘,马车由子桐驱赶着,继续朝前行去。
然而交错而过的那辆蓝蓬马车内,却响起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厉风……”只见车旁一匹高头大马上的持剑男子贴近马车,低声应道:“大人……”
“去打听清楚,刚才那辆马车上的女子是哪家府上的……”车内的中年男子用懒洋洋的声音吩咐道。
“是……”厉风应着,调转马头,朝着屿筝一行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消片刻,厉风策马折回,在街角马车休憩处喝停了马儿,行了过去,低声请示:“大人,探出来了,是普宁街白府……”
“哦?”车内的中年男子颇有意味地一叹,旋即挑起车帘,微微眯起的狭长双眼中带着十分玩味的笑意:“没想到白毅枫的府上,竟会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仅是一瞥,便如此动人,若是能将这女子献于皇上,到底是他白毅枫的福,还是祸呢……”男子沉沉笑着,放下了车帘。
却说屿筝回到府中,便行至灼華院,这也是病愈之后第一次请安。座上盈盈带笑的二夫人紫仪,那一抹嫣然笑意此时就像是吐着信子的蜿蜒长蛇,将屿筝的脖颈紧紧勒住,让她窒息。
“身子可好些了?”紫仪摆手,示意屿筝落座。
屿筝嘶哑着嗓子轻声应道:“好了许多,多谢二娘关怀……”
“嗯……”紫仪应着,随即摇动着手中的团扇缓缓说道:“既然好些了,那明儿伊始,便去宗祠吧……”
“是……”屿筝应诺,视线仿似不经意地瞥过紫仪手中的团扇,青纱扇面上绘着春水一波的交颈鸳鸯,看的屿筝心凉。
“今儿方府送来了拜会帖……”紫仪又道。
屿筝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二夫人为何要与她说起这些。
见她一脸迷茫的模样,紫仪团扇掩面,微微皱眉道:“听闻你初来上京,屿沁与你同去寒空寺时,被方夫人惊到了……”
屿筝略一回想,便忆起寺中那位穿着花青锦罗裙的妇人,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满脸惊恐的模样。随即屿筝点点头:“确有此事……只是略有些突兀罢了,不曾被惊吓到……”
紫仪倚在座中,轻声道:“方将军执意要登门赔礼,五日之后,便要来府中。你初到上京,这府中的拜会可不似允光那般随意无序,断不可失了礼数……”
“是……”屿筝垂目。不是听不出二夫人话中带刺,二夫人字里行间无一不在提点着屿筝,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屿筝,在她眼中,屿筝不过是个身处允光,缺少教养的女子。屿筝的归来,不会是白府的荣耀,不会是老爷的欢欣,只会是给白府蒙羞之人,是府中想要隐匿,不愿再揭开的隐秘伤疤……
次日清晨,屿筝在青兰的陪伴下,朝着宗祠行去。方一踏入院中,便见青芍在祠堂外站定,看到屿筝,便款款上前,面无表情地浅施一礼:“见过二小姐……”
“不必多礼……”屿筝轻道。
只见青芍礼毕起身,轻轻拍了拍手掌,便有一个丫鬟抱了青垫蒲团缓缓走了过来,放在屿筝面前。
青兰见状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烦请二小姐跪在宗祠前聆听白府家训,待老爷回府,即可入堂上香……”青芍冷冷答道,眉眼之中是与她年龄毫不相衬的冷漠和决断之色。
“你……”青兰欲上前争辩,却被屿筝抬手拦下,屿筝轻轻撩起裙摆,缓缓跪定在青垫蒲团上,这才抬头看向一侧的青芍,微微一笑:“可以开始了……”
另有一个丫鬟垂首上前,手中捧着的木盘上,放着一摞书卷,只见青芍上前,拿过最上面的一本,沉声道:“奴婢奉命为二小姐宣念家训,这些都是二小姐要知道的……”
屿筝微微抬头,看向那一摞略有些灰尘痕迹的书卷,唇角溢出一丝清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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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轻鸣初归巢(三十四)
聆听白府家训,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书卷上堆积的灰尘还未打理干净,便摆在了她的面前。不消说,《诫子》、《女诫》、《家诫》定是统统在册。但凡与家训教诫有关的,必然都寻了出来。
训示是假,罚跪是真。
屿筝心里明白,二夫人是将对娘亲的怨恨全都发泄到了自己身上。也罢,既然无可逃避,那便承受。她从一开始,便没有奢求过,这个陌生到极致的府院能带来任何一丝的安慰。
青芍站在